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季冰看着蘇青,面上露出了幾分疲憊:“青青,我覺得死者的年紀不應該是三十五歲以上!”
看着面前男人眼瞳裏細布着的血絲,蘇青心疼地摸了摸男人的臉,然後擡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
“時間不早了,收拾一下,我們回家了!”
蕭季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看那兩顆牙齒,面上有些猶豫:“可是……”
蘇青将人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沒有可是,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想要可是明天再說。”
蕭季冰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話說以前這個女人遇到案子的時候,那可是真的十分玩命,加班加點更成了她的常态了。
但是現在,事情輪到了自己頭上,她卻舍不得了。
不過,這樣的感覺……
真的是很好呢!
蕭季冰任由着蘇青将自己拉出了法醫室,直到這個時候蕭季冰才發現,特案組的辦公室裏已經人去屋空了。
蘇青一邊鎖上了法醫室的門,一邊解釋了一句:“哦,我看到下班點兒了,你還在那裏敬業,所以我也沒有打擾你,就讓大家先回去了!”
沒的,讓大家陪着他一起熬。
蘇青并沒有帶着蕭季冰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粥店。
蕭季冰看到車子停在粥店的門口,不禁有些奇怪:“今天我們不回家做飯吃?”
蘇青理所當然地點頭:“你今天這麽累,需要的休息,放心吧,那兩個崽子,我已經告訴他們要各自找食兒吃了!”
蕭季冰笑了,暖暖的:“青青,你對我真好!”
而還不待蕭季冰自己去解安全帶呢,蘇青便已經傾身過來幫他将安全帶解開了。
于是兩個人,兩碗皮蛋瘦肉粥,兩份包子,兩碟小菜,就是蘇青和蕭季冰兩個人的晚飯了。
這一夜,難得的,蘇青并沒有将他拆骨入腹,而隻是将人洗幹淨,直接抱着一覺睡到天亮。
被鬧鍾的鈴聲喚醒,男人緩緩地張開眼睛,入眼的便是女子也正要醒來的俏臉,看着懷裏的人,正擰着眉,明明還沒有清曬,便已經是一副十足的不耐煩的模樣了,男人不禁輕笑了一下,然後低頭在女子的眉心處輕吻了一下。
蘇青終于睜開了眼睛,聲音裏還帶着幾分含混不清:“早啊!”
蕭季冰面上的笑容更濃了幾分:“早!”
蘇青的臉在男人的懷裏蹭了蹭,伸手将人抱住:“還累嗎?”
蕭季冰的聲音溫潤:“不累了!!”
“嗯,那就好,等到這個焚屍案搞定了,你得補償我!”
補償她昨天晚上沒有吃到肉肉!
蕭季冰的笑容寵溺:“好,補償你!”
……
法醫室裏,蕭季冰重新對兩顆牙齒的磨損痕迹進行了分析。
不過他卻并沒有急着通過牙齒的磨損程度而做出對死者年紀的确定。
他小心地清理着兩枚牙齒,想要看看清理幹淨後,會不會有什麽細節,可以讓自己的推測更有依據。
不過這一清理幹淨,倒還真的有了新的發現。
清理幹淨的兩枚牙齒,從牙根表面上看,都有玫瑰齒的現象。
何爲玫瑰齒?
玫瑰齒就是窒息而亡的死者,由于窒息過程中缺氧所至的牙龈黏膜毛細血管的出血而浸染牙齒,在牙頸表面出現了玫瑰色或淡棕紅色。
不過除了玫瑰齒外,蕭季冰還在這兩枚牙齒上發現了一些别的特征。
這就是氟斑牙的特征。
而氟斑牙屬于地方病,在龍城市周圍的的幾個農村和一些縣市,發病率還是很高的。
這一發現,令蕭季冰一時之間精神大振,于是他又飛快地查閱了一下這些氟斑病發病率極高地區人的飲食習慣。
不得不說,這些地區的飲食習慣倒還是比較相似的,這倒是省了蕭季冰不少的功夫。
當下蕭季冰根據這些地區的飲食習慣,再加上兩枚牙齒的咬合面的磨損程度,最終推斷出來死者的年紀應該是三十一歲。
然後将其區間縮小到加減兩歲,于是死者的年紀就是二十九歲到三十三歲之間。
如此一來,死者的基本信息就是:
女性,已婚,做過節育手術,年齡二十九歲到三十三歲之間,身高一米五三到一米六三之間。
“青青,你過來一下,我有發現!”
蕭季冰立刻用微信給蘇青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去。
蘇青過來得很快。
“什麽發現?”
蕭季冰将死者的基本信息寫好,遞給了蘇青。
“被害者應該是生活在氟斑牙發病率很高的地區,這裏是我剛剛查出來的,咱們龍城市周圍幾個氟斑牙病出現率很方的地區!”
