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
烈長安正在受刑。
烈長安被挂在鐵架上,雙手雙腿全被鐵鏈铐着,浸過鹽水的皮鞭如雨點般落在了他的身上,鮮紅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傷覆蓋着舊傷,撕心裂肺的疼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終是昏了,一陣冰涼刺痛了他的神經,醒來,又是一頓毒鞭。
他硬是咬着牙,牙龈一片青色,不肯求饒,也不曾吱聲,口裏全是血,疼痛讓他意識模糊,也讓他越加清醒。
他不知道又被鞭打了多久,隻感覺意識慢慢剝離,眼皮越來越重,模糊之間似乎聽見隐隐的腳步聲。
他以爲是太子,動了動嘴唇想說幾句什麽,聲音虛弱的厲害,那個人未聽清,竟然湊了過來。
“告訴故裏,我愛她……我真的愛她……也跟她說聲對不起……我……我可能……”
他斷斷續續,說起來很費勁,似乎是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每個字都咬的格外清晰,似乎是在交代遺言。
烈長安說完,還強撐着想要聽到太子答應,可半天沒有動靜,他忍不住費勁地掀開眼簾,卻看向了那雙明黃色的錦靴。
不是太子!
烈長安驚住,猛然擡起頭,隻見皇帝那張不怒而威的臉赫然就在眼前。
“你倒是條漢子。”
皇帝不是沒有聽見天牢裏每日有人上報,說長安将軍甯死不屈,不論受怎樣酷刑,都咬牙沒吭過聲,更别說什麽求饒放棄公主之類的話了。
皇帝敬重烈長安,也欣賞他骨子裏的血性,他一直知道烈長安是個可以倚重的人才,可這樣的人才,澧朝不缺,即使是缺,他也不會承認,就爲了這麽一個烈長安,将自己的女兒搭進去。
正如他剛才聽見烈長安在最後的生死關頭,都隻心心念念着故裏一樣,他相信那話絕對是真的,他也很有感觸。
可在皇帝看來,感觸是一回事,要讓他打破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帝冷眼望着他這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樣,諷刺道,“都到了這個地步,怎麽,你還不打算認輸?”
烈長安擡起頭,墨色的眼眸裏唯有冷漠。
皇帝難得對他這個态度也不惱,隻慢條斯理地說道,“故裏又吐血了,太醫已經說了,病入膏亡,無藥可救。”
烈長安聽見這句話,隻覺一陣不寒而栗。
眼前到底是怎樣一個君主,他是勤政愛民,一代明君沒錯,可他到底又是怎樣一個父親呢?
還是那個他曾親眼目睹看見故裏因中毒生命垂危,心疼擔憂到寝食難安,急白了頭發的父親嗎?
還是那個故裏口中從小對她千寵萬愛,捧在手心裏呵護備至的父皇嗎?
烈長安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在說出自己親生女兒已經病入膏亡,無藥可救的消息時,竟然能如此的冷漠和平靜,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烈長安隻覺心中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都熊熊燃燒起來,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起來,“皇上,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她是故裏啊,是你最疼愛的掌上明珠,你真的如此忍心,就對她不管不顧,任由她自生自滅,活活折磨至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