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長安陪着祖母吃完飯後又去竹樓待了一會兒。
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回屋子裏準備換身衣裳去軍營。
剛邁進屋子,就發現故裏已經從宮裏回來了,正坐在桌邊,挺直着背脊,一動不動。
烈長安敏銳察覺到不對勁,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俯身湊近她的臉頰邊親了親,結果親到了一邊潮濕。
烈長安擡起頭看向她,這才發現她滿臉淚痕,頓時心一緊,急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故裏面無表情,隻緩緩開口道,“今天進宮,我讓胡太醫給我請了平安脈。”
故裏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麽情緒,可隻有她知道這平靜下面是多麽波濤洶湧的憤怒與恨意。
烈長安聽到這話,就知道故裏怕又是爲了遲遲沒有身孕的事,隻能柔聲安慰道,“都說了這事我們順其自然就好了,你何必庸人自擾呢?”
故裏扯着嘴角,聲音透着冷意,“你覺得我能懷上孩子嗎?”
“當然能,你身子骨沒事,肯定會有的。”
烈長安怕她有壓力,還是說道,“不過有沒有其實也無所謂,隻要我們相愛在一起就足夠了。”
“是嗎?”
故裏冷笑起來,擡起嘲弄的眼神,“是真的無所謂,還是你根本就知道,所以不抱希望?”
烈長安眉頭一皺,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故裏騰的站起來,将手中的粉色瑪瑙手钏揚在半空中,惡狠狠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什麽意思?祖母是什麽意思?你們烈家是什麽意思?!”
烈長安盯着她手中的粉色瑪瑙手钏,臉色冷峻,薄唇微抿,“故裏,你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
故裏冷笑起來,“我憑什麽跟你好好說?你們這麽對我,有什麽資格值得我跟你們好好說?”
故裏攥緊手中的瑪瑙手钏,隻覺如燙手山芋一般,她凄楚地笑了起來,“這個粉色瑪瑙手钏是祖母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她說是她從淩華寺求來的!她說是可以安神養眠的佳品!你還親手接過替我戴上,你還記得嗎?”
“可就是這樣一份我一直視若珍寶的禮物……”
故裏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底流露出一抹怨恨,哽咽着嘶吼,“她竟然在這裏面下了避子香!以緻于我才遲遲沒有身孕!”
故裏憤然将手中的瑪瑙手钏朝烈長安砸了過去,瑪瑙手钏砸中烈長安的胸前衣襟,滾落在了地下,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可這聲音在此刻顯得尤爲諷刺。
烈長安隻覺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他盯着地上的粉色瑪瑙手钏,心裏像有七八十個辘轳在旋轉,嘴唇翕動着顫聲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故裏此刻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不管不顧嘶吼着道,“這是胡太醫親口所說,這瑪瑙手钏裏暗含避子香,佩戴者可緻使身子反複氣血兩虛,假以時日,就會終身不孕!藥石無醫!”
故裏淚流滿面,幾度哽咽,“我故裏做錯了什麽?你的祖母要用這樣狠心的手段對我?我爲此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煎熬,你知道嗎?我有多想要個孩子,我曾經在無數個日日夜夜抱有多大的期待,你都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