醫院裏,孫晨也從保衛處那裏拿到了今天商若雲病房所在的護士站那裏的監控視頻,這會兒孫晨和包小黑兩個人正頭碰着頭的着在商若雲病房外,拿着平闆在看呢。
視頻裏出現的是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頭上扣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臉上是藍色的一次性醫用口罩,甚至還可以看得到他拿出信封的手上居然也戴着一副白手套。
“媽的!”看到那副手套,孫晨不禁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而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拉開了,商父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看了看包小黑和孫晨兩個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孫晨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包小黑,這人想要幹嘛?
包小黑直接開口問道:“商先生你有什麽事兒請直說吧?”
商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個,我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兒。”
孫晨:……
包小黑:……
呵呵哒,你以爲你這麽說我們會相信嗎?
看看你的整張臉上,滿滿的隻寫着兩個大字那就是:有事!
包小黑扯了扯嘴角:“行,沒事兒那您就進去吧,外面有我們兩個守着就行了。”
孫晨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扭頭看向包小黑,他頭一次知道包小黑居然還有這樣的神操作,不過挺絕的。
商父的面上一時之間有些尴尬,不過他既然出來了,就是爲了說事兒的,所以想了想,還是道:“那個,其實我還是有點兒事兒的。”
包小黑點了點頭,特别爽快:“行,那你說吧。”
商父的臉上撐起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雖然覺得有些臉熱,可是話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就是想問問,那三十萬,到時候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啊,我也不是想要那三十萬,可是我女兒需要啊,她需要錢來治傷啊,而且那個人不是也和護士說了嗎,這錢是給我們的。”
孫晨的眼睛瞪圓了,敢情這位不好意思來,不好意思去的,到頭來居然是爲了那三十萬啊。
包小黑一點兒也不意外地笑了,隻是他臉上的笑容看在商父的眼裏,卻有些紮眼了:“商先生,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女兒住院這幾天一共花了多少錢吧,還有這幾天你和你夫人吃的飯,這所有的費用都是刷的我們蘇組長的信用卡,直到今天,商先生,你和你夫人可有提過一句錢的事兒嗎,可有想過再交費的時候,你們自己來交嗎,我們蘇組長是一個好人,但是這筆錢不管怎麽說也不應該是由她來出吧。”
包小黑的這番話說得簡直太不客氣了,饒是以商父的老臉皮也忍不住紅了紅,不過他卻立刻道:“隻要你們把那三十萬給我,那等到再次費的時候,自然是我們交了。”
這一次孫晨可是真的沒有忍住,他立刻接口道:“那我們蘇組長之前花的那些錢呢,你什麽時候還,對喽,要不咱們還是應該先打個欠條的好,畢竟這種事兒還是落實在白紙黑字上保險吧。”
包小黑立刻就遞給孫晨一記贊許的眼神,行啊,這貨今天這話接得好,接得妙,接得呱呱叫。
要知道這幾天的時間,蘇青的信用卡便已經刷出去了十幾萬,包小黑知道自家師姐不差錢,也沒有将這些錢放在心上,甚至以包小黑對自家師姐了解的,隻怕在她将信用卡給自己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讓商家人還錢。
但是包小黑卻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麽幹,你商家是碰到事兒了,也挺可憐的,可是你們總不能揣着明白裝糊塗吧,明知道自己女兒所有的醫療費都是蘇青出的錢,可是這一家人,居然沒一個人提過還錢的事兒,在護士來告之,該交費的時候,也假裝聽不到。
這特麽的根本就是想要把他家師姐當成肥羊來宰了。
這種事兒,身爲師弟的人,能忍嗎?
必須不能忍啊。
其實包小黑早就想要開口問問了,現在商父自己居然主動送人頭兒,他自然也不用再跟他們客氣了。
商父一聽讓他們打欠條,當下便嘀咕:“這個錢,可不是我們借的,這是你們蘇組長主動掏的。”
“操!”孫晨用一種看奇葩的眼神看向商父,媽的,他之前居然還覺得商家人挺好的,現在看看,之前那些好感覺,妥妥的都是自己的錯覺呢。
而這個時候,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個清冷的聲音也随之響了起來:“怎麽都在站這裏呢?”
