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首鼠兩端

楚王府偏堂内,楊元慶見到了這個攔路鳴冤的女子,年約二十歲,長得眉目姣好,隻穿一身單薄白裙,凍得渾身青紫,懷中抱着一個襁褓,她跪在地上,低聲飲泣。

這時,王妃裴敏秋也進來了,她見這女子被凍得可憐,便吩咐丫鬟,“去取我那件灰鼠皮襖來,再讓廚房調一碗米漿。”

年輕女子感激萬分,轉而向裴敏秋跪下,“多謝夫人!”

裴敏秋連忙扶起她,“你别跪了,地上涼,站起來說話。”

裴敏秋回頭看了一眼丈夫,發現他對自己笑而不語,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喧賓奪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對元慶笑道:“你有話問!我先出去。”

“夫人不妨坐下聽聽!”

這件事估計和王家有關,楊元慶也希望妻子也能聽一聽,裴敏秋心中有些奇怪,一般涉及公事時,他不會讓自己在一旁,今天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個女人和自己有關系嗎?

裴敏秋心中疑惑,便在丈夫身旁坐了下來,楊元慶這才問女子,“你說!發生了什麽事?”

女子抹去眼淚低聲道:“小女子是長安樂坊的一名琵琶女,名叫羅姬,賣藝悅人爲生,年初我認識一名佳客,風流倜傥,文采過人,此人名叫王淩,他屢屢向我示好,願贖我爲妾,我被他誠意所感,遂委身于他,胎珠暗結,兩月前誕下一子,懷孕時他對我千依百順,百般遷就,不料我産下兒子,他卻把我們母子趕出府門,說此子和他無關,我幾次找他,他就是不肯見我們,還搬了家,我氣憤不過,便來太原找王家讨要說法,但王家卻說我是瘋女人,癡心妄想攀附王家,說王家是名門世家,怎麽可能和樂姬生子,把我轟出府來,行李也被他們扔進井中,可憐小女子身無分文,舉目無親,本想一死了之,卻放不下我的孩兒,懇求王爺王妃替我做主……。

說到這,女子淚如雨下,抱着孩子失聲痛哭起來,裴敏秋氣得渾身發抖,那個王淩她知道是誰,就是王緒的次子,竟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就因爲這個女子出身風塵,便不認自己造的孽,還有王家的自诩清高,無情無義,令她極爲反感。

裴敏秋看了一眼楊元慶,見他臉色陰沉之極,她忽然想起丈夫的身世,這件事恐怕是戳到楊元慶痛處了。

“這個王淩在長安做什麽?”楊元慶不露聲色們道。

“我認識他時,他不過是官學裏的一名士子,八月時,他不知走了什麽門道,進東宮在太子身邊做文學館供奉,有一次我記得有一名宦官來找他,說太子召見他,他就匆匆走了,他的同伴也說,他是太子身邊紅人,自從他進了東宮後,對我的态度就漸漸變了。”

楊元慶心中暗暗惱怒,自己對王家如此恩寵,還讓王緒爲相,他卻首鼠兩端!暗中讓次子替李淵效力,明顯是想兩頭站位,他克制住心中怒火又問:“你怎麽知道他是太原王家人?”

女子垂淚道:“他告訴過我,他是太原王氏家主之子,還讓我不要出去亂說,會惹禍的,我本不想來找他家人,可我實在……走投無路了。”

楊元慶沉思片刻,現在正是準備攻打河北的關頭,暫時還不能亂,此事須暫且壓一壓,等打下河北再回頭收拾王家。

想到這,楊兔慶對妻子裴敏秋道:“這個女子挺可憐,你就暫時把她收留在府中,王家之事過段時間再說。”

裴敏秋從丈夫的問話中,多少猜出了他的用意,他現在還不想和王家翻臉,她點點頭,對丫鬟道:“把她領到東院去,讓李大娘給她收拾一間屋子,照顧她食宿,不可怠慢了。”

女子心中感動,跪下磕頭道:“多謝王爺收留,多謝王妃大恩,小女子來生當銜草結環相報!”

楊元慶見她這麽年輕便想到來生,不由好笑,便柔聲對她道:“你既然向我申冤,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但現在暫時不行,你現在安心住下,照顧好孩子,也不要去找王家,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讓王家還你一個公道。”

“謝王爺恩典!”

女子又磕一個頭站起身跟着丫鬟下去了,裴敏秋望着她走遠,長長歎息一聲,恨恨道:“沒想到王家竟然是這樣的人,冷酷無情!”

楊元慶淡淡道:“大凡名門世家都有這個毛病,把自己的清譽看得比什麽都重,也會嚴格約束家族子弟,不準他們去找風塵女子,可當他們約束不住時,便以一概不承認來應對,王家如此,楊家也是如此,其實你們裴家也一樣,隻不過你不知道罷了。”

裴敏秋默默無語,其實她知道的,她的一個族兄就是因爲娶了風塵女子而被趕出家門,從此再無消息,但裴家比王家公正,不像王家隻傷害不幸的女人,而包庇自己的子弟。

“夫君,你若有事,去忙!我去看看孩子們。”

裴敏秋轉身要走,楊元慶卻轉身拉住了她,笑道:“你先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說呢!”

