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來了!”艾志新三口兩口把飯菜吞下去,丢下飯盒,走出了港庫的臨時辦公室。眺望碼頭。
終于,他盼星星盼月亮,載着财稅局班子的H800終于靠上了大世界碼頭。
在艾志新不停的催促和程棟熱情的“關懷”下,王企益帶着瓊山澄邁兩地輪訓完的幹部和部分臨高職校财稅班的學員終于來到廣州。
“可把你們盼來了。”艾志新滿面春風的站在碼頭上,緊握着王企益的雙手,“路上還習慣吧,咱們這船可算不上平穩。”
“還行還行,”王企益這個旱鴨子被暈船折磨的有點蔫了,“喏,47個人,輪訓班25人,财稅班學員22個。這可是把咱的老底都掏空了――芳草地的财稅班少了一半學生。”
“咱們财經部門應該弄個自己的學校,老和芳草地擠在一起算什麽,也太吃虧了。”
王企益卻知道分家也不頂用――眼下就算是已經正式分家的陸海軍軍校、政治保衛學校和中央警官學校的預科班還是在芳草地、原因無他,可以借用芳草地的教室、師資和相關設備。
艾志新受着看着旁邊從規劃民通道上挨挨擠擠準備下船的隊伍,都是大包小包。每人一個制式藤編手提箱,一個雙肩帆布包。腦袋上扣着藤編盔形帽。大部分人形容萎靡,有幾個人的臉色比王企益還差。好在一眼望去,都是十八二十歲的年輕人,正是有體力能幹活的年紀,好睡個好覺就能緩過來,突然他發現一個問題。
“怎麽就這麽幾個女的?我走之前程總不是說要找胡清白專門要女生嗎?”
“我老婆那邊還沒培訓完,你不是催得緊嘛,現在跟我來的都是去年入學剛滿一年的。”王企益心想,琢磨什麽呢?要把财稅局當你後宮怎麽滴?
“好好好……”聽說還有後援,艾志新心情大好,“老王,那你這次就跟我一樣是單身赴任喽?連個照顧的也沒有?”
“沒有!”王企益心想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你催的緊,老子還用和老婆分成兩批來?
“哈哈,正好,正好,你别煩了。走,兄弟我先請你吃飯,看看這廣州大世界――再上紫明樓洗個澡。”
王企益一聽趕緊回絕:“洗澡大世界招待所也可以洗,大保健這個調調我向來不受用……”
艾志新聽了笑了:“哪裏,哪裏。我知道你是有老婆的人,哪敢給你們制造家庭矛盾――就是去洗澡按摩,沒别的――好好享受下放松放松。接下來的事有的我們忙呢。走,走,先去吃飯!”
元老餐廳設在大世界的頂層,推開窗戶可以俯瞰整個大世界。因爲是下午,餐廳裏來的人并不多。艾志新關照弄一個包間,關照上一些清淡可口的菜肴,一方面是吃飯,另外一方面也順便談談工作。
他急于知道五道口方面對他的稅務政策的态度,因爲他的幾個朋友在給他的個人信函裏都說他的稅務政策在元老院引起了很大的争議。特别是包稅制,被人批的狗血淋頭,更有人提議要好好的查一下他的“路線問題”。
這些且不論,艾志新最關心的是五道口是怎麽評論的,畢竟内行的看法比外行更要緊。
給元老烹制的菜肴自然是最精緻的,廚師考慮到王元老剛從船上下來,胃納不佳,所以隻做了幾碟清爽的精緻小菜,配上一碗粳米熬的粥。
不過,王企益心思也不在吃喝上,從上船那天起他就在考慮跟艾志新要讨論哪些具體安排。
艾志新在廣州已經初步完成了财稅局和稅收體制的頂層設計,稅種,稅率,征稅範圍甚至大體的征收方式都已經确定了。靠着帶來的規劃民幹部和收編的舊吏,财稅局的機構也勉強可以說有了――當然這套東西實際還沒有進入運行,那麽他王企益的工作就是把這些做實,讓财稅局這台機器真正運轉起來。
另外,他對艾志新目前的職務也是有看法的,這看法倒不是誰高誰低的問題,而是目前的财稅局機構組織上的問題。
這問題的鍋自然不能讓艾志新來背――都是人手緊缺下的“機構精簡”鬧出來的,說起來都有“不得已”的地方,但是王企益覺得這種“權宜之計”還是應該越少越好。不然将來對景起來就說不清了――作爲同行,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下艾志新。
酒足飯飽散場之後艾志新和王企益并沒有立刻回廣州城,而是直接在隔壁的小休息室談起了工作。
“你們來了,我就真放心了。”艾志新給自己點上一隻雪茄,“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自己來的時候,說實在的,真TM有點心慌。你也來隻?”
