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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練武場上,妞妞手執弓箭正在練習she箭,她還是使用原來那把五鬥弓,她練的是小巧武功,力量上差得遠,她的力量拉元慶的八鬥騎弓還很吃力。
這兩個月,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在練習she箭。
妞妞和元慶同歲,長得也非常高,她隻比元慶矮半個頭,已長到五尺五,出落爲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隻是她眉眼之間還略顯稚嫩,更重要是她童心未泯,總讓元慶以爲她還是那個騎着竹馬的小妞妞。
妞妞下身穿一條粗布長裙,上身穿短襦,頭發梳成雙環望仙髻,斜插一支銀钗。這是去年上元夜元慶買給她的,月光下,她肌膚晶瑩如玉,美眸如深潭,鼻子和嘴唇jing緻得令人驚歎,她長得非常像她的母親,但眉眼之間又帶有一絲父親留給她的英武之氣。
她慢慢拉開弓,瞄準了五十步外的草人靶,弦一松,長箭‘嗖!’地she出,疾快如飛,jing準地she穿草人臉龐。
“好箭法!”
牆頭上傳來元慶鼓掌聲,妞妞一跺腳,“不幹!元慶哥哥又來取笑人家了。”
元慶輕輕巧巧從牆上跳下,走過來笑道:“我怎麽敢取笑妞妞呢?确實she得好,我記得上個月你還隻穿透小半,而現在你已能she穿大半,說明你力量在增加,當然要誇獎。”
妞妞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得意,她将弓遞給元慶,“那你she一箭給我看看。”
元慶在左衛城外軍營練習騎she已有兩年,在馬上也能開一石弓,用這種五鬥弓他已經不順手,這兩年除了箭法愈加jing準外,他一直想練張須陀的雙龍出水,但一直不是很理想,他力量還不夠。
不過他的箭法還是有很大進步,他在去年已經能左右開弓,元慶從箭壺抽出兩支箭,一支咬在嘴上,左手握弓,右臂拉弦,一箭she出,箭似流星,竟一箭she穿草人靶,緊接着,他換右手握弓,左臂拉弦,又是一箭強勁she出,箭如閃電,一箭從草人靶眉心she透。
看得妞妞驚歎不已,大眼睛裏充滿了崇拜之se,“元慶哥哥,這就是左右開弓嗎?”
元慶點點頭,“這種技法在步弓還沒有感覺,但在馬上不同了,疾馳中可以左右she擊敵人,作爲大将,必須會左右開弓。”
“那你教教我,我也想學!”
元慶搖搖頭,“這沒什麽訣竅,苦練就可以,走!今晚不練了。”
“好的,我去取箭!”
妞妞飛奔而去,片刻,她取回箭,又背上箭壺,快步跟在元慶後面,從小她就是小跟屁蟲,從來就是以元慶馬首是瞻,她已經習慣,隻要元慶叫她走,她肯定服從,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元慶回頭看她一眼,見她乖乖跟在自己身後,不時蹲下在草地摘一朵剛剛綻開的小花,嘴裏哼着母親教她的江南小調,元慶腦海裏忽然跳出一個詞,‘夫唱婦随!’
他立刻狠狠抽自己一個嘴巴,龌蹉!她是自己妹妹,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元慶哥哥,你幹嘛打自己?”妞妞好奇地問。
“沒有呢!我感覺好像有馬蜂在蟄我。”
“你别吓我,我最怕馬蜂!”妞妞吓了一跳,她緊跑兩步,抓住元慶的胳膊,害怕地東張西望。
元慶忽然惡作劇地大喊一聲,“呀!有蛇,當心,就在你腳邊。”
妞妞眼角餘光一掃,發現腳邊真有條長長的黑影,吓得她一聲尖叫,一下子跳在元慶身上,将他脖子緊緊抱住,元慶哈哈大笑,妞妞忽然看清楚了,那不過是一段麻繩,恨得小粉拳在他身上亂打,“你這個死牛頭!敢騙我,看我打死你。”
元慶一邊捂嘴偷笑,一邊奔逃,他兩下便翻過牆,妞妞卻比他輕功好得多,輕輕一躍便跳上牆頭,隻見元慶已經跑遠。
“不要逃,牛頭!”她恨恨一跺腳,跳下牆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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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打鬧鬧,很快便肩并肩一起走了,中院内挂滿彩燈,有不少燈已經點亮,兩人一邊走,一邊仰頭觀賞一盞盞明亮而栩栩如生的彩燈。
妞妞望着一盞蓮花童子燈癡癡說:“元慶哥哥,今年上元夜我們去都會市賞燈好嗎?”
“好,今年我給你買支金钗。”
“金钗很貴的,菲兒有一支,她說要一百吊錢。”
“沒關系,咱們買得起,給你和嬸娘一人買一支。”
“嗯!”
“妞妞,我們準備搬家。”
“搬家?”妞妞歪着頭眨眨眼問他,“我們搬到哪裏去?”
