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yin山隘口全殲五千薛延陀軍隊後,楊元慶便和契苾烈在y天的氣息,冰雪還沒有融盡,但草原上覆蓋的雪已漸漸薄了。15
再過半個月,黃河就要解凍了,這就意味着大戰即将來臨。
大利城内依然是一片熱鬧的景象,内城修築逐漸進入收尾期,上萬名從延、原、慶、靈等州重金招募來的工匠正忙碌地修築城池,大利城的軍民也一齊上陣,出力共築城牆,運沙、搬木、從遠處開采石料,内城上下異常忙碌。
城men口,一隊由數百輛平闆車組成的糧車正緩緩入城,車上滿載糧食,楊元慶正好巡視在城men口,他連忙命士兵讓路。
“楊将軍!”
押糧官飛馬上前給楊元慶施禮,“卑職參見楊将軍!”
押糧官是豐州倉曹參軍事,叫趙子武,主管豐州軍糧,外号被稱爲糧神,在豐州任職已有四五年,和楊元慶非常熟悉。
楊元慶回禮笑道:“趙糧神,這次給我們大利城運來多少糧食?”
“魚總管說大利城要備戰,命我送一年的糧食,十萬石糧食,我已經不知跑了多少趟,tui都跑細了,楊将軍可要好好補償我!”趙子武故作埋怨道。
楊元慶呵呵一笑,“我從薛延陀那裏繳獲了大群戰馬,我送你二十匹馬,你自己去挑,挑到寶馬是你的。”
趙糧神大喜,也顧不上和楊元慶說話,調轉馬頭便奔去挑馬,楊元慶迅速給身邊一名旅帥使了個眼se,旅帥會意,立刻掉頭追了上去,從薛延陀那裏繳獲的戰馬一共有二千五百匹,楊元慶已經事先從裏面挑選出幾百匹上等駿馬,那是他留給自己的,準備用來組建自己的親兵隊,可别真被趙糧神挑走了。
這時,後面發一聲呐喊,又有大隊運貨平闆車過來,運木材的馬車要進城,馬車上是巨大的木料,這是用來造投石機,大利城頭上一共部署了二十架投石機,但明顯不夠,楊元慶決定加到五十架,内城牆上也要部署。
運木頭的民夫見前面糧車停滞不動,在後面便急喊了起來。首發
楊元慶連忙糧車速行,他騎馬在工地視察築城進展,修建内城是他重中之重的大事,必須在二月來臨前全部修築完畢。
他立馬在一片空地上,注視着頭頂上正緩緩落下的吊橋,内外城之間的吊橋已經修好,正在反複試驗,隻要吊橋完成,整個内城牆的修築也就差不多了。
他的目光又投向城牆,内城上像蟻群般忙碌的工匠,這些工匠大多年輕力壯,肌rou發達,足有上萬人之多。
一群石匠從他身邊有說有笑走過,石匠們身上那種古銅se的腱子rou在陽光下閃爍着光澤,楊元慶心中湧起一個念頭。
“将軍,剛剛得到消息,九原城的軍民下午就能抵達。”楊思恩催馬上前禀報道。
九原城雖然也是石城,高大堅固,但那邊兵力不多,城内住的基本上是軍戶,如果薛延陀真是十幾萬大軍來攻,九原城抵擋不住,楊元慶便命令九原城的一千駐兵和所有軍戶全部遷來大利城。
他一直很擔心九原城軍民現在的情況,軍隊扶老攜幼,行軍速度極慢,一天隻能走二三十裏,如果半路被薛延陀軍襲擊,那後果就嚴重了,現在楊思恩告訴他下午就能到達,楊元慶便稍稍松了口氣。
他一指城頭上的近萬名工匠,眼睛裏lu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思恩,看見這些壯勞力,你想到了什麽?”
楊思恩一下子明白了楊元慶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來,“可以,我讓他們再留下一個月,隻是要找事情給他們做,否則他們會跑掉。”
楊元慶點點頭笑道:“我給他們雙倍的工錢,讓他們去開鑿岩壁,再把他們築城的工錢再拖一拖,他們就不會走了,另外每天也要訓練他們,給他們盔甲和兵器,我正發愁沒有人挽發投石機,這些工匠就是現成,怎麽能不好好利用?”