蘇青一一接過來,看了看,然後蘇青就笑了。
當下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自家男人往懷裏一帶,然後将男人的口罩拉下來,便狠狠地親了一口。
“我就知道,我家的小冰冰是最棒的!”
蕭季冰的眼睛微微張大了幾分:“青青,我現在……髒!”
他一直在研究受害者的牙齒。
這丫頭還真是。
蘇青蠻不在意地又在男人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沒事兒,我免疫力好着呢!”
說着,她擺了擺手,便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法醫室!
蕭季冰看着那再次被關上的法醫室的門,眼裏的笑意卻直接旋開。
這個人啊……
還真是,讓人越來越愛呢!
而再說蘇青,一回到特案組,便立刻将被害人的基本信息交給了金鈴。
“鈴當,趕緊打一份協查通報出來,發給這些地區的派出所,讓他們查一查,有沒有符合被害人信息的失蹤人員!”
金鈴接過被害人的基本信息,看了看:“好,很快!”
協查通報發出去了,但是卻不會立刻就得到回複。
于是特案組再次閑了下來。
或者可以說,這起焚屍案進入了僵局。
而能不能打破這僵局就看那幾地的派出所有沒有什麽發現。
如果他們有與被害者的基本信息相符合的失蹤人口,那麽案件的僵局才有可能被打破!
不得不說,接下來案子的發展,已經不是特案組所可以控制的了。
于是他們這難得的上班不忙的狀态,倒是讓大家一個個都有些不太适應。
好吧,他們其實一個個的都是天生的勞碌病,這才閑下來,便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舒爽的!
不過大家的心裏也很清楚,如果協查通報有了反饋,那麽他們也會立刻忙起來了。
隻是這消停的日子才過了不過三天,又一起案子被交到了特案組的手裏。
蘭子堡,居民自建出租樓。
報警人自稱是死者的表哥,說他的表妹死在了她自己的出租屋裏!
而他表妹的出租屋就在蘭子堡。
特案組的衆人,便立刻前往蘭子堡。
蘭子堡是龍城市市郊的一個村子。
因爲據說蘭子堡會在五年内進行拆遷,所以蘭子堡的居民,這家家戶戶的便開始瘋狂地建樓。
這種自建樓好啊,一來可以租出去收租金,二來等到拆遷真的到來的時候,錢也多啊。
畢竟,事實是大家已經看到了不隻一兩家,靠拆遷發财至富了。
待到了蘭子堡的村口,放眼往這村子裏面看去,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樓房,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很近。
不過蘭子堡派出所的同志已經等在了村口,一看到特案組的車到了,便立刻迎了過來。
于是蘇青,蕭季冰等特案組的一行人,便在蘭子堡派出所的同志帶領下直接去了死者的家裏。
死者所在的這家居民自建樓,共有五層,死者住在四樓,門上還有門牌号,上面寫的是404。
一進入這家居民自建樓的樓門,便有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不過大家的腳步卻并沒有任何停頓,而是直接上了四樓。
此時此刻404的門已經被打開了,門口正站着兩個男人,一個男人年紀大約在五十多歲,另外一個年紀一些,應該是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派出所的同志立刻介紹道:“那個年輕點的就是報案人,也是死者的表哥,叫做陳宇,年老一點是死者的父親趙剛,死者名叫趙娟,今年二十四歲,離異有兩個孩子,自離婚後,兩個孩子一直都是由死者的父母來撫養。”
蘇青點了點頭。
趙剛現在已經哭得不能自已了。
死者的表哥陳宇看到了蘇青等人在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走了上來,便輕輕地拍了拍趙剛的肩膀,以示提醒,不過很明顯趙剛現在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蘇青看了一眼兩個人,然後轉頭對金鈴道:“鈴當,你将這兩位帶下去好好地問問!”
金鈴點了頭應了一聲。
而蘇青則和其他人一起,戴好鞋套,手套還有口罩,以及一次性的帽子便走進了出租屋内。
出租屋不大,也就是十幾平米的樣子,沒有室也沒有廳,隻是一間屋子和一個衛生間。
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并沒有發現血迹。
一張雙人床,床上鋪着水粉色的床單,床單鋪得并不是很平整,還有兩個枕頭,不過卻并沒有看到被子!
在床下,仰躺着一隻白色的,足有真人大小的毛絨熊,熊身上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得出來一層微灰,應該是該洗了!
