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烈長安一下子震住了。
祖母還在家中等着他呢。
他怎麽能就這麽死了,他還沒有完成祖母的期望,還沒有替烈家光宗耀祖,如何能夠就這麽死去?
他不甘心,也不舍。
他又聽到那個聲音對他說,軍營中的兄弟們都在等着他回去,他還有無數的理想與抱負沒有實現。
萬裏河山,保家衛國,天下太平,皆是他的壯志雄心。
他不願就這麽抛下。
還有,他最不願抛下的另一件珍寶。
那個被他一直放在心裏,妥善隐藏,細心安放,想要一輩子都默默守護的一個女子。
那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舍不得她。
即使愛慕她,是一件有着隐秘的苦楚和甜蜜的事情,但他依舊不願就此舍去。
他仿佛還聽見了她的聲音。
一聲聲輕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長安。
長安。
我是故裏。
烈長安猛然睜開了眼睛。
首先刺目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又閉上了眼,待适應過來,才又緩緩睜開。
頭上方是金絲楠木的床頂,身子底下是溫暖厚實的被褥,鼻息之間是一股淡淡的幽香,充斥着被炭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溫暖。
烈長安緩緩轉動了一下腦袋,好久沒有動作感覺很是僵硬,他下意識擡起手想要去摸一下脖子,卻摸到了一個圓咕隆咚的小腦袋。
烈長安僵住,手心裏是柔軟而滑膩的觸感。
他低頭看去,隻見床沿邊上正趴睡着一個梳着精緻飛仙髻的小腦袋,似乎是累極,所以睡得很沉,她一雙皓膚如玉的纖手還搭在一旁,手裏揣了一個話本子。
烈長安剛剛觸及到的柔軟的觸感正是她光滑的額頭。
烈長安手心一燙,猛然縮回了手。
這是怎麽回事?
他這是在哪?
看這房間陳設不像是在太子東宮的偏殿呀,也不是烈府,那會是哪?
公主又怎麽會睡在這?
烈長安的頭又開始隐隐泛疼了。
“長安将軍,你醒啦?你終于醒啦?”
房門吱一聲從外打開了,随後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烈長安掀起眼簾看去,隻見一個估摸十四五歲的宮女正端着藥碗進來,看見他醒了,臉上是滿滿的驚喜萬分。
烈長安覺得這個宮女有些面熟,好半天才想起是之前陪同公主一起去裏淮縣的其中一個宮女。
烈長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喉嚨裏幹啞得厲害,根本發不出聲音。
故裏被動靜吵醒,擡起頭睜開朦胧的雙眼,視線對上床上已經蘇醒過來的人時,發出了一震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啊!烈長安!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公主!”
小秋被吓了一大跳,顧不得尊卑禮儀了,趕緊先去捂公主的嘴,“公主,小心被人聽見了!”
故裏這才反應過來,可實在按耐不住心底的狂喜與激動。
天知道,她等着一天等了多久。
故裏都快要激動哭了,想起這段時間日複一日在希望與絕望,在痛苦與無助之間的掙紮。
那每天煎熬的等待和祈禱,都讓她曆曆在目,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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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