“兵器和盔甲可能會不足。”
“先訓練起來,兵甲我去問大帥要。”
兩人正說話,一名城men兵疾速奔來,“禀報将軍,魚帥來了,還陪同一名京城高官。”
楊元慶笑了起來,“正想敲他竹杠,他就來了,思恩,訓練工匠的事情就jiao給你了,讓劉簡和胖魚協助你。”
“将軍放心,我有辦法讓這些工匠乖乖聽話。”
城men外,魚俱羅正陪同着裴矩視察大利城牆,裴矩晝夜兼程,剛剛趕到豐州,又随魚俱羅來了大利城,十幾天的馬不停蹄奔馳,他已明顯瘦了一大圈。
這次裴矩的任務是聯絡以契苾爲首的西域鐵勒諸部,魚俱羅告訴他,楊元慶和契苾那邊有聯系,裴矩大喜,他正發愁無法和契苾搭上關系,他也顧不上休息,抵達五原縣的當天又立刻啓程趕往大利城。
裴矩眯着眼打量城牆,這外城牆至少高四丈,居然比京城還要高上一丈,他便捋須笑道:“魚總管,這大利城牆修得比京城還高,你們就不怕禦史彈劾?”
魚俱羅笑道:“這是聖上在做太子時便批準了,城牆圖紙幾年前便送工部備案,他們也沒有說什麽,估計沒有什麽問題。”
“他們一定是沒有留意,至少朝中會鬧一鬧,不過既然聖上曾經批準,那問題就不大,你們這是邊城,不能和中原的城池相比。”
正說着,一陣馬蹄聲從城内奔來,老遠聽楊元慶大喊:“裴使君,你怎麽來了?”
“這小子來了!”
魚俱羅笑罵道:“我大老遠來看他,他居然不問一聲魚帥怎麽來了。”
裴矩呵呵笑道:“那是因爲我比你更遠!”
裴矩捋須向奔來的楊元慶笑眯眯望去,幾個月不見,楊元慶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點,身材更加結實了。
他不由又想起臨行時聖上對他說的話,‘邊關千将,朕獨愛元慶,這次西域之行,可從大利城走,替朕好好犒勞他。’
正是聖上這句話讓裴矩更加感到楊元慶奇貨可居,楊家沒有眼光,抱着重嫡輕庶的死觀點不放,把這麽一個楊家的中興大材都放棄了,可惜可歎。
楊元慶飛馬上前,在馬上拱手施禮道:“末将楊元慶參見魚帥,參加裴shi郎!”
裴矩微微笑道:“元慶,這次我可是從京城專men來你這裏做客,你準備怎麽招待我?”
“邊疆粗陋之地,無非就是羊rou和nai酒,不過我可以送裴使君一匹好馬。”
魚俱羅也是愛馬如命之人,他早聽說楊元慶從薛延陀手中繳獲了大批戰馬,便一直想來挑幾匹,這次來也是有這個目的,他聽楊元慶居然把寶馬給裴矩,不由急了,“元慶,我的呢?”
楊元慶見師傅眼睛猛瞪,雙瞳格外恐怖,便撓撓頭笑道:“師傅當然也有,不過我先說好,最多隻給五匹。”
“臭小子,居然隻給我五匹。”
魚俱羅笑了起來,“那好!馬在哪裏?”
楊元慶回頭笑問裴矩,“使君現在去看看嗎?”
裴矩搖搖頭,“先談正事,再去看馬。”
“那好,裴使君請去縣衙。”
楊元慶請裴矩先行,他卻低聲對魚俱羅笑道:“師傅學學裴使君,别老惦記我的馬。”
魚俱羅恨得舉手chou了他一記頭皮,險些把他的頭盔打飛,裴矩見這對爺倆老不尊,少不恭,不由捋須莞爾。
一行人進了縣衙,縣衙内頗爲冷清,隻有幾名軍士在修理被積雪壓壞的屋檐,杜如晦帶着其他幾名jiao市監的官員去五原縣主持縣考,大利城局勢不穩,縣考便放在五原縣舉行,也就是這個月底,有州衙和縣衙共同主持。
裴矩和魚俱羅在側堂坐下,一名士兵給他上了茶,裴矩喝了一口熱茶笑道:“元慶,你們搞的縣考可是在朝廷内惹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bo。”
楊元慶迅速瞥了一眼魚俱羅,見他不lu聲se,便笑了笑道:“大利縣是新縣,沒有什麽人才,隻能去外縣招聘,可又不敢随意找人,隻能用考試的辦法,應該沒有裴使君說得那麽嚴重!”
這件事在五原縣裴矩便提到了,魚俱羅一直沒有表态,他腰間挂了一支yu如意,那是聖上賜他之物,他心裏便有底了,這其實就是聖上在暗示,縣考如他的意,果然被楊元慶說對了。
也正是因爲這樣,魚俱羅格外重視縣考,不僅是大利縣,豐州州衙、五原縣、永豐縣,一州三縣所缺的縣吏也一并招考,這也是縣考放在五原縣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裴矩其實也隻是給他們提個醒,并沒有别的意思,他見兩人對這件事都不願多說,便話題一轉,對元慶笑道:“說說正事!元慶,聽魚總管說,你認識契苾那邊的人?”
楊元慶點點頭,“不僅是認識那麽簡單!這次對付薛延陀,契苾将和我們共同作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