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膽小鼠輩,連唐軍巡哨都害怕!”
王君度狠狠罵了他一句,轉身向城下奔去,集中了軍隊,他翻身上馬大喝一聲,“開城!”
城門開啓,王君度率領兩千軍隊向城外奔去,郭士衡喊之不及,隻得眼睜睜看着他沖出城去,他跟随王世充南征北戰,有着很豐富的戰鬥經驗,直覺告訴,這兩百巡哨軍隊極可能有詐,但他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四周并沒有看見敵軍主力。
郭士衡再一次向兩百唐軍巡哨望去,這一次他刻意留意那個戴金盔者,金盔在戰場上一般是主帥或者王者以上才能戴,難道這真是唐朝宗室?郭士衡看見那名金盔者已翻身上馬,手執一對雷公錘,大如巴鬥,起碼重兩百斤,這對錘讓他倒吸一口冷氣,這究竟是何人?
旁邊一名将領驚呼道:“莫非此人就是天下第一猛将李玄霸?”
郭士衡也呆住了,如果真是此人,王君度危險了,但此時王君度已經沖出城,喊他來不及了,郭士衡恨得一跺腳,回頭大喊:“整軍出城!”
若越王有個三長兩短,他也難交代了,他隻留五百人守城,親自率一千五百軍隊沖出城接應王君度。
城外,趙王李玄霸手執雙錘,一臉傲然,他并沒有把沖縣來的兩千人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這兩千人就是兩千隻螞蟻。
李玄霸的戰馬也格外雄壯,四肢強健,比一般戰馬高一頭,通身漆黑,叫做‘黑風駒”是一匹來自遙遠西方的大宛寶馬’是李世民從一名粟特商人手中耗費百金購得,隻有這匹馬才能承受得住李玄霧的體重和他的大錘。
李玄霸目光冷厲地望着迎面沖來的敵将他雖然是天生弱智,但上了戰場,那種與衆不同的武者天賦便發揮出來,就仿佛一台精确地掃描儀器敵将王君度的戰鬥力他便了然于胸。
使一杆長鐵戟,重約七十斤,身高六尺出頭,從他手握長戟的态勢,便看出他下功夫不夠,戟法并不精純,隻是有幾斤笨力氣罷了,談不上猛将隻勉強算良将不過對方和他一樣居然頭戴金盔,估計地位不低。
李玄霸輕蔑地哼了一聲,大喊,“拿命來!”雙錘一揮,催馬向前迎去,他的兩百親兵個個武藝高強,皆能以一敵十,他們跟着呐喊揮舞兵器沖上,雖然隻有兩百騎兵,但殺氣沖天氣勢壯觀,俨如萬馬千軍。
這時尉遲恭已聽到城内守軍出戰的消息,他大喜過望,立刻率軍掩殺而來。
李玄霸的馬速極快,瞬佩便沖至王君度面前,大喝一聲,迎頭一錘向他砸去,‘嗚一’挂出一聲風響’王君度見大錘來勢兇猛,他也嘶聲狂吼,舉鐵戟相迎,‘當!’的刺耳聲響,鐵戟脫手而飛,王君度被震得兩膀脫臼,大喊一聲“不好!”
調轉馬頭便逃,李玄霸的第二錘又如影般砸來,正砸在王君度的後腦勺上,王君度的腦袋當即爆漿,被砸得稀爛,死屍落馬。
李玄霸如雷公般仰天狂笑,揮動大錘殺進了敵軍群中,一對大錘上下翻飛,挨着便死,碰着就亡,殺得一群群士兵骨斷筋折,死屍遍野,他的二百親兵如狼似虎,跟随着李玄霸在敵軍群中縱橫殺戮,所向披靡,王世充的軍隊被殺得一片哀嚎,四散奔逃。
這時,郭士衡率援軍殺至,一名士兵卻指後面大喊:“将軍,唐軍從後方殺來!”
郭士衡一回頭,隻見數千唐軍騎兵戰馬奔騰而來,眼看要殺到城門處,郭士衡大吃一驚,向奔回去已經來不及了,“這個蠢貨!”他氣得大聲叫罵,王君度的愚蠢害死了全軍,這時,一名将領帶着數百敗軍逃回,驚恐禀報道:“郭将軍,越王已被敵将殺死!我們該怎麽辦?”
郭士衡知道大勢已去,調轉馬頭便東北方向逃去,千餘敗兵跟着他拼命奔逃,漸漸地,逃離了戰場。
三原城的五百守軍見越王已死,副将逃走,他們無路可走,隻得開城投降,尉遲恭率軍進了三原城。
兩天後,李世民率領八萬唐軍主力抵達了三原城,而長别……無忌在攻占函谷關後留兩千士兵守關,他則率八千士兵東來,在三原城和唐軍主力彙合。
李世民在數百士兵的護衛下,騎馬在外圍巡視這座洛陽的子城,這完全是一座軍城,裏面沒有民居,城池周長約十二裏,從規模上看屬于小縣,但又因爲它爲軍事要塞的緣故,城牆修得格外高大堅固,這座城池令李世民很滿意。
尉遲恭在旁邊笑道:“殿下是打算把它當做糧草重城嗎?”
