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道如同亘古長存的氣息,站在了這方宇宙的巅峰。
因此沈煉一進來,引起氣機變化,登時就被感知到。
可是還沒等二十八道偉岸的氣息,鋪天蓋地圍殺沈煉,就發現沈煉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要知道這可是他們的主場,對大陣一切了如指掌,居然還讓沈煉掩藏了行蹤。
“不好,雨師失蹤了。”陳金蟬的聲音在一衆人心中響起。
他們二十八道氣息本來勾連一氣,無分彼此,突然間卻尋不着雨師赤松子的氣息,雖然大陣一成,生生不息,暫時還能維持,可若沒了赤松子,自然就不能發揮出大陣最大的威力。
而且此事必然跟沈煉有關,他們得趕快找到赤松子,否則接下來隻能被沈煉各自擊破。
赤松子是前古的仙人,萬年前就見過沈煉,那時候他已經是離大羅半步之遙,這次得了天道的幫助,才突破大羅。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不敢跟沈煉爲敵的,但他們這批人既然受了天道好處,哪有那麽容易下船,何況萬古之前正在經曆道劫的沈煉,已經岌岌可危,這次天道是下了決心要鏟除沈煉,修行人順天應命終歸是多數,逆天改命的,從來有幾個好下場。
故而他們才下定決心要幹這件大事,況且他們早已有一點靈光寄托天道之中,最不濟神形俱滅後,還能保存一點希望。
末劫來臨,若不能超脫,到底隻是塵土,誰都不想沈煉獨占了那最後的希望。
當然,事到如今,赤松子後悔都來不及了。
他不知怎麽就被割斷了同其他人的聯系,雖然還是在大陣裏,可周圍到處都是有形無形的影子圍着他,讓他像是苦海裏的一葉扁舟,備嘗風雨飄搖的感覺。
赤松子雖然号稱雨師,神通莫大,可現在心頭生出的無助感,卻是從來沒有過。
他在這種壓力下,道心不能自持,不得不開口緩解壓力道:“沈道友,我知道你在,還請出來,給個痛快。”
赤松子知道若是沈煉一直不出現,給他施加壓力,多半還沒等其他人前來相救,他就道心崩潰了,屆時十死無生。
還不如現在激沈煉出現,拼死一搏,最好能鬧出大動靜,讓其他人能夠察覺找來。
虛空赫然響起一串長笑,震得赤松子一身如淵似海的法力沸騰。
這直達元神的大道玄音,展現出沈煉高深莫測的修爲,讓赤松子心裏又是一沉。
随後虛空現出一條白色的影子,風馳電掣襲殺赤松子而去。
赤松子電光石火間才察覺到那白色影子就是一道刀光,而且還充滿勃勃生機,發出清泉般的聲音,讓人迷醉。
他不敢大意,身上湧出一條黑色長河,直接撞擊刀光。
跟着赤松子法身劇烈震動,差點形骸消融。
他的黑水一接觸白色刀光,立時感受了一種超越天地宇宙的至高意志,簡直無可匹敵。刀光在黑色長河翻滾,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如此反複,不一會就無窮無盡,居然開始吞噬他的黑水。
赤松子一下子就感到自己的法力急速衰退。
他見多識廣,隐隐約約覺得這刀光有點像傳聞中的化血神刀,但沒有化血神刀的魔氣,像是友魔返道,但刀光裏的生機和靈性,讓他都覺得這個刀光能修煉成精。
簡直不可思議之極,沈煉的法術竟如此神鬼莫測。
赤松子知道要是常規手段,怕是挨不住三兩下,忙連續噴了三口道血,染在一面銅鏡上。
這口銅鏡又叫做玄冥鑒,來頭非同小可。要知道太古洪荒時,有個縱橫世間,近乎無敵的神魔叫做玄冥,若是以練氣士的境界來劃分,那也是大羅境萬劫不磨的存在,連天皇天帝最強盛時,都敢正面硬憾的大神。
後來玄冥也遭了劫隕落,而赤松子就是玄冥的遺蛻化生的神魔。
隻是當初玄冥神魂潰散,他僅是從遺蛻而生,不得玄冥根本妙道,才沒法再修行進大羅境,饒是如此,因爲玄冥遺蛻層次極高,才讓他無數歲月下積攢出一身恐怖至極的法力。
玄冥鑒正是當時玄冥的随身之寶。要知道到了這般層次,舉手擡足的威力,都已經勝過世間絕大部分靈寶,若非威力極大,怎麽會被他們看上眼。
赤松子這三口道血,正是億萬年的修爲精華。心中雖然疼惜不已,卻不敢留手。
玄冥鑒得了道血,青光大盛,直接飛到正在被刀光吞噬的黑色長河裏,一瞬間森然的寒氣竟把整條長河冰凍,連生出靈智的刀光都一下子麻木,失去了此前的靈妙。
赤松子稍稍松懈,然後看到不遠處有二十七道流光趕來,知道是妖師、天皇找了過來,更是大喜。
可是他來不及高興太久,嘴裏又是一口道血噴出,神形枯朽至極。隻見玄冥鑒居然四分五裂,原來那剛剛凝滞的刀光突然間又活動起來,彙集到玄冥鑒上,一下子将這件厲害的靈寶絞碎。
此寶跟赤松子心血相通,猶如命根子一般,突然遭到破壞,自然連累了赤松子。
他強自提起一口元氣,道血再度灑出,化成無上法力,直接一道驚天動地的血色長虹,正要破空往妖師等人方向過去。
哪知道原本禁不住他絕世法力一震的虛空,就像木闆房改成銅牆鐵壁般,一下子堅固了不知多少倍。
但見得血色長虹,剛剛飛起,就凝滞在虛空裏,動彈不得。
正在此時,另一邊妖師等人已經将要殺來。
而剛剛粉碎玄冥鑒的白色刀光,一刹那間就躍出黑河,朝着血色長虹絞殺過去。
赤松子的元神,一下子被絞散。
他本能的聚氣成形,哪知道那刀光靈性十足,稍稍聚合,元神便再度散開。刹那間赤松子的元神不知道分離聚合多少字,原本浩浩蕩蕩的血色長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爲泥鳅大小。
可憐這縱橫萬古的太古練氣士,終歸遭了劫,即便還能活下去,亦不足爲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