這是蘇青的聲音。
商父臉上的肉肉立刻就是一跳,花了人家蘇青那麽多的錢,雖然他是打定主意厚臉皮了,可是坦白來說,他還是不想看到蘇青,一看到蘇青,他便覺得自己想要挖個坑跳下去,特别是這個女人的那雙眼睛。
當那雙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他總有一種感覺,那雙眼睛可以看透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種感覺讓他害怕,不過也幸虧這位蘇組長很忙,忙着破案,忙着找兇手呢,倒是不常來。
但是現在,居然正好在說錢的時候,被這位蘇大組長撞見了,商父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堆起笑臉,和蘇青打了一聲招呼:“蘇組長,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
蘇青直接道:“過來取些東西。”
至于取什麽,大家的心裏都跟明鏡一樣。
“哦哦!”商父連連應了一聲,然後便伸手想要推門進病房,不過卻被包小黑和孫晨兩個人同時伸手攔了下來。
商父:……
他敢說這兩個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蘇青向着包小黑和孫晨兩個人挑了挑眉:這是想要幹嘛?
包小黑特别直接地便和孫晨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剛才發生的事兒講了一遍。
包小黑說完了,便直接掏出了蘇青的那張信用卡然後遞了過來:“頭兒,這卡,你還是自己拿着吧,咱們一個月的工資也沒有多少,刷了這麽多錢,你這幾年的積蓄加起來隻怕都不夠還的了吧。”
蘇青伸手接過卡,意味深長地看了包小黑一眼,她雖然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也從來不看重錢,但是她從來都很清楚,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大方。
“呃,倒是這幾天我忙忘了,忘了這卡還在你手裏!”
說着蘇青看向商父。
商父的一顆心提了起來。
然後便聽到蘇青開始要帳了:“商先生你看,當時我送你女兒來醫院的時候,你太太并沒有一起過來,所以醫藥費我便讓包小黑刷了我的卡,先幫你們墊付上,畢竟救人要緊是吧?”
商父點頭:“是,是,是,我們一家人也特别感謝蘇組長。”
蘇青點頭:“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正向他們兩個所說的一樣,這一次這信用卡我還真是還不起了,所以你看這錢什麽時候還我啊?”
商父的嘴巴動了動,不過他還沒有開口呢,蘇青便又接着道:“我聽你太太說,你在外地,雖然是給人打工,不過卻也入股了你老鄉開的公司,而且那家公司經營狀況還挺好的,所以你現在手上的錢應該不少吧,所以咱們也别整打欠條那一套了,現在反正我人就在這裏,你現在直接把錢還我就行了。”
商父:……
早知道,他今天晚上就不留在醫院守夜了,不過看着蘇青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商父想要拒絕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不得不點了點頭:“好,我現在就轉給你了。”
一邊說着,一邊摸出手機,點開了手機銀行。
而包小黑也特别及時地報出了一個精準的數字,于是很快的錢便轉到了蘇青的帳戶上。
而商父那邊也立刻收到了銀行的餘額提示信息,他點開看了一眼,孫晨也歪着頭過來跟着看了一眼:“哇,原來你卡裏的錢不少啊,我還以爲你們家是付不起孩子的治療費呢,我說,老商啊,你不能這麽做事兒啊……”
商父現在已經不想再和孫晨還有包小黑說話了,反正現在他也沒有臉了,那麽就算是再沒有點臉他也不介意了。
當下商父便看着蘇青,蘇青的手裏正拿着包小黑剛剛給她的那個信封,信封裏裝的是什麽,還用問嗎?
商父直接開門見山地道:“蘇組長,你的錢我還了,但是這張銀行卡裏的錢,人家可是給我們家的,所以就算你們想要拿回去查帳戶信息還是查指紋,麻煩你先把那卡裏的三十萬給我。”
蘇青點了點頭:“可以!”