裴敏秋坐了下來,楊元慶瞅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有笑容,好像有些不高興,便微微一笑問“剛才說你裴家,心裏不高興了?”

“你說呢?”裴敏秋白了他一眼。

“你不會真爲我那句話生氣!”

楊元慶拉住了她的手,“剛認識你時,我記得你可是一個寬容大量的小娘。”

‘嗤!,一聲,裴敏秋忍不住笑出聲來,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拍,嬌嗔道:“什麽寬容大量的小娘,胡說八道!”

楊元慶嘿嘿一笑,卻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把花瓶打碎的情形,可不是一個惶恐緊張的小娘嗎?

裴敏秋瞥了他一眼,看他神情便明白他的心思不知道想哪裏去了,她抿嘴一笑:“好了,我沒有生氣,隻是逗你玩玩,說!楚王殿下有什麽事吩咐小女子?”

楊元慶确實有正事他笑容收斂,略略沉思一下道:“是這樣,我前不久在上谷郡時,不少将領都向我反映最近太原城刮起一股奢華之風,不少官員家眷生活奢侈,而且互相攀比,連下人都着羅绮,出入的馬車更是鑲金嵌銀,一輛比一輛華麗,我不知道這股風是怎麽掀起,但必須要制止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勸說這些家眷收斂奢華提倡勤儉,現在中原和河北的饑民連飯都吃不起,我們卻在這裏鋪張奢華,若任這股歪風蔓延下去,我們沒有任何希望奪取天下。”

裴敏秋點點頭,其實她知道這股競奢風潮是怎麽起來的,大概一個月前,蘇威新夫人過壽辰時譏諷杜如晦妻子衣着寒酸,杜如晦妻子忿不過,第二天也穿起绫羅寬裙結果人人效仿,這股風就愈刮愈烈,确實是有點過份了。

“這件事我記住了,我會盡快勸說她們放棄競奢,重新回歸簡樸!”

楊元慶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先回書房去了,裴敏秋卻帶着幾名丫鬟來到了外宅,外宅占地約四十畝,分爲左院和右院,左院是親衛侍衛們的駐地,右院則是下人仆婦們居住之所,楚王府的家仆、丫鬟、婆子等等算起來,有百餘人左右。

很多人老早就跟随他們,當初裴敏秋帶着姐妹孩子逃出京城後,家人們都已遣散,不過幾乎有一半的下人又千裏迢迢跑到豐州去投奔他們,現在又随他們來到了太原。

時間長了,下冬們大多有了家小,基本是一家人住一座小院,每月有例錢,裴敏秋待下人寬厚,府中仆婦丫鬟的例錢都要比别人家多五成,若是家中孩子多,或者要贍養老人,還另有補助。

雖然待遇優厚,但裴敏秋規矩卻很嚴,不準在外面打着楚王府的旗幟欺壓良善,不準交結匪人,不準妄議主人,不準賭博**,不準擅自領外人進府等等幾十條府規,觸犯其中任何一條,立刻趕出王府,毫不容情,至今已有五六人被趕走,就算趕走,她也做到仁至義盡,給一筆遣散費,安排他們生活。

裴敏秋的寬嚴相濟得到了下人們的愛戴,連被她趕走之人也不會說她一句壞話,相反,他們還四處宣揚她的仁慈良善。

一名丫鬟帶着裴敏秋來到一座小院前,丫鬟叫做春雨,是裴敏秋的貼身丫鬟,頭親已經去世了,她便把母親接來和她住在一起。

“娘,快開門!”春雨用勁拍了拍院門。

片刻,門開了,院子裏站着一個中年婦人,她看見了女兒身後的主母,吓了一木跳,慌忙要跪下,裴敏秋連忙将她扶住,笑道:“你女兒都不跪我,你還要跪我嗎?”

“娘,不再跪,施個萬福就可以了。”丫鬟春雨在一旁笑嘻嘻道。

“你這丫頭,沒有規矩。”

中年婦人姓金,大家都叫她金大娘,每天都會去廚房裏幫忙,但她不是王府下人,她罵了女兒一句,連忙将裴敏秋請進院子,她着實不知道王妃來她家裏做什麽,便戰戰兢兢問:“王妃到小院來有事嗎?”

裴敏秋微微一笑,“我聽春雨說,你平時都是自己織布做衣,是嗎?”

金大娘狠狠瞪了女兒一眼,恨她多嘴,既然王妃問起,她又不得不說,隻得陪笑道:“其實在這裏不用織布,可以去買布做衣,隻是在老家習慣了,閑不住,便紡紗織布,其實是打發時間。”

“讓我看看好嗎?”

“當然可以,王妃請跟我來!”

金大娘帶裴敏秋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裏擺着一架紡車和一台踏闆斜織機,旁邊簸箕裏堆着不少細麻。

“就是這兩架機器,熟練了,五天就能織出一匹布。”

裴敏秋坐下來輕輕搖動紡車,她擡頭對金大娘笑道:“你今晚就搬進内府!明天一早,我們幾個姐妹想跟你學習紡線織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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