“不會,謝了。”王企益沒和艾志新客套,打開随身的筆記本,“我直接開始?”
“行。”
“艾局,你之前發給臨高的方案和報告我都看了。你确定的以财産稅、流轉稅、印花稅爲主體的稅種結構我是認同的,這既能有效掌握主要稅源又很符合現階段我們普通幹部的業務水平。至于人頭稅,實話說我是不太贊同的,這個稅種征收起來不太容易。雖然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培養納稅意識。但是征的嚴,必然要投入足夠的人力物力,投入産出比太低;征的松,反而失去了原意――況且這種直接稅上一旦出現漏洞,在社會心理上立刻就會引起反效果。舊時空的個人所得稅就有類似的問題,賺大錢的人有一萬種方法避稅,繳稅的都是普通工薪階層――因爲他們的收入最明白,征收也最容易。結果‘個稅’的所謂調劑貧富就成了一句空話,反而成了被人诟病的靶子。”
艾志新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因爲這“人頭稅”算是他的“獨創”,現在這王企益一來就就先批駁了。不過艾志新知道這話是王企益說的,代表的很可能五道口甚至政務院的意見。再說王企益這幾句點評也算是有理有據。
他想了想,說道:“人頭稅這件事可以再議――本來那就是個草案,請大家集思廣益的讨論的。”
王企益點了點頭,又說道:“對于稅目和稅率的問題,來之前我和張筱奇商量了下,絕大部分都非常合适,有些個别的地方我們覺得還需要再考慮下,這個太細節,我就先不談了,等需要的時候再單獨向你彙報。至于你定下的征收方式報包括先征後返的方案張筱奇覺得既然舊時空我們企業所得稅是這樣,現在不妨也做下嘗試,在思路上她很支持。”
王企益兩口子其實對艾志新的方案其實是很有些自己想法的。他太太還說了一些不便公開說的話。不過王企益并不願意在這上面談太多――畢竟政務院現在是急于要推開廣州财稅工作,要見成果。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問題用不着太較真。畢竟艾志新的方案并沒有什麽原則性的錯誤,而且領導班子是不是團結往往關系到整個工作成敗,“那下面我就說說在具體落實上我們兩口子商量的意見……”
王企益兩口子的方案并沒什麽出乎艾志新意料的地方,無非就是事務導向推動,步步留痕,全程可備查,崗位之間互相制衡這些。基本是按照舊時空稅務流程,合并或者簡化了一些而已。話雖是這樣說,但要艾志新自己把全部流程過一遍他翻翻書還能勉強做到,但要他把這前後十幾二十多個崗位和上百個環節的彎彎繞說清楚還要根據現在規劃民的水平找出哪些是可以簡化哪些是可以合并的,他可真就力有未逮了。
因爲牽扯到具體工作,直到晚飯時間王企益也才說了一多半。艾志新表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提議先回财稅局裏去安頓下來,吃飯休息。明天他們在局裏繼續談。
晚上,王企益坐上轎子來到了财稅局――他和許多新來的元老一樣,原本堅持要“徒步進城”以彰顯“平易近人”的形象,但是走到大東門關廂看到滿地的狼藉,大堆的瓦礫、清淘出來散發出惡臭的污泥……便妥協了。
轎子一路擡回财稅局,王企益看到宿舍安排,很是滿意――這可比臨高那元老專供筒子樓舒服多了。艾志新同志還是很上心的,比如這卧室裏都特意預備了雙人床,連枕頭都是一對。考慮到王家兩口子的女兒或許也會來觀光,小院裏還專門裝修了兩間客房。
“一起來的幹部們呢?”
“都安排好了。”艾志新說,“宿舍都是新翻修過的,衛生安全健康。”
“這廣州的市容環境可真夠瞧的……”
“所以我們劉大府才在滿城挖――這裏頭的花銷可不得了……”艾志新搖頭,“幸虧前幾個月我們的非稅财政收入很不錯。政務院劃撥了一大筆給劉翔城市建設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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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