商父有些驚喜,他還以爲這個姓蘇的會爲難自己呢,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麽痛快。
不過還不待他說話,蘇青便又繼續道:“但是,卻不是現在,等可以給你的時候,自然是會給你的。”
商父:……
所以剛才的爽快真的是他的錯覺了。
說完了這話,蘇青便直接拍了拍包小黑和孫晨兩個人肩膀:“你們辛苦了,我先回去了。”
包小黑和孫晨兩個人立刻擡手擺了擺:“頭兒,開車慢着點。”
看着蘇青居然直接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就走,當下商父忙就想要追上去,不過卻被包小黑和孫晨兩個一左一右地拉住手臂把人再次攔了下來。
包小黑:“商先生,你放心吧,我們特案組做事兒絕對不會像你那樣的不講究的。”
商父:……
最後商父直接進了病房,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孫晨和包小黑的那兩張臉了。
他現在非常非常的确定,他真的很讨厭孫晨和包小黑,當然了現在還要再加一個蘇青。
不過才十幾萬塊錢,用得着那麽小氣嗎,居然還直接在病房門口讓自己還錢,太過份了。
他們可是警察,爲老百姓付一下醫藥費怎麽了,這不是應該的嗎。
還有,如果不是他們當警察的不給力,不早早地将那個兇手抓住,他的女兒又怎麽會躺在醫院裏。
所以他沒有錯,錯的是這些警察。
商父到底是怎麽想的,蘇青,包小黑還有孫晨都不會關心。
蘇青一回到市局,便立刻去找了蕭季冰,将信封了銀行卡直接放到了自家男人的面前:“看看,這上面有沒有有價值的指紋。”
孫晨這個單細胞生物時爾靠譜,時爾不靠譜,不過包小黑在這種時候還是非常可靠的。
在他将這個信封還有銀行卡拿過來的時候,便直接采集了護士和商父的指紋,所以剛才也一并交給了蘇青。
至時包小黑,他在接觸信封和銀行卡的時候,可是直接把手套上了。
誰讓他們特案組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兜裏别的沒有,但是手套肯定是都随身帶着的。
所以現在隻要蕭季冰能在這個信封還有銀行卡上發現了第三者的指紋,那麽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的。
而蘇青交待完了蕭季冰,便直接将銀行卡上的帳号記在紙上,回了特案組辦公室。
“李傑!”
李傑本來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監控視頻呢,一聽到自家頭兒在召喚自己,便立刻擡起了頭來:“頭兒!”
蘇青直接将手裏的帳号交給了李傑:“查查看這個帳戶的信息。”
“是!”李傑接過了記着帳号的白紙,然後便重新坐好,将視頻先暫停,然後最小化,便開始忙活了起來。
而蘇青則是看起了醫院護士站處的視頻,這個男人武裝的是真的很嚴實。
李傑那邊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兒便喊了起來:“頭兒,找到帳戶信息了,這是一個半年前開的帳戶。”
蘇青過來,帳戶名叫做宋婉如,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還有宋婉如開戶時用的身份證。
“好,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宋婉如找出來。”
蘇青擡手在李傑的肩膀上拍了拍。
“明白!”李傑點了點頭,然後雙手便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起來。
……
時間現在已經到夜晚十一點五十五分。
面店的燈還在亮着,其實面店裏已經沒有客人了,他們也打掃完了衛生,不過卻還是要将明天的準備工具做完。
哥哥,拿出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對上面顯示的二十幾個未接來電熟視無睹。
既然時間差不多了,哥哥便直接站起來向着那條面店旁邊的巷子走了過去。
小姑娘因爲剛來龍城還不到一個月,所以現在她也還沒有拿到工資呢,身上也沒有錢,所以她每天晚上,就是在店裏打地鋪,很快的老闆和廚師兩個人便走出了面店,他們可是要回家的。
老闆還是重複着每天必須要說的話:“把門關好,鎖好,晚上就算是有人敲門也不要理,直接打110。”
小姑娘乖乖巧巧地點頭:“嗯,我知道了。”
這話她已經聽了半個月了,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不過她也知道這是老闆爲自己好。
老闆和廚師這才各自上了各自的車,各回各家去了。
小姑娘站在門口,看着那兩個人開着車越走越遠,然後笑了笑,便轉身準備進店,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突然間被人大力一推,小姑娘沒有防備,直接被那人推得一個踉跄,但是緊接着,一個人便邁進了店裏,然後“呯”的一聲,将店門關上了。
店裏的燈雖然關了好幾個,不過還有一個燈開着呢,小姑娘看着走進來的這個男人,很高,很壯,但是這個男人戴着鴨舌帽,戴着口罩,戴着手套,反正不管怎麽看,小姑娘都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好人。
“你,你是什麽人,你想要幹什麽?”