李世民點點頭,“這座軍城離洛陽很近,又是要塞式城堡,很适合用作後勤,我決定就把後勤重地設在此處!”
停一下,李世民又用一種略帶責怪的語氣對尉遲恭道:“這次攻城策略雖好,但有點冒險,尤其用趙王冒險,一旦有什麽閃失,我很難向父皇交代,下次尉遲将軍不要再這麽大意了。”
李世民已經聽取了尉遲恭的報告,雖然尉遲恭沒有明說,但李世民聽得出來,尉遲恭就是利用李玄霸的特殊身份誘引敵将出城,且不說這個計策多少有點僥幸,但用三弟李玄霸爲誘餌,便讓李世民多多少少有些不滿。
尉遲恭額頭上冒出冷汗,連忙躬身道:“是卑職大意了,趙王一直讓卑職給他一次機會,我看已經快到洛陽,若再不給他這次機會,就是卑職失信,所以……卑職記住了,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記住就行了,他頭腦稍微愚笨,難識敵軍計謀,所以以後不能讓他單獨出戰。”
李世民拍了拍尉遲恭肩膀,不再責怪他,催馬上前來到李玄霸身邊,李世民微微笑道:“三弟,今天這一仗打得過瘾嗎?”
“一點也不痛快!”
李玄霸滿臉不高興,“那個那麽王,簡直太稀松平常,還不如史大奈,二哥,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對手,長孫上次在雁門郡答應過我,說安排我和楊元慶打一仗,結果居然是哄我,我可給他記住了!”
李世民這才明白三弟對長孫元忌有點愛理不理的緣故,原來是對兩年多前的雁門郡之事耿耿于懷,他不由啞然失笑,安撫李玄霧道:“無忌大哥不是哄你,實在是因爲楊元慶的身份不一般,他現在更是大隋楚王,一國君王,就像父皇一樣,你看父皇什麽時候親自上陣和人比武?”
半晌,李玄霸才甕聲甕氣道:“如果楊元慶不能和我比武,那羅士信呢!聽姐夫說,羅士信是隋朝五虎第一将,他總可以!”
“你放心!如果我們遭遇羅士信,我一定安排你出戰。”
李玄霸大喜,“二哥,你可别像長孫那樣哄我!”
李世民笑眯眯道:“二哥什麽時候哄過你?”
……
洛陽皇宮内,郭士衡跪在玉階前,流淚向王世充述說當時發生的情形,“卑職有種感覺,兩百騎兵明目張膽前來探查,肯定是有問題,但越王不肯聽我之勸,硬要帶兵出城迎戰,結果遭遇到唐朝第一猛将李玄霸,被一錘擊斃,卑職率軍出城援救,卻遭遇唐軍埋伏,後路被斷,萬般無奈隻得棄城逃回,卑職願接受陛下懲處!”
王世充負手站在玉階上,背對郭士衡,眼睛裏閃爍着兇光,第一戰就受挫,這會影響到他的士氣,他恨不得一刀将郭士衡宰了,居然還有臉逃回來。
但最終他也無可奈何,他心裏也明白,這件事确實不能怪郭士衡,明知越王愚蠢,還把軍權交給他,這是他王世充用人問題,如果這件事處罰了郭士衡,會引發衆将不滿,這口怒氣王世充隻能憋在心中。
半晌,王世充歎了口氣道:“郭将軍,越王一向是頭腦簡單之人,他中唐軍激将之計,也是在預料之中,你起來!這件事朕不怪你。”
“多謝陛下!”
郭士衡心中感激,站起身咬牙道:“陛下,越王被慘殺之仇,卑職一定會報,卑職一定會殺了李玄霸。”
“郭将軍,李玄霸既然号稱天下第一猛将,必然是有真本事,死在他手上,越王也不冤枉,朕隻是有點好奇,那李玄霸的武藝真的能把宇文成都壓下去嗎?”
“陛下,确實很厲害,一錘将越王的鐵戟震飛十幾丈遠,卑職聞所未聞,宇文成都比不上他,楊元慶也不是他的對手。”
旁邊王仁則站出列道:“陛下,臣倒覺得有點言過其實,李玄霸的武藝或許确實很厲害,使二百四十斤的大錘,和宇文成都最多在伯仲之間,但如果說他超過楊元慶,臣覺得不現實,楊元慶的箭法天下無雙,連宇文成都也曾說過,若和楊元慶對陣,他必死在楊元慶箭下,李玄霸能躲得過楊元慶的鐵箭嗎?”
幾名大将都在竊竊私語,王世充卻淡淡道:“這隻是唐人的無聊排名,李玄霸不過是一隻稍微勇猛的燕雀罷了,他怎配和楊元慶這樣的赤鷹比高,把楊元慶排在第三,恐怕連他老子李淵也沒有這麽厚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