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剛剛沐浴淨身完,卸了妝容還是準備休息了,所以這會兒隻是随意挽發換了件衣裳就出來了,全然沒有往常那般雍容華貴。
一身粉藍色的長裙,如雪般的肌膚與粉紗衣搭襯,露出的白皙玉脖,幹淨,潔白,不需任何首飾,臉上更是未胣脂粉,可繞是如此,她靜靜坐在那,依舊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
嫤安這才發現,原來她們的氣質真的如此不同。
原來,清麗之姿的人是學不來她這般美豔嬌媚的氣質的,但是美豔之姿的人,卻是隻要安靜下來就可以如一朵空谷幽蘭般,清新淡雅。
嫤安壓住心底洶湧的情緒,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麽晚叫你出來說說話,是想着你應該也睡不着,索性就一起在這談天說地,打發這難熬的夜晚了。”
嫤安倒也不打算因爲對她抱有意圖,就刻意的阿谀奉承她,她做不來,也沒打算做,畢竟說不定這樣反而會更讓她起疑,幹脆就用平常的态度對待好了。
嫤安招了招手,外面她的貼身侍女小亭瞧見,就開始端了一壺茶上來,兩個茶杯分别放在他們面前,各自倒了杯熱茶。
嫤安靜心等着茶涼,一邊問,“你心裏是不是也覺得這樣的夜晚很難熬?”
其實,嫤安也注意到了,故裏雖然看起來臉色憔悴幾分,但整體精神氣色都還不錯,顯然并未受那突厥可汗強求她和親之事影響。
不過,能夠發生這種事都未被影響,必然是胸有成竹,知曉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這就是被衆人千寵萬愛的底氣。
不像她,如今隻能铤而走險,不計一切代價想出這種辦法,隻爲求自保。
“我倒不覺得。”
其實故裏昨天精神都确實還很崩潰,枯坐在窗台邊一天一夜,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她像是陷入沼澤之中的人,找不到歸路。
可或許是已經長大了,她這次沒像以前那般遇見自己不順心的事情便摔東西使小性子,隻在枯坐了一天一夜之後,想通了不少。
故裏想起太子哥哥曾經對她說的話。
他說,我們既然身在皇家,在享有這天賜的恩寵與地位時,同樣意味着身上将肩負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故裏想到了這句話,忽然就明白了。
到了她肩負起不可推卸的責任的時候了。
最開始在大殿上得知那突厥可汗的咄咄逼人,各種脅迫以及勢在必得時,她的内心第一時間是想要逃避的,當時隻覺得天都塌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回到雲煙宮之後,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她知曉自己可能無路可走了,雖然也有寄希望于父皇和太子哥哥,但她知道,或許命運也讓他們無路可走。
她隻能向命運低頭。
她其實是個不愛向命運低頭的人,否則也不會明知自己和烈長安有結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仍然抱有一絲希冀,迫使自己義無反顧地紮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