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低聲吼完這番話,突然想到什麽,一瞬不瞬地盯着虞漾,目光充滿審視,“你不會……你不會是真的愛上蔚楚了吧?”
虞漾啞口無言,如鲠在喉。
流莺頓時什麽都明白了,她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虞漾,喃喃自語道,“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流莺氣急攻心,忍不住大聲朝她咆哮起來,“你明明知道他是你的仇人,你怎麽可以這麽不争氣,偏偏還要愛上他?你知不知道你們之間根本不會有好結果,你這是要将自己往絕路上逼啊!”
虞漾眼眶泛酸,心中悲痛無處訴說,隻能嘶啞着聲音絕望地說道,“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情若是能自控,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麽爲情所困的人呢?”
流莺怔住,望着她淚流滿面的臉龐,忽然開口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個孩子你必須打掉。他是個錯誤,他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不……”
虞漾想到要将肚子裏的孩子硬生生剝離她的身體,便覺得一陣撕心裂肺難以忍受的痛,她臉色蒼白,下意識搖頭,眼角無聲滑落,她喃喃地說道,“不……不可以……這是我的孩子!不可以!誰都不可以動他!”
她緊緊捂着肚子,戒備地往後退,頓時像是渾身長滿了刺的刺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
流莺看到她這樣,心中又氣又恨,隻惱火地嘶吼道,“你不打掉這個孩子,你父親也是不會同意你生下來的!所有前朝部下都不會同意!蔚天照雙手沾滿我們多少無辜家人的鮮血,害得我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這麽多年都像是過街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你都忘了嗎?一個跟我們有如此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的血脈,沒有人會允許他來到這個世上!”
“我的孩子,憑什麽要讓他們允許?”
虞漾緊緊捂着腹部,眼淚決堤而出,聲音充滿絕望和無助,“我不可能打掉他,他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他……”
“流莺。”
虞漾突然擡起頭來,向前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哀求道,“你幫我先瞞着父親好不好?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好不好?”
流莺痛心疾首地看着她,簡直都不敢相信她執迷不悟到這種地步,隻心交力瘁地說道,“能瞞多久呢?你肚子遲早會大起來的。而且現在烈長安已經手握重兵,可能很快我們就會舉兵進攻,到時候蔚楚必死無疑!這個孩子你又打算怎麽辦呢?”
虞漾現在沒想那麽遠,她隻知道自己不能沒有這個孩子,這是她和蔚楚的第一個孩子,是她也暗暗期待了很久的孩子。
她絕對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流莺望着虞漾低頭泣不成聲,隻不斷地搖頭,實在不敢相信曾經一個如此高高在上冷靜自持的女子,竟然也會爲愛發瘋到這種地步。
流莺想到什麽,終是松口答應。
“好,我答應你,暫時幫你隐瞞。”
虞漾猛然擡起頭來,眼角還挂着淚珠,頓時松了口氣,破涕爲笑,感激涕零,隻朝着流莺千恩萬謝。
流莺不願多說,加上聽到腳步聲臨近,知曉應該是被她支走的婢女回來了,便趕緊躍出了窗外,幾個翻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兩個時辰後。
虞漾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是虞父送過來的。
說是讓她找個機會出宮,過兩日在郊外小破屋相見,有要事相商,已經一并通知烈長安。
虞漾見虞父字裏行間并沒有什麽不妥,看來流莺确實替她隐瞞了下來,才算是暫時安穩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