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剛剛上班。
老包才剛剛來到自己的局長辦門前,摸出鑰匙剛想要開門,手上的動作就是一頓。
他有些不爽地磨了磨牙,然後直接擡手一推門便走了進去。
老包看也沒有看一眼,便直接将手裏的包,向着沙發的方向砸去。
蘇青本來正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挺舒服的,一聽到有風聲響起,當下眼睛也沒有睜,便直接一擡腿,于是那一腳便準确地無誤地正踹在老包的包上。
“啪”的一聲,老包的黑包,便直接華麗麗地摔到了辦公桌上,直接碰倒了東西無數。
老包擰眉,老包瞪眼,老包跳腳。
然後就是老包的咆哮聲響了起來。
“死丫頭,臭丫頭,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啊!”
蘇青沒精打彩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淡淡地出聲提醒了一句:“師傅,先關門,不然太影響形象了。”
老包到底還是屬于挺識勸那一挂的,一聽這話,立刻反手将自己局長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然後老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徒弟。
一看到這丫頭居然是一副恹恹的模樣,當下那火氣立刻熄了。
“死丫頭,你這是怎麽了,病了?”
說着,老包便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了過來,大爪子一擡,便在蘇青的腦門上試了試溫度。
“唔,不燒,所以你這是感冒了?感冒幾天了?去醫院去了?醫生怎麽說?吃藥了嗎?打針了嗎?還有你今天吃早飯了嗎?感冒藥得吃了飯才能吃,要不然會很傷胃的。”
“這樣吧,我現在打個電話給你師母,讓你師母晚上給你熬碗濃濃的姜湯,你晚上去我家,喝了姜湯,然後再讓你師母熬一碗雞湯,你一塊喝了,今天晚上就住我家吧,好好地捂捂汗,汗出來了,感冒也就好了,這感冒啊,都是寒氣引起來的……”
老包一邊碎碎念着,一邊摸出了手機,就要拔号。
蘇青心累地一伸手從老包的大爪子上将手機奪了過來。
“師傅不用的,我去醫院了,大夫也開藥了,而且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所以你就别讓師母再忙活了,師母一天天也挺累的。”
老包用很是懷疑的小眼神看着自家徒弟,眼神裏滿滿的全都不相信。
蘇青隻覺得自己一陣頭大,但是卻也不得不再次重申了一句。
“師傅,我真的真的快好了,你一個當師傅的人,用得着總是懷疑自己的徒弟嗎?而且今天晚上我還有事兒呢!”
老包瞪眼:“死丫頭,你在勞資這裏可沒有信用可言。”
說着,老包劈手奪回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繼續問道:“說說看吧,你個死丫頭今天晚上想要去幹嘛,勞資告訴你,病沒有好之前,可不準你瞎浪……”
“不行,這事兒勞資得把小包叫回來,讓他看着你……”
不過話說到這裏,老包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直接又将自己剛才的提議否定了。
“不行,不行,那小子如果和你一起,肯定又和你同流合污了,你們一個,兩個的,就沒有一個是能讓勞資省省心的。”
蘇青很是心累地看着自家師傅,自從用包砸過自己後,便一直不見消停的嘴巴,終于沒有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那個師傅啊,你身上有着老太婆的屬性,這一點我家師娘知道嗎?”
“啪!”蘇青的聲音剛落,老包的大巴掌便拍在蘇青的腦袋瓜上。
雖然老包沒有用力,也不疼,可是蘇青還是用雙手捂着自己的腦袋瓜,然後出聲抗議。
“師傅,咱們不帶這樣的,我是病号,你這是欺負病号,這梁子咱們結下了,我必須要向師娘彙報,讓師娘收拾你。”
老包不以爲意。
“你師娘才舍不得呢!”
蘇青繼續補充道。
“我和師娘說,看到你初戀情人來局裏找你了,而且你們兩個人在局長辦公室裏關着門,足足共處了三個小時,具體幹嘛就不知道了,但是窗簾卻拉上了……”
老包磨牙,突然間發現自己剛才那一巴掌真真是拍輕了,自己幹嘛要留力呢。
你看看這死丫頭……
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把當徒弟這事兒,搞得這麽嚣張的。
不過,老包現在也有了對付自家徒弟的妙招。
“死丫頭你信不信我将蕭季冰調走……”
哼,就看你這個死丫頭怕不怕?
