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場戰役太重要,他才親自前來過問,能否能順利拿下上谷郡事關他整個河北戰役能否順利展開。
之所以讓秦瓊打易縣,是因爲易縣更難打,易縣是上谷郡的郡治所在,城池高大寬闊,魏刀兒在易縣駐紮了重兵,程咬金是打不下來,隻有靠秦瓊的統帥能力,或許能打下。
當然,楊元慶絕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他考慮三個方案,飛狐陉方案隻是其中一個,其次是井陉方案,有羅士信率領四萬軍,部署在井陉關内,如果如果秦瓊拿不下上谷郡,那麽井陉方案就會啓動,羅士信将率軍攻打恒山郡,将恒山郡作爲隋軍進攻河北的跳闆,隻是恒山郡比較難打,将會付出較大的傷亡。
再一個方案是河内方案,徐世績也率三萬軍部署在河内,一旦前兩個方案都失敗,那麽河内方案會啓動,由徐世績率軍攻打安陽郡,和死守邺縣的南隋孤軍呼應,不過這個方案是直接面對窦建德,楊元慶并不想采用。
所以在三個方案中,飛狐陉方案是最優的方案,楊元慶非常期待這個方案能成功。
楊元慶的軍隊緩緩來到了飛狐縣前,程咬金迎了出來,他單膝跪下行禮道:“末将程咬金不負總管重托,順利拿下飛狐郡。”
楊元慶贊許地點點頭,“做得很好,我會記你首功。”
他又看了看城内,不見秦瓊,便問:“秦将軍何在?”
“回禀總管,秦将軍昨天一早便率軍去攻打易縣去了,他讓末将轉告總管。他一定會拿下易縣,不會讓總管失望。”
楊元慶的眉頭略略一皺,他本來想和秦瓊協商一下軍情,不料他卻匆匆走了,楊元慶雖然能理解秦瓊立功心切,但秦瓊這種急于立功的心态反而會讓他難以冷靜,yu速則不達,而且秦瓊兵力也不夠。
楊元慶取出一封信。回頭對鷹揚郎将鄧遲年道:“你速率兩千士兵前去支援秦将軍。并将這封信交給他。”
“末将遵命!”
鄧遲年接過信,便率兩千士兵趕去了易縣,楊元慶随即又命親衛。“可以将信鷹放回太原了。”
一隻蒼鷹撲打着翅膀騰空而起,在天空盤旋幾圈,展翅向西南方向飛去。
易縣要比飛狐縣難打得多。易縣是上谷郡郡治,有人口上萬戶,城池周長二十裏,城牆高大寬闊,駐軍兩萬人,上谷郡雖然是魏刀兒的起家之地,但他的都城卻在恒山郡的正定縣,在正定縣附近聚集了八萬軍隊,他命心腹大将翟雀兒率兩萬軍駐守上谷郡。兵力幾乎都集中在易縣城内。
易縣的難以攻打并不僅僅是城池本身難打,而且還在于易縣位于上谷郡縱深,隋軍入境很容易被發現,不像飛狐郡不知道隋軍到來,可以用計取,而易縣幾乎不可能用計取。
一萬隋軍在秦瓊的率領下沿着易水河谷急速向易縣方向進軍,時值嚴冬。河水冰凍,如一條白玉帶,延綿不盡地伸向遠方,冰河兩邊的樹枝綴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條,這是一種美奂絕倫的景se。但并不利用作戰。
這時,隊伍的前方略略出現一點sao動。秦瓊催馬上前,隻見百餘名斥候押着幾名魏軍探子走來,探子被繩子捆綁,身着皮甲,衣衫破爛,他們被按跪倒在秦瓊馬前。
“将軍,這是我們在前方抓到的幾名探子。”
秦瓊翻身下馬,走到一名探子前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探子低頭不語,秦瓊見他已經有開口之意,又看了看旁邊幾人,一擺手,“其他人都押下去。”
其他幾名探子都被帶走,隻剩下一人,秦瓊又對他道:“隻要你肯說實話,我就放你走,絕不食言。”
探子半響低聲道:“我們一共有二十人,我們都發現了隋軍,隻是我們五人逃得慢而被抓住。”
“其他逃走之人都看見了隋軍?”
“我們藏身在那棵大樹上,看得很清楚。”
秦瓊擡頭望去,隻見最面高處露出一株體格龐大的樹冠,這棵大樹足有十幾丈高,被白雪覆蓋,至少有千年以上,矗立在半空中。
确實,如果藏身在這棵大樹上,十幾裏外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秦瓊又問他:“易縣有多少駐軍?主将是誰?”
