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娘含淚給他清洗傷口,她是用鹽水,每一次擦拭,都疼得元慶一陣哆嗦,讓沈秋娘心疼無比。
“元慶,你再忍忍,傷口若不洗淨會有後患!”
“嬸娘,我知道,你盡管洗,我沒事。”
沈秋娘一咬牙,迅速将他傷口用鹽水洗淨,又用楊府傷藥做膏,元慶卻攔住她,“嬸娘,别的藥不行,必須用我的藥丸,一顆給我内服,兩顆用酒化開後塗傷口。”
妞妞立刻飛奔出去,取來藥丸,沈秋娘先将核桃大的藥丸掰碎,用酒喂元慶服下,又将兩顆藥用酒泡成糊狀,小心地塗在元慶的後背上。
元慶隻覺得渾身似火燒,他所有的經脈都放佛在抽動,這是他每次在湖底練功後才有的效果,他心中有些驚訝,難道真是師傅說的,厮殺搏鬥是最好的練功嗎?
他卻不知道,張須陀的功法之所以叫做百戰功,就是指殺敵戰鬥,在戰鬥中血液迅速流動,每一根筋脈,每一塊肌肉都被調動起來,雖就算皮肉受傷,但療傷也可以使藥物充分發揮功效,如果能及時調息,将大有好處。
服完藥,他隻覺一陣極度困意襲來,眼前一黑,竟然呼呼入睡。
沈秋娘見他已睡着,連忙用被褥給他蓋好,對妞妞擺擺手,母女倆便悄悄離開房間。
房間内,元慶睡得非常香甜,藥力在身體内迅速揮發,經脈在調整,使他渾身無比輕快,睡夢中他有一種飄飄yu仙的感覺,後背的傷口變硬,開始結痂。
。。。。。。。
這一覺他足足睡到次ri中午才醒來,後背疼痛已經消失,他隻覺渾身jing力充沛,每處關節的力量仿佛要爆炸一般,他竟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其實這就是一種量變到質變的臨界轉變,他刻苦訓練和服用丹藥,使他體内的勢能積累到了臨變的邊緣,而這種時候需要一種外力來促進嬗變,與家丁的搏殺恰恰對應了這種外力,再加上他及時用丹藥和深層次睡眠,便終于發生質變。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他就此突破滞固期,隻是功力又得到一層提高,他的力量又有所增加。
這種感覺讓元慶又驚又喜,他已經快兩年沒有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了。
“元慶哥哥,你醒了嗎?”
妞妞端一碗粥走進來,笑嘻嘻道:“你昨晚打呼噜,好響!”
“不會!我打呼噜嗎?”
元慶有點不好意地撓撓頭,“我記得我從不打呼噜,你聽錯了!”
“以前沒有,但昨晚确實有,像打雷一樣,我把耳朵堵住才睡着。”
妞妞扮個鬼臉,表情很誇張。
“呵呵!真是對不起,嬸娘呢?”
“楊玄挺帶娘去大興縣衙換籍,去了好一會兒,哼!那些家夥,居然向娘道歉。”
元慶知道這是祖父的命令,不過這個楊玄挺人不錯,平時對他很和善,隻要嬸娘和妞妞能脫奴籍,他就算被家族處罰也心甘。
他的肚子忽然一陣咕噜噜叫,妞妞撲哧一笑,連忙坐在他榻旁,要扶他起來喝粥。
“我自己來!”
元慶慢慢坐起,他居然感覺後背的痛感完全消失,他很是驚訝,妞妞也連忙點頭,“元慶哥哥,你那藥非常好,昨晚娘也用一顆塗外傷,早上起來淤青全部消失,真的很神奇。”
“以後我送你幾百顆,先吃飯!”
元慶接過粥碗,這是嬸娘給他熬的肉末粥,他吃得非常香甜,轉眼便将一碗粥喝個底朝天,把碗遞給妞妞笑道:“再來一碗!”
“哎!”
妞妞接過碗歡喜跑出去,這時,隻聽院子裏傳來她有些膽怯的聲音,“你。。。。又來做什麽?”
“呵呵!我來看看孫子。”
元慶早就感覺有人腳步聲靠近,他沒有多想,可聽聲音他頓時一怔,這是祖父來了。
“妞妞,不可無禮!”
