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和小公主确實無辜,這一點,朕心裏很清楚。但淑貴妃被賜死是絕無可能更改之事,她尚且年幼,朕……”
太後在旁一聽,知曉這事已有轉機,朝跪在地上的太子和故裏抛去一個欣慰而感念的眼神,也清楚皇帝此話是何顧慮,忙起身道,“晨和公主尚且年幼,痛失生母,必然悲拗,就先養在哀家名下吧,哀家待會就将她接近延年宮來,好在從小照顧她的奶娘在身旁,想必應是不會有什麽大事。”
太後此意,也是因爲念着晨和公主年幼,但又已經不是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已經記了事認了生母,恐怕不再那麽好過繼給别的嫔妃撫養,還不如養在她宮中,她親自照顧,細心栽培,定然要養成跟故裏一樣的女孩子。
雖有小性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又懂得拿捏分寸,識大體知進退,讓她疼到骨子裏,也滿意到心裏。
可太後并不知道,故裏現在這般懂事,隻是因爲還沒有觸及到她底線的事情發生。
一旦她心中的底線被踏破,那她就變成了那個任性妄爲,倔強而堅決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的故裏。
皇帝很滿意太後這話,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另一塊石頭他想了片刻,才開口道,“至于淳親王,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畢竟淑貴妃皆是爲了他才做出這等罪惡滔天之事,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确實參與了這些事,但他是罪惡之源,朕決定,将他舉家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回朝。”
“皇上!”
此話一出,太後臉一白,又哽咽起來,“流放邊疆之路何其艱難困苦,死在路上的流民幾乎是不計其數,這樣的決定不是跟要殺了他沒有什麽兩樣嗎?更何況,流放邊疆死在路上,恐怕還是将他生生折磨而死!皇上,述兒也是皇家血脈,您的親骨肉,還請您高擡貴手,三思啊!”
皇帝望着太後臉色發白,滿是痛惜和懇切的表情,心中有百般難言之隐,卻無法開口。
故裏聽見皇帝這話,心下一驚,立馬又重重磕了個頭,言辭懇切地道,“父皇,誠如皇奶奶所言,流放邊疆之路何其困苦,幾乎都是受不了這流放之苦或者在因條件艱苦直接得了疫病便死在了半路,父皇這種的處置,比直接要皇兄的性命還要嚴重,懇請父皇三思。”
皇帝在此事之上,早已經心力交瘁,說到底,其實他也清楚這樣的處置比起直接賜死淳親王還要過分,但他絕不可能完全放過淳親王。
他說過,絕不能再做放虎歸山,養虎爲患之事。
哪怕,他深知淳親王真的毫無野心,但他也不能允許這種萬一的例外發生。
皇帝沉吟片刻,深深歎了口氣,“既是如此,那便将他削去王爺,貶爲庶人,永世不得回都城。”
聽到這話,太後,故裏和太子都松了一口氣。
言盡于此,他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貶爲庶人,總比流放丢命好了千百倍,隻不過是淪爲平民之身而已。
永世不得回都城,還可以去别的地方,至少比永世不得回澧朝爲好。
天下之大,他一個普通人,沒有了這些束縛的枷鎖,或許是因禍得福,下半生都還要過得更加輕松快樂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