蘇青秒慫。
她認真地看着自家師傅。
老包直接一擡下巴,然後彈了彈衣服站了起來,邁着六親不認的步子,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繼續擡着下巴看着蘇青。
蘇青的嘴角抽了抽,頂着一腦門的黑線。
“師傅,形象!”
老包毫不客氣地白了蘇青一眼。
“勞資在你這個死丫頭面前,什麽時候有過形象這種東西了!”
好吧,師傅你果然是明師,居然這麽的有自知之明。
蘇青點了點頭,拱手告饒了。
“行,師傅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師傅高擡貴手。”
老包從鼻子哼了哼。
小樣兒的,勞資還能收拾不了你個不肖徒。
哼哼,真以爲老虎不發威,就是病貓了不成。
不過這才哼哼了兩聲,老包就想起來了一件事兒來。
“等等,死丫頭,誰讓你又亂開勞資的門了!”
蘇青眨巴了兩下眼睛。
“那個師傅,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是想要進我的辦公室的,這不是走錯門了嗎!”
老包:“……”
勞資信你才有鬼呢!
這樣不走心的理由,也就是這個死丫頭才能說得出來了。
不過老包卻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混蛋徒弟,一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于是便也挺痛快地開口了。
“說吧,你個死丫頭一大早就溜門橇鎖的,有什麽事兒?”
蘇青直接坐直了身體,臉上也是一臉的正色。
“師傅,我想要查一個案子。”
老包挑眉:“什麽案子?”
“十五年前的舊案。”
十五年前的舊案嗎?
老包眯了眯眼。
蘇青繼續道。
“被殺的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女子,身上被砍了好多刀,而且嘴裏還被人放了一個扳手。”
老包聽到這裏,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你怎麽知道的這個案子,還有你爲什麽突然間想要查這個案子了?”
蘇青歎了一口氣,當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對自家師傅說了一遍。
“死者是我們這一次抓到的犯罪嫌疑人何貴林的姐姐,我當時答應他了,我一回來就會重查這起,十五年前的陳年舊案,還他姐姐一個公道,而且隻要那個兇手還活着,我就一定會将他繩之以法!”
聽着自家徒弟的話,老包的眸色深了深。
“當年這樁案子,雖然不是我經手的,可是當時這起殺人案鬧得很大,所以我還有些印象,當時現場挺慘的。”
說到這裏,老包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瞳色深沉地看着自家徒弟。
“青丫頭,這個十五年前的陳案,可是與你之前查的那起陳年舊案有着本質上的區别,兇手當時在案發現場留下來的痕迹很少,我記得當時牆上有一個血手印,可是清楚的隻有掌紋部份,但是指紋那裏卻是很模糊的。”
“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要通過那個血手印,來提取出指紋,然後通過指紋緝兇的,但是最後卻都失敗了。”
“所以,青丫頭你确定?”
蘇青倒是不知道這個案子裏居然還有一個現場的血手印。
當下她微一揚眉。
“師傅,你家徒弟一向都是言而有信的,我既然答應了何貴林,那麽我希望我到時候也可以帶給他一個完美的句号。”
老包聽到這裏,便也不再勸了。
他對自己這個不肖徒的性子還是十分了解的,既然她已經決定了,那麽便不會再更改了。
于是老包點了點頭。
“行,這事兒我答應了。”
蘇青一笑:“謝謝師傅!”
不過老包可是有條件的。
“但是前提是你得很趕緊把病養好,别以爲感冒是小病,這樣吧,什麽時候你感冒好了,你什麽時候再去檔案室調取案卷。”
說着,老包便看到蘇青想要說點什麽,當下老包又開口了,直接将蘇青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的話,堵了回去。
“讨價還價的話就不說了,我還不知道你個死丫頭是什麽德性。”
“如果我說你現在就可以去調閱十五年前那起陳年舊案的卷宗,你是不是立刻就要去,然後就會天天想着怎麽修複指紋,那樣的話,你個丫頭的感冒,還不知道得拖多久呢,所以這事兒上你省省吧,咱們兩個沒的談。”
蘇青摸了摸鼻子,挺無辜的。
“那個師傅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要和你讨價還價。”
老包拉長了聲音。
“那你個死丫頭想要幹嘛?”
