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府,書房。
烈長安坐在地上,旁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壇,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合過眼了,雙目布滿紅血絲,胡子拉渣,一雙眼睛悲涼而呆滞,整個人都散發着頹廢而消沉的氣息。
他一口一口往嘴裏灌酒,懷裏緊緊抱着一張宣紙,是故裏留下來的。
烈長安回到西苑的時候,就在書桌上看到故裏留下的這張紙。
上面留下了她寫給他最後的一段話。
烈長安将它緊緊貼在冰涼的胸口,明明是那樣決絕的話,他卻恨不得揉碎進骨子裏,珍藏着這最後一點屬于她的東西。
烈長安這幾天都在沒日沒夜的想,她爲什麽不等他回來?
隻要再等他一點點時間,他就回來了。
她爲什麽要用如此決絕而殘忍的方式抛下他,是他真的已經讓她心灰意冷了,還是她恨他到覺得多活一刻都是折磨?
烈長安的心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锉刀殘忍地割開,鮮血淋漓灑落一地的絕望,他試圖想将這破碎的心植回胸膛,卻也隻剩一攤死水。
齊正峰走進屋子裏的時候,就被這濃郁的酒氣刺得撲鼻,他趕緊走到烈長安面前,搶過他手中的酒壇子,隻說道,“别喝了。”
烈長安沒什麽别的反應,隻擡起頭問他,聲音嘶啞的像是靈魂都在顫抖,“有消息了嗎?”
齊正峰臉色不是很好看,隻低聲歎息,“沒有。”
烈長安沒說話了,默不作聲奪過齊正峰手裏的酒壇子,繼續喝。
“你能不能别喝了?”
齊正峰看着他這頹廢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你知不知道現在你是什麽身份?你是未來的帝王,這天下的君主,還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卻就在這裏借酒消愁,你對得起這些忠心耿耿跟着你打下這片江山的部下和将士嗎?”
“我要對得起誰?”
烈長安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漆黑的眼底是駭人的寒意,厲聲質問道,“我爲什麽就非要對得起他們?自始至終,你以後這個帝位是我想坐的嗎?我有逼着他們跟我打下這片江山嗎?”
齊正峰語塞,一時啞口無言。
烈長安扯起嘲諷的唇角,眼中是無限悲涼,他忽然低聲道,“我其實從來都隻想對得起一個人,可這個人,被我弄丢了。”
齊正峰怔住。
他心底說不出什麽滋味,可事到如今,他還是希望烈長安認清事實。
“長安。”
烈長安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稱帝,可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大差别了,他就是手握殺伐生死大權的君主,齊正峰其實這樣稱呼其名算得上大不敬。
可齊正峰還是想,最後一次吧,很快就隻能是君臣,算是當這最後一次的兄弟。
“有些話,我知道對你來說,可能比較殘忍。”
齊正峰神色肅穆,隻沉聲道,“但你應該清楚,從護城河跳下去,基本沒有活着的可能。”
話音剛落,烈長安就啪的一聲将手裏的酒壇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死死揪住齊正峰的衣領,一拳就揮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