“回禀将軍,易縣有兩萬駐軍,主将是翟雀兒。”
秦瓊又問了他十幾個問題,包括裝備、糧食、民心等等,探子都能一一回答,基本上都屬實,這個時候秦瓊已經大概了解易縣的情況了,居然有兩萬駐軍,而自己隻有一萬人,也沒有帶攻城器,攻城會很不利,不過隋軍的裝備和士氣要遠遠勝過對方,從對方穿的皮甲便可看出,而且隻有斥候和親兵才能穿皮甲,其他士兵都衣着褴褛,平時也吃不飽,士氣十分低迷。
秦瓊畢竟是經驗豐富的大将,他迅速分析了自己的有利和不利,他也意識到自己沒有必要這樣倉促進軍,對方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倉促進軍隻會對士兵的體力消耗極大,反而讓他被動。
至于攻打城池,秦瓊一時也無計可施,好在四周随處可見高聳筆直的大樹,非常适宜制作攻城武器。
想到這,秦瓊當即下令道:“傳我的命令,隊伍就地休息!”
隋兵已經急行軍一天,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大家紛紛找地方坐下休息,喝水吃幹糧,那名探子怯生生道:“将軍,我已全部交代,能否放我回家?”
秦瓊笑道:“現在放你,怕你洩露我的軍機,等打完仗我會放你,并會給你錢糧作爲獎勵。”
“多謝将軍!”
秦瓊找一塊大石坐了下來,接過士兵遞給的一塊面餅,一邊慢慢啃咬,一邊思索着破城之策。
楊元慶之所以選擇了拿魏刀兒做進攻河北的突破口,就在于魏刀兒在整個河北勢力中是最弱的一個,他雖然号稱十萬大軍,但實際上他隻控制了上谷郡和恒山郡,民力嚴重不足,幾乎是全民皆兵,上至六十歲老翁,下至十二三歲的少年,全部被強迫從軍,這才勉強湊齊了十萬大軍。
他幾乎還延續着前幾年的造反模式,全民皆兵,竭澤而漁,嚴重破壞生産力,這種模式目前已經被幾大勢力摒棄了。
但魏刀兒也有他的幸運之處,他搶到幾座涿郡糧倉,搬運了幾十萬石糧食回恒山郡,這些糧食便勉強維持了他最低限度的軍糧,再加上窦建德鼓勵魏刀兒對抗幽州羅藝,也送了他一些皮甲和武器,又在糧食方面給了他一點支援,這便使魏刀兒的十萬大軍能夠維持下來,而且羅藝因爲對窦建德頗爲忌憚,也遲遲沒有對魏刀兒動手。
魏刀兒就像一隻在夾縫中生存的壁虎,依靠着窦建德,苦苦守着自己的一塊地盤,幾個月前,他幾次想趁隋軍主力在河東道南部和李世民軍對峙的機會,出兵劫掠太原郡,但最終他沒有這個膽量。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隋軍東征河北,但隋軍并不會因爲他害怕而放棄東征,在和唐軍達成和解協議後,隋軍的東征便拉開了序幕。
魏刀兒是在年初時登基爲魏帝,他仿造窦建德的金城宮給自己也造了一座宮殿,娶了二十四名妃子,隻是他沒有足夠的人才擔任公卿大臣,使得他的朝廷成了空架子,把各個大臣頭銜封給了部将們,成了天下笑柄。
這幾天,魏刀兒心中擔憂到了極點,他也聽說了隋唐達成和解協議,南方又和王世充結盟,那麽隋軍的下一步必然就是東征河北,他魏刀兒就是第一個挨刀者,這讓魏刀兒心中又煩又亂,他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一面大銅鏡前,魏刀兒身着龍袍,頭戴沖天冠,眯着眼打量着大銅鏡中的自己,眯縫的眼睛充滿了留戀,他這身龍袍還能再穿到幾時?
他輕輕撫摸着臉上長長的一道疤痕,這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是他少年時代留下的紀念,伴随了他整整三十年,難道這道傷疤就要在人世間消失嗎?
魏刀兒心中長歎一聲,他着實不甘,可他又怎麽辦?他的軍隊能打得過jing銳的隋軍嗎?魏刀兒心裏有數,他的軍隊就是一群烏合之衆,連劉武周的軍隊都打不過,怎麽可能和楊元慶的軍隊對抗。
就在這時,宮門口有侍衛禀報:“禀報王上,北隋有使者求見!”
魏刀兒jing神一振,連忙道:“速請他進來!”
他心中又燃起一線希望,北隋使者找自己,會是什麽事?
片刻,侍衛帶進來一名三十餘歲男子,向魏刀兒拱手施一禮,“在下隋朝鴻胪寺少卿劉崇運,奉楚王殿下之命特來和魏将軍談一談避免雙方兵戈相見的條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