蘇青換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師傅是這樣的,我就是想要問問你,今天晚上您老人家可有空?”
老包瞪眼。
“幹嘛,又想要算計你師傅我的腰包了?”
蘇青白眼中,鄙視中。
“師傅,咱們一起吃十頓飯,有七頓都是我付錢好不。”
老包眨眼,裝糊塗。
“有嗎,有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于是輪到蘇青磨牙了。
“師傅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演技其實真的挺LOW的,所以你真的不用演了。”
老包樂了,露出一口白牙。
“行啊,隻要你個死丫頭不算計老子的錢包,你說吧,你到底想要幹嘛?”
蘇青笑:“那個是這樣的,今天晚上我想着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想要找個人陪我花前月下地約約會,談談情什麽的,所以我想來想去,這個人選隻有師傅才是最合适的……”
話還沒有聽完呢,老包便已經直接揮手趕人了,趕蒼蠅一樣。
“滾滾滾,你個死丫頭也不看看現在都幾月了,外面是個什麽溫度,還花前月下,花你一臉,而且想要約會,想要談情,你去找蕭法醫去,别拿你家師傅尋開心,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怕凍。”
蘇青直接走到了老包的辦公桌前,大半個身子都趴在了老包的辦公桌上。
撒嬌。
“師傅,别啊,去吧,去吧。”
老包的态度是堅決的,語氣也是強硬的。
“不去,不去,不去!”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師傅,你徒弟我這輩子還沒有和男生約會過呢,你就當可憐可憐你家徒弟我吧,怎麽着,也得在我成功地辦了蕭大法醫之前,讓我練練手吧。”
得,這話,老包聽明白了。
“所以,我就是你用來練手的小白鼠!”
蘇青指出了自家師傅的口誤。
“師傅,不是小白鼠,是小黑鼠!”
老包:“……”
不提你師傅長得黑,你就不會說話是吧!
蘇青則是笑眯眯地看着老包,然後擺了擺手,就往外走。
“師傅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放心吧,今天晚上我有驚喜送你啊。”
老包看着自家徒弟離去的背影,然後終于還是笑罵了一句。
“死丫頭,以前被人追的時候,天天抱怨,現在好了吧,也嘗到了追人的苦了吧,活該啊!”
……
下午下班的時間到了。
蘇青先打發走了,特案組的大家,讓他們先去老情。
然後自己一個人就去敲老包的門了。
結果等到她推門進去的時候,一雙眼珠子差點沒脫窗直接掉出來。
隻見自家師傅,竟然非常難得地脫掉了一身嚴肅的警服,而換上了一套灰色的休閑裝。
坦白來說,見慣了自家師傅一年四季總是一身警服的模樣。
現在突然間看到自家的師傅穿得這麽休閑,蘇青按了按太陽穴,真心不适應呢。
老包很不滿意地看着自家徒弟的反應。
“喂,死丫頭你那是什麽表情。”
他老人家可是爲了給自家徒弟當好這個小黑鼠,特意中午的時候,趕回了家,拿了了一套衣服回來。
本來還以爲自家徒弟應該很歡喜的,但是你看看,這個死丫頭現在的模樣……
老包四處看了看,好吧,這裏是局長辦公室,這裏沒有棍子。
否則的話,他一定掄起棍子,狠抽這死丫頭一頓。
蘇青忙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師傅,你今天太帥了,帥了你家徒弟我一臉,我簡直都不敢認了,哎呀,師傅啊,你身上的這套衣服是誰給你買的,我猜啊一定是師娘是吧,啧啧,師娘的眼光真好,看看師娘幫你選的這身衣服,特顯腰條……”
老包聽着前面還像是好話,可是到了後面,這話聽着聽着就變味兒了。
當下他一擡腿,便踢了蘇青一腳,笑罵:“死丫頭,腰條那是用來形容人的?”
蘇青也笑着跳躲開了。
然後便拉着老包,兩師徒就向外走去。
蕭季冰今天坐的是别人的車。
隻是蘇青和老包剛一下樓,就看到市局的大門口,站着一個人,那人手裏正抱着一束百合花。
蘇青一看到那個人,不禁一皺眉。
老包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自家徒弟。
立刻心知肚明地問。
“怎麽,你的追求者?”