門前黑影晃動,楊素已走進小屋,現在是中午朝休時刻,有大半個時辰時間,他偶然也會回府吃飯,不過今天他惦記元慶,便趁中午時間來看望他。
楊素打量一下元慶的房間,這裏還是他第一次來,盡管他知道元慶生活清貧,卻沒想到艱苦到這種程度,連一張桌子都沒有,可謂家徒四壁,簡陋之極,他臉一沉,不由對鄭氏的刻薄一陣惱恨。
元慶明白祖父的心思,他連忙解釋,“祖父,我打獵後已攢下不少錢,隻是學武之人必須要生活艱苦,舒适生活雖不錯,但容易讓人心生倦怠,從而失去練武的刻苦之心。”
“你說得很不錯!我年少時練武也吃了不少苦,就是十二歲以後開始沉溺富貴,使我失去練武的毅力,最後武功沒有能突破,終身遺憾。”
楊素在他榻旁坐下,微微笑道:“背上的傷怎麽樣?趴下來給我看看。”
“已經沒問題。”
元慶趴下來,楊素揭開他中衣,見他背上傷口變黑,結成了硬殼,頓時一愣,“好得這麽快嗎?一夜就結痂了。”
“我師傅的藥治傷極好,加上我體質不錯,所以恢複得快。”
楊素點點頭,對靈藥他不以爲意,又對元慶說,“昨晚之事,你雖是自衛,但也打傷家丁數十人,沖撞祖母,違反族規,适當的處罰肯定免不了,希望你能理解。”
“孫兒理解,昨晚孫兒一時怒極攻心,失去理智,願意接受族罰,還請祖父寬容四叔。”
“我隻是讓他去管田莊,并沒有虐待他。”
楊素笑着解釋一下,雖然他昨晚安撫元慶,但他畢竟是族長,不能爲一人而廢族規,該處罰還是得處罰。
“昨晚我和幾個族中長輩商議過,大家一緻決定,罰你不得參與族祭三年,你可有意見?”
“孫兒沒有意見!”
元慶心中一松,罰不準參加族祭對别人或許很嚴重,但對他卻一點都無所謂。
楊素心中感慨,又緩緩道:“你雖年少,但你有常人不及的心智,又能刻苦練武,我昨晚反複考慮,我決定送你進國子學,拜大儒王隆爲師,你不能隻學武,我希望你文武雙全,既能安邦定國,又能治理天下,這樣你将來才能繼承我的事業。”
雖然祖父想讓他學文,但元慶卻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身處貞觀年間,或許他會答應,可是天下即将大亂,他怎麽可能再去學子乎者也?想在亂世中生存,他隻有從武一道。
一念及此,他便試探着問:“祖父,孫兒想從軍,不知。。。。。。”
“絕對不行!”
楊素一口回絕,“你還年少,不可從軍。”
或者是覺得自己語氣太硬,他又緩和一下語氣勸道:“你不要固執,聽我安排,先去國子學讀書八年,可以同時練武,等你年滿十八歲成丁,若你還想從軍,我可安排你軍職,讓你立下軍功,再轉文職,那時你的升官便比别人快得多,祖父早已想好,你按我的安排,三十歲便可升将軍,四十歲便可爲相,那時,楊家的興盛就靠你和峻兒來支撐,元慶,你一定要聽祖父的安排?”
元慶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讀書十年,隋朝都要滅亡了,這話他卻不能說,他沉吟一下,又問:“最近朝廷可有戰事?”< ren一樣,不由好笑,但也感到欣慰,不同常人才叫奇才。
“昨天聖上召見我和高相,都藍突厥可能要進攻大同城,這兩天朝廷就在讨論此事,是否要利用這次機會開始對突厥發動反擊,這将是一次大規模反擊,很可能我要出征了。”
元慶jing神一振,連忙問:“那何時能決定下來?”
“明天上午!會有一個内廷朝會,這件事應該就定下來。”
元慶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動,用一種懇求的語氣道:“祖父帶孫兒出征!與突厥征戰,我盼望已久。”
“不可能!”楊素斷然拒絕,“過完上元節,你就去國子學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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