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了吧,給你涼好水了,先喝點水再說!”
聽着男人關切的話語,蘇青笑了笑,卻是伸長了手臂便自桌上拿起了眼藥水:“來,我先幫你點眼藥水。”
蕭季冰倒是也沒有推辭,當下一點頭,聲音輕輕的,仿佛是夏夜最柔的風:“好!”
輕柔的嗓音,吹拂掉了蘇青心頭的燥熱。
爲蕭季冰點好了眼藥水,蕭季冰眨了幾下眼睛,也沒有顧得處自己長長的睫毛上還有着将落未落的眼藥水,仿佛是淚滴一般,便直接伸手去拿一邊的水杯:“青青,你先快喝點水。”
蘇青一笑,擡起手,将他睫毛上正輕顫着的眼藥水滴拭去,而剛做完這個簡單的動作,兜裏的手機便已經響了。
蘇青忙接起電話,裏面傳來了雷動的聲音:“頭兒,我們找到郭忠義了。”
蘇青忙問:“在哪裏?”
“在一家小旅館裏……”說着雷動便直接報出了一個地址。
“好,你們先在那裏等一下,我馬上就到了!”
蘇青一邊說着,腳步已經開始向外走去。
蕭季冰看看水杯裏的水,太陽穴上還殘留着剛才女子手指上的溫度,于是他忙站了起來,疾步追了過去。
“青青,先喝點水再走!”
蘇青停下腳步,黑漆漆的眼瞳裏帶着幾分笑意,沒有拒絕,伸手接過蕭季冰遞來的水杯,然後一仰頭便喝了一個幹幹淨淨。
“等我回來!”
蕭季冰接過杯子,卻是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蘇青挑了挑眉,微一猶豫,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于是蕭季冰忙将杯子放回去,便和蘇青一起下了樓,直接坐進了黑色悍馬車裏。
……
雷動發來的地址,是郊區的一個破舊的小區裏,而且這家小旅館,還是地下室的那種,一間房也就是幾個平方的樣子,所以價錢也很便宜,一晚上也就是二十塊錢。
而像是這樣的小旅館,說白了就是黑旅館,所以根本就沒有正規旅館所要求的,所有的入住人員都必須要有身份證登記,而且還有與公安機會的聯網系統。
蘇青到了,雷動便帶着人迎了上來。
“頭兒,我們已經确定了,郭忠義就在這裏,而且自從住進來便沒有再出來過。”
“呃?!”蘇青一怔。
雷動點了點頭:“我們和老闆核實過了,他住進來的時候直接付了五百塊錢,所以現在這錢還沒有扣完呢,老闆自然也不會趕他走,而他買了不少的方便面,火腿腸什麽的,每天都會管老闆要開水,感覺他像是在躲什麽。”
蘇青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他是什麽時候住進來的?”
雷動直接報出一個時間,當下蘇青和蕭季冰兩個人不禁對視了一眼,正是白家兩夫妻遇害的日子。
蘇青不再猶豫了,直接一揮手:“走,我們先去會會這個郭忠義再說!”
一進入這個地下旅館,一股潮濕的味道便撲面而來。
老闆一看到雷動他們又進來了,當下便有些讨好地迎了上來,壓低着嗓音,點頭哈腰地道:“那個,警察同志,你們說的那個人剛才又要了一壺開水,應該是要泡方便面……”
雷動冷眼看了他一眼,老闆的手一哆嗦,忙又補充了一句:“那個,那個,我什麽也沒有說,我什麽也沒有說,我直接什麽也沒有說!”
蘇青擡了擡手,阻止了老闆繼續往下說:“帶路!”
老闆忙點了點頭,便帶着他們往裏面走去。
這個地下旅館的房間還是挺多的,老闆一直帶着他們走到了三十四号房間的門口,伸手指了指,沒敢開口,而是直接用口開對蘇青說道:“就是這裏了。”
蘇青點了點頭,也用口型道:“敲開門。”
老闆深吸了一口氣,擡手在門上輕輕地敲了幾下,于是裏面很快便傳出了郭忠義的聲音:“誰?”
老闆看了一眼蘇青,蘇青向他微一點頭,老闆也是一個反應快的,便忙道:“是我,給你拿了一袋榨菜,還有一袋花生豆。”
然後便聽到裏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接着門便打開了。
隻是郭忠義才把門打開,雷動便帶着人沖了進去,直接将人按到了地上。
對于這樣的操作,郭忠義顯然已經不陌生了,他忙道:“喂喂,你們抓我幹嘛,我,我就是耽誤了幾天報道的時間罷了,你們至于嗎?”
他怎麽不知道晚上幾天過去報道,居然就遇到了這樣的待遇了。
蘇青橫了一眼店老闆,然後這老闆便立刻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郭忠義簡直都要哭了:“警察同志,我,我這幾天有人一直盯着我,要找我麻煩,我這才不得不先躲幾天啊,要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不去派出所報道啊。”
蘇青樂了:“行,有話說,咱們回局裏再說!”
說着,蘇青便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然後郭忠義不淡定了。
“等等,你們是誰?”
怎麽是回局裏?
他不是隻要去派出所就行的嗎?
包小黑笑嘿嘿的:“我們是市局特案組的!”
