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聽旨!”
爲首宦官展開了聖旨,朗聲讀道:“契丹偏邦蠻夷,不識天威,塗炭我大隋邊民,令舉國憤慨,朝野meng羞,有豐州總管楊元慶,率義勇之軍,赴突厥借兵,大敗契丹,振我大隋天威,令朝野歡慶,聯特此加封豐州總管楊元慶爲九原縣公,加勳爵大将軍,其餘手下皆封儀同,賞銀五千兩,絹一萬匹,欽此!”
衆人大喜過望,一起叩首謝恩,皇帝厚賞軍功,沒有令他們失望,他們原本都是低層軍官,升遷無望,跟着楊元慶隻一戰,便升爲儀同,這就意味着他們躍入中級軍官的行列,怎能不令他們歡喜無限,更何況還有厚賞。
楊元慶倒不在意自己升官,從職官上說,他并沒有升官,依然是豐州總管,隻是爵位和勳位得到提升,其實爵位并不重要,很多官宦子弟的爵位都比他高,比如李密,他隻當過shi衛,他的爵位卻是郡公,比他的縣公還高一等,關鍵是勳爵,大将軍已經排到勳爵第四級,僅次于上柱國、桂國、上大将軍,這是以軍功排名,是一和軍中的資曆,當然也不是絕對,像他父親楊玄感一仗未打,勳爵已到上大将軍,這是祖父楊素溢功所得。
其實楊元慶更關注他的手下的封賞,他自己倒不在意,隻要他手下得到重封賞,那他就有面子,手下才會覺得跟着他有前途,從楊廣一股腦全封儀同,便可看出楊廣給足了自己面子。
楊元慶欣慰異常,連忙請三名宦官進屋去休息。
三名宦官也奔跑了半個月,着實累壞了,他們進屋坐下……喝了一。熱茶,爲首宦官拱手笑道:“楊将軍,我們還真不能休息,還得趕去北方各郡宣旨……聖上已經決定明年chun天開始巡視北方,還要從榆林郡出塞,榆林郡離五原郡不是很遠,楊将軍估計也得去見駕,須早點回去準備。”
“多謝公公提醒!”
這時,一名親兵端了一盤白銀上來,足有三百兩,楊元慶将白銀推給三名宦官笑道:“這是一點心意……給三位公公路上買酒……冬天趕路……需要喝酒禦寒。”
三名宦官笑眯了眼,推赫幾句,便欣然收下,暗忖楊元慶會做人,既然收了好處,他們當然就得有所表示,說幾句和楊元慶有關系的話。
爲首宦官沉吟一下便道:“楊将軍,京城發生了一件事……可能和你有點關系。”
“公公悄說!”
宦官歎了口氣道:“楊家被貶了,楊約因爲公事期間去拜祭你祖父,被人彈劾……聖上震怒,楊約被革除官職,你的幾個叔父也被免去勳官,楊家現在很落魄,朝官不敢去登門,唯恐惹禍上身,我們臨來時,聽說你父親還特地去拜訪了裴家。”
楊家被貶,這是遲早之事,意料之中,但他父親楊玄感去拜訪裴家,卻令他沒有想到,不是說不可以,而是聽宦官的口氣,這次頗有點隆重之意,楊元慶一轉念便明白,應該是爲自己的婚事,楊家是在間接向自己道歉。
楊牙疾心中歎息一聲,早知今天,又何必當初呢!他并不同情楊家另一個房間裏,楊元慶的手下聚在一起,興奮異常,程咬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心中萬分ji動。
“我老爹一輩子都沒有混上儀同,這次回去第一件事就要去他墳上燒紙,我老程也是儀同了,哈哈!”
程咬金心中歡喜,他目光一掃,卻見裴行俨有些心事重重,便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甕聲甕氣問:“小裴,難道你對封賞不滿意嗎?”
裴行俨慌忙搖頭,“我哪裏敢不滿意,我隻是覺得有點受不起。”
“怎麽受不起了?”衆人都向他望來。
裴行俨苦笑一聲道:“我父親參加滅陳之戰,打了七八場大仗,命都差點丢了,才封到儀同,我就這麽一仗,而且也不費勁,就和父親比肩了,我覺得有點慚愧。”
旁邊秦瓊笑道:“這是因爲将軍的面子較大,另外,他這次任務是聖上親派,雖然隻有一戰,但意義重大,所以聖上才給予重賞,像你父親平南之戰,參加人數太多,要是人人都封儀同,那怎麽可能,不像這次就咱們幾斤……”突厥人的功勞都被咱們搶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羅士信撓撓頭道:“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這儀同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是一桠官嗎?”