蘇青擡手在自家師傅的胳膊上拍了拍。
“師傅你想多了,那是我大哥的好朋友,呃,馬馬虎虎也算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家的哥哥吧,這段時間在龍城。”
老包聽話還是很能聽出來重點的,當下立刻就明白了。
“哦,所以這位是你的青梅竹馬了!”
蘇青直接将自己的車鑰匙塞到了老包的手裏。
“師傅你先上車,我去打發他先走!”
老包還挺善人意的。
“别啊,一起吃頓飯呗,正好我和他聊聊。”
一副準備看未來女婿的蕩漾的笑。
蘇青直接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蘇青疾步走到了大門口。
楊柳立刻笑着迎了過來,然後将懷裏的百合遞了過去。
蘇青接過花,有些無奈:“我說楊柳大哥,咱們不是說好的,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嗎,今天晚上我有約的。”
楊柳面上的笑容不變:“怎麽,不準備把我介紹給你師傅認識?”
蘇青:“……”
話說她爲毛要介紹楊柳給自家那個不怎麽靠譜的師傅認識呢。
正當蘇青想要直接拒絕的時候,老包卻也走了過來。
“青丫頭,那就一起吧。”
楊柳的眼底裏漾起了笑意。
還不待蘇青說點什麽呢,楊柳便已經立刻答應了下來。
“不勝榮幸,包局您好,我是蘇青的朋友,我叫楊柳。”
老包挺高興的,伸手和楊柳握了握手。
一邊打量着楊柳,一邊還不住地點頭誇獎道。
“不錯,不錯,小夥子真的是挺不錯的,長得也好,也很有禮貌嘛!”
既然師傅開口相邀,蘇青自然不會拆自家師傅的台,當下也隻能是點了點頭。
然後對楊柳說。
“那你就跟在我後面吧,跟着我走!”
楊柳含笑點了點頭。
當坐到悍馬車裏,蘇青立刻便橫了自家師傅一眼。
“師傅,你幹嘛要邀請他啊!”
老包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
聽到自家徒弟抗議的話,卻隻是擡了擡眼皮,理所當然的:“我自然是要看看我家徒的追求者,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我得幫你把把關,看看這小子到底能不能配上我家徒弟吧!”
蘇青頭大了,再次解釋了一句。
“師傅,他真的隻是我鄰居家的哥哥,不是什麽追求者,你可千萬不要搞錯了,這誤會一點兒也不好玩。”
老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死丫頭你不是吧,你居然沒有看出來,那人是在追你嗎?”
蘇青晃了晃頭。
“師傅,你真的想多了。”
說話之間,黑色的悍馬車已經駛出了市局的大門。
然後很快的楊柳的黑色賓利車便跟上了。
……
到了老情。
老包搞不明白了。
他一邊下車,一邊開口問道。
“青丫頭,這是老情啊。”
所以這丫頭所謂的約會,又整出來什麽小白鼠,小黑鼠的,居然是來老情嗎?
蘇青點了點頭。
“沒錯,我想來想去,發現這裏其實是一個約會的好地方。”
老包一臉狐疑。
話說他怎麽就沒有看出來,這裏是什麽約會的好地方呢。
不過年輕人的想法太多了,他老人家搞不懂,也沒有想要搞懂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楊柳也停好車下來了。
“包局!”楊柳來到了老包的身邊,挺有禮貌的。
不得不說,老包看楊柳還是挺順眼的。
如果自家的不肖徒,到了最後還是追不上蕭法醫,那麽選這個楊柳也不錯啊。
于是老包便拉着楊柳,一邊跟着蘇青往樓上走,一邊開始詢問楊柳的個人信息。
“小楊啊,你今年多大了,你是做什麽啊,家裏幾口人啊,我聽死丫頭說你們兩家是鄰居,所以你們家也是定居在M國嗎,還有你以前談過幾次戀愛啊?”
老包的聲音雖然壓得挺低的,可是架不住蘇青的耳朵好使啊,倒是聽了一個清清楚楚。
也聽得一腦門黑線。
“師傅,您老人家這是職業病犯了吧,怎麽一開口就是查戶口呢!”
老包瞪蘇青:勞資這是爲誰,還不是爲了你個死丫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