郭忠義的眼珠子立刻瞪了起來,什麽情況,來的居然是市局的人,而且不但是市局的人,還特麽的是特案組的人……
“兄弟,兄弟,咱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郭忠義忙出聲問道。
包小黑笑眯眯的:“你自己最近幹過什麽,你難道不知道?”
郭忠義忙爲自己分辯:“我沒有幹什麽啊!”
但是現在不管郭忠義怎麽說,到底還是被大家拎到了外面,蕭季冰一直安靜地等在車裏,倒是并沒有和蘇青一起進去,不過在看到郭忠義的時候,卻是微微地皺了皺眉,然後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呃,你怎麽下來了?”蘇青一看到蕭季冰下來了,不禁問道。
蕭季冰卻是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了郭忠義的面前,然後一伸手便握住了他的右手腕,看着他的右手。
郭忠義的右手在顫抖着。
郭忠義想要将自己的手往回抽,可是卻用了幾次的力氣也沒有抽回來。
蕭季冰的目光又落在了郭忠義的左手上,卻見他的左手心裏有着一道挺長的疤,于是他這才放開了郭忠義的右手腕,他扭頭看向蘇青:“青青,他不可能是兇手。”
蘇青一挑眉,蕭季冰便繼續往下道:“他的手上有病理性震顫,這樣的症狀,他連刀都握不穩,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做到那樣刀刀緻命的殺人。”
這句話,郭忠義可是聽了一個清清楚楚,當下郭忠義的眼睛立刻便瞪得滴溜圓,于是他忙又叫了起來:“幾位,幾位,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現在可是監外執行,就算是再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殺人啊!”
郭忠義現在是真的覺得一盆狗血直接淋到了自己的腦袋瓜上了。
蘇青笑了笑,然後問道:“那好啊,你和我說說,你爲什麽要躲在這裏?而且時間到了,還不肯去派出所報道?”
郭忠義簡直都要哭了:“是我那個弟弟啊,我還沒有保外就醫的時候,他去看我,朝我要錢,可是我哪裏有錢給他啊,結果我保外就醫,本來也是瞞着他的,結果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間就知道了,然後上次我去派出所報道的時候,他就躲在外面行裝着我出來,然後一路跟着我到了我住的地方,然後又開始向我要錢,他說這幾年我媽一直都是他養的,所以我得給他錢,可是我出來也是爲了治病的,我哪裏有錢給他,而且現在我的手根本用上力,就算是想要打架,我也打不過他啊!”
“打不過,那就隻能躲了啊!”
郭忠義說完了,又看着蘇青:“這位警察同志,我說得都是實話啊,真的,我這一次保外就醫,出來後,可沒有和我以前認識的那些人聯系過,我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啊。”
于是蘇青問了郭忠義弟弟的手機号碼,直接打電話給了郭忠義的弟弟,一問,情況果然和郭忠義所說的一樣,所以這個郭忠義竟然真的不是兇手。
不過。
蘇青又問了一句:“五天前,你住進這裏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六點之前你在哪裏,和誰在一起?”
郭忠義想了想然後道:“醫院,我在醫院看病。”
雷動這個時候開口了:“我們在醫院裏并沒有發現你的就醫記錄!”
郭忠義的嘴角抽了抽:“那個,那個,我沒有用我的身份證,我現在沒有錢啊,我在醫院裏用的是我哥的醫保卡。”
“我哥隻比我大一歲,而且我們兩個長得也挺像的,所以……”
所以用他自己哥哥的醫保卡再合适不過了。
結果問了郭忠義的哥哥,果然郭忠義在醫院裏用的就是郭忠義哥哥的醫保卡,而且聯系了醫院那邊,醫院那邊倒是很配合,直接把那天醫院裏的監控視頻,直接發了過來,蘇青在平闆電腦上點開,便直接塞到了蕭季冰的手裏,找監控這種事兒,蕭季冰最是在行了。
而果然在醫院裏也找到了當天郭忠義的就醫監控視頻。
如此一來,郭忠義的嫌疑就徹底地排除了。
于是蘇青拍了拍郭忠義的肩膀:“看來今天是讓你受驚了,不過派出所那邊你該去還是得過去一趟,報道這事兒不能忽略。”
“你這不報道,簡直就是莫名失蹤,更坐實了你的嫌疑呢,我們找你也是花了不少時間呢!”
郭忠義點頭:“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了。”
早知道他沒有報道,居然會搞出這麽大的誤會來,他就算是要被自己的弟弟揍一頓,自己也一定要去派出所報道的啊。
當下郭忠義便連連點頭,頭點得就跟小雞啄米一樣:“是,是,是,我記住了,這一次我真的記住了,明天我一大早就去報道。”
蘇青這才點了點頭,然後一揮手便直接帶着衆人離開了。
郭忠義看着遠去的黑色悍馬還有警車,然後這才擡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真的是幾乎要把他吓尿了。
明天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去派出所裏報道的,這樣的心跳有一次就行了,可千萬别再來第二次了,他這本來就有病,再得個心髒病出來,他還不如直接找棵歪脖子樹呢!
不過如此一來,白家夫妻的被殺案,便又回歸了原點。
“頭兒,那我們怎麽辦?”
微信群裏大家齊齊地發出了疑問。
蘇青卻無比淡定,蕭季冰拿着手機,将屏幕對着她。
于是蘇青便直接說了一句:“再去案發現場,重新對現場進行檢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