秦瓊笑着給他解釋道:“不是官,隻是一和軍階,和擔任的官職沒有具體關系,不過升了儀同,兵部在授軍職時,就會考慮,不會授得太低,像你從軍,直接可以劍爲旅帥,而不用從士兵做起。
“這樣的話,我好像占了大便宜了,我其實隻想來玩玩,卻居然當了儀同,有點令人難爲情,可能有人會不舒服。”
羅士信瞥了一眼程咬金,目光裏得意洋洋,程咬金心中确實有點不舒服,他從軍兩年,才一步步熬上來,羅士信這個小屁孩第一次出來,就和自己混得一樣了。
程咬金撇了撇嘴,“你這臭小子在軍中沒資曆,當上儀同又怎麽樣,沒人會服你,我勸你還是趁早辭去這個勳職,免得讓人笑話。”
羅士信眨眨眼笑道:“程大哥,你是不是喝醋了,怎麽一股子酸意?”
衆人哄地大笑起來,這時,楊元慶送走宦官,走進了房間,“大家在說什麽?這麽可笑!”
衆人都紛紛站起身,經過這場戰争後,楊元慶在衆人的心目中就無形中有了一和威信,衆人在說話舉止之間,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玩笑随意,而表現出了對他的一和敬重。
楊元慶也喜歡這和感覺,他便擺擺手對衆人笑道:“告訴大家一件事,我已決定在正月初二返回五原郡,你們願意跟我去玩一玩,我歡迎,但想去五原郡就職,我覺得還不到時候。”
次ri是除夕,除夕是一年最後的一天,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打掃宅院,清掃屋子,把10年的積塵統統清掃出去,門生要貼上桃符,窗前要伸出竹竿,挂上幡子,殺豬宰羊打年糕在幾天前便已經完成,除夕便是主fu們下廚烹制美味的時刻。
fu女在家中忙碌,男人們大多休息放松,等待豐盛的晚宴,孩子們則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本應元ri才穿的se彩豔麗的新衣,像彩蝶般在街坊裏跑來跑去,互相炫耀。
楊元慶身居要職,雖是寓居營州,但他也和當地官員一起,去孤寡老人家中探望,送去糧米肉食,同時還要參加社祭,異常忙碌,直到下午方歸。
楊元慶和兩名随從騎着馬,遠遠地向驿館歸來,羅士信在一棵樹上探頭探腦,忽然看見了楊元慶,立刻對衆人喊道:“将軍回來了!”
綠茶緊張異常,慌忙向衆人揮手,“大家噜走!”
近二十人紛紛轉身向後門奔去,片刻便跑得幹幹淨淨,綠茶mo了**膛,穩定住自己的心神,估計着楊元慶快到門口,她挎一隻籃子,快步走了出去,正好在大門口遇到了楊元慶。
“公子!怎麽現在才回來?”
“哦!我回來接件衣服。”
楊元慶探頭見驿館裏已經沒有人,便笑問道:“其他人呢?”
“公子,你回來得太晚,大家都等不及,先去了,公子,快點”,鼻茶催促他道。
“巅換件衣服就走!”
楊元慶回屋換衣服去了,綠茶連忙對兩名親兵使個眼se,兩人會意,也從後門溜走了。
片刻,楊元慶回來,卻發現二人不見,不由奇怪地問:“他們兩人呢?”
“剛才楊大郎跑來讓他們幫忙擡酒去了,公子,快走!不遠就到。”
果子酒肆離他們這裏确實不遠,隻相隔一裏,楊元慶也懶得騎馬,直接步行過去,綠茶挎着籃子跟在後面,心中怦怦直跳,暗暗亦禱計劃千萬别出意外,不多時,他們便走到了果子酒肆。
這是一家很小的酒肆,最多能容下二十餘人在這裏用餐,也是一家老店,至少有三十年的曆史,招牌上的油漆已經斑駁,依稀還可以辨認出‘果子酒肆,四個字,今天是除夕,大家都在家中團聚,酒肆的生意也格外清淡,夥計們都回家過年,隻有掌櫃夫妻二人招呼着客人。
但今晚,綠茶已經把這裏包下,實際上也隻有楊元慶一個客人,楊元慶挑簾走進酒肆,隻見酒堂内空空dangdang,一個人都沒有,楊元慶一愣,回頭問道:“他們人呢?不是說已經來了嗎?”
掌櫃已經事先得到綠茶的吩咐,連忙陪笑道:“他們那群人嫌小店的酒不夠烈,都跑去通安酒肆買酒去了,說是馬上就回來,公子請房間裏坐。”
酒肆裏有一間單獨的小雅室,可容幾人小酌,掌櫃領着楊元慶走到雅室前,“公子請!”
眼看楊元慶到了門口,綠茶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默默地求佛祖保佑最後一刻成功。
楊元慶感覺雅室似乎有人,他不以爲然,以爲是裴行俨或者秦瓊他們兩個不好酒的人,便直接拉開門進去,可一進門,當楊元慶看清屋内坐的人時,他卻猛地被驚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