“明天我不打獵,去租一處宅子,我不想住在楊府,我實在不喜歡這裏。”
“我也不喜歡,那個馬管事很惡心,整天盯着娘看,我就想揍他!”
“嘿嘿!我今天已經揍過了。”
兩人一邊說,便走到一扇大門前,前面便是中院到西外院的通道,中間還要穿過二老爺楊慎的府邸,白天有人看守,晚上大門上鎖,他們應該出大門繞去西門,但實際上他們都是翻牆過去。
可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聽見遠遠傳來沈秋娘的大喊聲,“妞妞,你快走!”
聲音異常焦急,仿佛發生了大事,元慶和妞妞對望一眼,同時一躍而起,翻過圍牆,向家裏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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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慶的小院已經被近百名楊府家丁團團圍住,黑壓壓的人影在赤亮的火光下閃動。
在數十步外,數百名楊家偏房子弟遠遠圍觀,誰也沒有想到平時柔柔弱弱的沈秋娘居然也會武功,一個人便将十七八名家丁打翻在地,雖然沈秋娘樂于助人,大家相處融洽,但百名家丁刀光閃閃、鐵棒森森,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圍觀人眼中都充滿憤怒和無奈。
獵獵火光中,楊素的外侄楊雄遠手執鐵棍,緊緊地盯着站在房頂上的沈秋娘,眼中噴she怒火。
楊雄遠是楊府的家将統領,身高六尺,體格雄壯,他也是楊府武藝最高的楊氏子弟,他剛剛接到主母賀若雲娘的命令,去西外院抓一個奴婢,最初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派了七名家丁前去抓人。
卻沒有想到七名家丁全部被打翻,緊接着第二撥十五人也被打趴下,這讓他勃然大怒,立刻親率一百二十名家丁前來抓人,這是楊府全部家丁的一半。
在這個破落的小院中,他遭遇到激烈的反抗,已經又有十幾人被打翻,但人還是沒有抓到,讓楊雄遠丢盡臉面,好在這個女人下手很有分寸,手下隻是被打倒,但都沒有受傷。
百名家丁已經将小廚房團團圍住,院子裏有四十人,其餘六十餘人将廚房前後包圍。
楊雄遠自言自語罵道:“他nainai的,楊府還藏着這樣一個女人,這麽多年,老子竟然不知道。”
“頭!要不要把這婆娘she下來?”一名家丁頭目上前悄悄問。
楊雄遠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趕到的楊積善,低聲問他:“四哥,要不我們用藥箭she傷她,讓她無法反抗。”
楊積善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程度,對付一個小小奴婢,如此興師動衆還是楊府第一回,以前也有過幾次丫鬟和小厮配對,女的都不願意,隻能強行配對,這很正常,最後女人身子被占,一般都會認命答應。
他也是這樣考慮,隻要沈秋娘最後本人願意,大哥那邊也能有個交代,卻沒有想到這個沈秋娘會武,由普通抓人變成激烈對抗,他開始意識到問題有點嚴重,必須要立刻向主母彙報,讓她重新考慮。
想到這,他吩咐楊雄遠,“不準傷人,也不能讓她跑了。”
他轉身要去禀報,楊雄遠又急忙追問:“不傷人,那活捉她行不行,要不然她會傷了弟兄們。”
“可以!”
楊積善匆匆跑了,楊雄遠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沈秋娘,如果楊府一百多家丁連一個奴婢都抓不住,還有什麽顔面在京城立足。
“把房子給我拆掉,備網抓人!”
命令下達,百餘家丁一擁而上,開始用木頭撞擊廚房牆壁,十幾名家丁拿着三張大網,一旦房子坍塌,他們立刻撒網抓人。
沈秋娘手執一把匕首站在廚房頂上,她心中也憤恨異常,在今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中,她是焦點人物,但她同時又是最無辜,她甚至不知道她已被配給主管賬房的馬管事,她更不知道ru兒元慶已經拿到她的奴契。
她正在廚房燒熱水,準備今晚兩個孩子的泡浴,沒有想到七名家丁砸門而入,沒有任何解釋,抓住她就走,令她忍無可忍,終于出手。
她沒有想到事态會越來越嚴重,楊府竟然出動上百家丁抓她,她本來有短暫的逃走機會,但她放心不下女兒,沒有離開。
此時,她也無法再離開,廚房單薄的牆體不斷被砸穿,搖搖yu墜,沈秋娘心急如焚,她更擔心女兒被抓住,她向遠處高聲大喊:“妞妞,你快走!”
就在她的大喊聲中,廚房轟然坍塌,沈秋娘從屋頂墜落,三張網同時向她撒去,沈秋娘在地上一滾,一躍而起,向自己房間沖去,可不等她躍起,三張網同時撒下,将她牢牢纏住。
“抓住了!”
家丁們興奮得大喊,一擁而上,摁住沈秋娘,十幾名吃虧的家丁沖上去拳打腳踢,就在這時,隻聽遠處傳來一聲長長的尖厲嘯聲,俨如怒龍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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