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國遠看着蘇青，他的臉色很難看。
唇都是抖的。
“警察同志，出事兒的……”
“真的，真的是我媳婦發……嗎？”
這句話，不長，可是他說得卻很有些費力。
一句話說完了，似乎也耗費了他半身的力氣。
蘇青點了點頭。
“就目前我們對屍源掌握的信息來看，三個死者的确是你的妻子常紅梅，還有你的兩個孩子，葉珍和葉建。”
葉國遠的身子不禁搖晃了幾下。
他用力地咬着嘴唇，本來就有些幹裂的唇，被他這麽一咬，便有血滲了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警察，同志……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先去看看他們！”
蘇青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法醫室。”
……
法醫室裏。
葉國遠一看到那三具屍體，當下人便昏了過去。
不過他醒來的很快，隻是再一睜眼，那雙眸子裏卻已經布滿了血絲。
“警察同志，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兇手，我，我媳婦爲人一向與人爲善，怎麽會有人可以這麽殘忍……”
蘇青很認真地做出了承諾。
“我答應你！”
“不過現在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
葉國遠平複了一下自己心底裏的悲痛，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你問，我一定據實回答。”
蘇青直接問：“你和你妻子常紅梅的關系怎麽樣？”
葉國遠沒有猶豫。
“很好，我們兩口子，結婚之後，雖然也有過吵架，可是兩口子過日子，吵架也是正常，而且她這個人，心腸好，對我媽也很孝順，家裏的活，全都是她一個人扛下來的。”
“侍候老人，照顧孩子，雖然我在外面打工，也挺累的，但是我知道她在家裏也一樣累。”
蘇青看了一眼正在進行記錄的李傑，然後目光再次落在了葉國遠的身上。
“那麽你們都是爲什麽吵架的，據我所知，除了今年，你一直都是在外面打工的，隻有春節才會回來的，而且也呆不了幾天，所以爲什麽要吵架，對于夫妻來說，久别勝新婚吧！”
葉國遠苦笑：“我們兩個人所有的吵架都是因爲她弟弟，常富春。”
蘇青挑眉：“爲什麽，這個要養着常富春，這不是你在結婚前就答應的事兒嗎，所以你這是後悔了？”
葉國遠道：“也不能說是後悔吧，我隻是想我小舅子，多少也能自立點吧，你說說那麽大一人了，一毛錢都賺不來，然後還想要娶媳婦。”
“咱别說好姑娘了，就算是四五十歲的單身女人，隻怕也看不上他那樣的吧。”
“而且雖然說他是殘疾人，但是他的殘疾也不嚴重，就是走路的時候有點跛罷了，而且那手不是還好好的，這總還是可以幹點啥的吧。”
“我就說，要不我買點小鵝，讓他放，我們村裏有條河，所以養鵝養鴨子的人不少。”
“我想着，鴨子走得不是快嗎，他跛走得慢，跟不上鴨子，但是鵝走路是這麽一擺一擺的，走得慢，這個他能跟上。”
“而且鵝也挺好養的，隻要每天放出去，在河裏，它們自己就能找吃的，然後等到春節前，殺了一隻也能賣幾十塊錢，這不也行嗎，還不累。”
“可是他不同意啊，然後還找我媳婦，告訴他姐，我嫌棄他了，想要把他從家裏趕出去，然後他姐不就找我吵架嗎。”
“我說那不管怎麽着，多少也得幹點啥吧，要不學人家整個兒十字繡什麽的，不是也有殘疾人繡的嗎。”
“他說那個娘們幹的，我讓他學十字繡，就是看不起他。”
“警察同志，天地良心啊，我和他姐姐結婚十一年了，我可以這麽說，每年我們花在他身上的錢，比花在我媽身上還有我閨女身上的錢都多。”
“我爲了省錢，在外面，愣是把煙和酒都戒了，可是人家倒好，從早上起來第一頓飯的時候就得喝酒，不但喝酒，人家還抽煙呢，人家說了，太好的煙他也不抽，但是也别太差了，兩天一盒紅河。”
“而且，警察同志，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說，說出來我都怕你們笑話。”
蘇青來了興緻。
“說來聽聽，說不定對我們挺有用呢！”
葉國遠歎了一口氣。
“我之前是真的想要把我這個小舅子分家出去，哪怕我每個月給他出生活費，我都樂意。”
“你們說，我一年才回家呆幾天，就這樣，我一天都和我媳婦說不了幾句話。”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回去，他才這樣的，還是說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這也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