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國家大難面前,在百姓安危面前,她不願百姓受苦,不願父皇和太子哥哥爲難,隻想起扛起肩上的責任,解決這所有的事情。
可這些,嫤安是不會懂的,她以爲故裏如今的平靜,是對自己絕對不可能被推出去和親胸有成竹,是知曉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絕對會替她想盡一切辦法,如往常一次次那樣保護好她。
确實正如别人所說的那樣,嫤安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她覺得人往往隻會爲自己考慮。
所以,聽到故裏這句話,嫤安不由得冷笑起來,“你不覺得難熬,是料定了最終父皇會想盡一切可能将我推出去替你和親,才會如此坦然自若,心安理得嗎?”
“我沒這麽想。”
一聽嫤安這話,故裏就知道她誤會了,微微蹙眉道,“我隻是覺得,如果真的要犧牲他人或者犧牲百姓安危,天下太平來換取我的脫身,那大可不必。即使父皇要這麽做,我也不會同意的,我會主動要求去突厥和親。”
這件事,故裏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雖然,她有萬般不舍和心痛。
“你舍得嗎?”
果然,嫤安聽到這話就嗤笑起來,明顯不屑一顧,“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可你在這皇宮之中養尊處優,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生活了十幾年,被所有人千寵萬愛,捧在手心裏長大,你能舍得這麽好的生活?能舍得你的父皇,母後,皇奶奶還有太子哥哥嗎?還有,你能舍得烈長安嗎?”
故裏怔住,心中澀然,如鲠在喉。
半晌,她垂下眼簾,搖了搖頭,“我舍不得,我也不否認這一點。但我舍不得,又如何?曆年來千秋萬代的公主,被送去和親的不在少數,我也隻是其中一個,身負着國家大任,我們别無選擇。”
“那是你。”
嫤安才不會相信什麽别無選擇,她隻認爲故裏現在這些話就是在蠱惑她,試圖用這種大無畏的精神來說服她,心甘情願的讓自己代替她去突厥和親。
“我不是你,我不會接受這種别無選擇命運的安排。”
此話一出,故裏垂下的蝶翼般卷翹的眼睫輕輕顫抖了幾下,聽出她話中的怨恨和不甘,想說什麽,終是什麽話都沒說。
嫤安也不願意跟她再多說廢話,道不同不相爲謀,她們從來都不是同一路的人,既然如此,那注定就是敵人。
她們之間也從來都是被别人放在一起議論比較的人,但她從來都是輸家。
可這一次,嫤安不會允許自己輸了。
因爲,這将是用各自的後半輩子做賭注。
她已經煎熬了前半輩子,後半輩子,她再也蹉跎不起。
而故裏已經無憂無慮快樂了十幾年,接下來的日子,就讓她痛苦煎熬去吧。
“喝茶吧。”
嫤安冷冷地道,自己先端起了茶杯,“不管明天或者後天,我們各自的命運如何,是你還是我,今夜都将會是我們最後一晚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說話,所以,算是爲這最後一晚的平靜,幹杯吧。”
說完,她擡頭敬了敬故裏,算是以茶代酒,仰頭一口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