衛生間在最裏面。
派出所的民警一直緊跟在蘇青的身邊,看蘇青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便忙跟過來道:“蘇組長,死者就在衛生間裏,情況有點詭異,我們之前試着推過門了,隻難勉強推開一道縫,能看到死者躺在裏面。”
蘇青點了點頭,人已經邁開長腿,幾步便走到了衛生間門口。
她的目光在衛生間門下微頓了頓,在這衛生間的門下面,居然有着三條毛巾。
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了衛生間的門把手,門是向裏面推的。
蘇青向裏一推,果然正如剛才那個民警所說的情況一下,隻能勉強地将門推開一條縫。
蘇青偏了偏腦袋,從衛生間的門縫向裏面看去。
衛生間的空間不大,挺狹小的,屍體就俯卧在地上,身上還裹着被子,屍體的頭朝着馬桶的方向,而屍體的雙腳則正頂在衛生間的門下面。
還有就是能看到,在衛生間的地面上淩亂地掉落着幾件衣服。
孫晨,吳凡,包小黑幾個人也都聚了過來,幾個人也都湊了過來,歪着頭眯着眼睛透過門縫向裏看去。
還别說,孫晨的眼睛還是挺尖的:“頭兒,我看到衛生間的窗戶也在裏面插着呢,所以這莫非就是衛生間密室殺人案?”
孫晨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便立刻得到了包小黑和吳凡兩個人的認同。
“是啊,是啊,這妥妥的就是一個密室吧!”
李傑看了三個人一眼,也透過門縫往裏面看了看,然後這才問:“頭兒,那我們現在要怎麽進去?”
“不會要卸門吧?”馬維忠看了看衛生間的門:“這門,好像從外面沒法卸,還是得從裏面卸!”
隻是馬維忠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蘇青已經直接将擋在衛生間門前,這些礙事兒的家夥,全都扒拉開了,然後她第二次伸手去推門。
好吧,門依就是推不開。
蘇青的目光透過門縫,看了看門裏面女屍的位置,然後衆人便看到自家頭兒,再次出腳了。
隻見蘇青一腳重重地踹在了衛生門的一個位置上,然後這門居然真的被打開得更大了。
雖然這門沒有完全被打開,但是現在至少可以容納一個人進去。
蘇青剛想要進去,卻被蕭季冰一把拉住了。
“呃!”蘇青扭頭看向自家男人。
蕭季冰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微微彎了彎:“我是法醫,應該我先進去。”
這事兒,蘇青不會争,但是卻又交待了一句:“你進去,先把屍體位置的照片拍下來,然後移開,好把門打開!”
蕭季冰點頭:“我知道!”
于是蕭季冰便率先進去了。
将衛生間裏的情況,還是屍體的位置,全都拍照記錄了下來,然後蕭季冰這才動手将屍體移開,讓衛生間的門完全打開。
于是酸爽到不要不要的腐臭味道便直接自衛生間裏撲行而出。
“嘔……”包小黑第一個受不了了。
“嘔……”緊接着孫晨,吳凡,李傑,馬維忠也都同樣幹嘔了起來。
不是他們承受能力差,實在是這味道太讓人受不了了。
蘇青毫不客氣地一揮手:“行了,麻溜滾!”
可别吐在現場。
當下幾個人一捂嘴巴,忙飛快地沖了出去,而蘭子堡的那個剛才還爲他們帶路的民警,也同樣捂着嘴,跟着他們一起沖了出去。
蘇青,雷動,蕭季冰三個人,并沒有去管那幾隻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态。
三個人現在打量的是屍體,還有衛生間的情況。
衛生間的地面還有牆壁都貼着白色的瓷磚,側面的牆壁上,正好一人高的位置上,還粘着一排粘鈎,上面挂着一條毛巾。
女屍的身上裹着四床被子,一圈一圈的,不過被子裏面的女屍腐敗得還是相當嚴重的。
屍水已經将接觸地面的那一側被子給浸透了。
蕭季冰,蘇青,還有雷動三個人一起動手,小心地将女屍身上的四床被子一條一條地撤了下來,于是女屍終于原原本本地露了出來。
女屍身上的衣服還是能看出來幾分淩亂的。
脖子上倒是纏着好幾圈的繩子。
雷動皺了皺眉。
“頭兒,蕭法醫,這個女人莫非是自殺?”
不得不說,就目前來說,自殺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脖子上有繩子,這是其一。
而最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衛生間的門雖然并沒有上鎖,可是衛生間的窗戶是從裏面插着的,而門在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可是着實費了點勁兒。
如果說,死者是被人害死的,然後由兇手拖進衛生間,那麽就憑着他們進來前屍體的擺放位置,兇手又是如何從門離開的?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問題。
隻是雷動的話說完了,不管是蘇青,還是蕭季冰,都沒有立刻給出他們自己的判斷。
好片刻後,蕭季冰才看向蘇青:“青青你怎麽看?”
衛生間密室,是他殺還是自殺:親們,遊遊求一波票票啦!
還有你們覺得是他殺還是自殺,爲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