小姑娘一邊說着,一邊往前台的座機上瞄,她可沒有手機,想要報警的話,就隻能用店裏的訂餐座機了。
可是,可是……
現在她與這個人,還是這個男人的離前台更近些。
小姑娘自己在心裏飛快地衡量了一下,先不說自己能不能先跑到那裏,就算是她先到了那個,這個壞蛋也不會給自己機會讓自己打電話報警的。
所以……
男人自然不會将她一個小姑娘看在眼裏,所以現在正一步一步地不斷地向她逼近着。
小姑娘緊緊地咬了咬唇,然後一把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醋瓶,便向男人砸了過去,男人一偏頭躲開了,但是緊接着醬油瓶又到了,然後又是辣椒油。
男人躲過了醋瓶,還有醬油瓶,但是卻沒有躲開這個辣椒油的小罐。
而且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額角上,不但擦破了他額角的一塊皮肉,血立刻就沿着他的臉孔滑落而下。
而且還有一滴辣椒油好巧不巧地正好濺進他的眼睛裏。
嘶,這種感覺不要太酸爽!
眼睛裏傳來的劇疼,令男人的心裏生出一股子怒氣,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然敢竟然敢用東西砸自己,等着吧,等着他抓到她,一定要好好地炮制她。
而女孩子趁着他眼睛疼的機會,直接轉身進了後廚。
後廚的窗戶還沒有關,小姑娘是知道的,因爲後廚地是老闆和廚師兩個人離開前一邊往外退一邊擦完的,而之所以沒有關窗戶其實也是爲了可以讓地快點幹,每天她都是先關門,然後再關窗的。
所以女孩子一進入後廚便目标非常明确地向着那扇開着的窗戶沖了過去,同時也沒有忘将廚房的門關上,并且還手腳麻利地插上了。
她剛剛把廚房的門插上,男人便也追到了廚房的門外,當下他那壯碩的身軀便向着門重重地撞了過來。
女孩子自然不會和他拼力氣,女孩子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便直接向着那扇窗戶跑了過去。
女孩子還是很靈活的,雖然窗台有些高,不過她還是踩着面袋子站了上去,而廚房的門這個時候也被撞得不斷發出“呯呯呯……”的聲音。
女孩子這個時候才終于有空扭頭看了一眼門,看到的卻是門上的插銷,已經被撞起來了,隻怕再有一下,插銷就得掉下來。
果然如此。
随着又一聲“呯”的撞擊聲響起,廚房門被撞開了,男人帶着一身戾地走了進來,然後便看到女孩子的身形在窗戶處一閃,便跳了出去。
不好……
今天他的火氣可是正大着呢,他急需找一個人來發洩他内心深處的憤怒,而這個女孩子就是他選定的獵物。
而現在一個勢在必得的獵物竟然想要逃跑,這怎麽可以呢?
這必須不可以,所以男人便也忙跟着跳窗戶追了出去。
于是空曠的大路上,便上演了一場追逐戰,本來男人以爲他身高腿長,想要追上一個瘦了巴叽,渾身沒有幾兩肉的女孩子,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分外不起眼的女孩子,跑起來還真是快呢。
女孩子沒有喊,現在路上根本沒有人,她喊也沒有用,反倒是白白的浪費了力氣,她隻是拼命地往前跑,當然也會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那個男人還有沒有追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