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即使地球已然成爲法滅盡之地,這些神山依舊有殘留的神禁存下,可想而知,其全盛時期究竟如何恐怖。
正因如此,朝小雨對法滅盡之地有更多的猜想,羅祖留下的指示讓她遁入這裏,絕非僅僅是爲了逃避那位偉岸神靈的追殺,可能這裏還有使她能抗衡羅祖仇家的契機。
不過朝小雨多年來出入神山大嶽,都沒能找到使她産生質的跨越的傳承,最後唯有昆侖山,成爲她最後的機會。
在此之前,她到了蜀山。蜀山是峨眉青城等蜀地山川的總稱,在這裏誕生過最多的劍仙傳說,近代更有一位想象力瑰麗的作家以蜀山爲底,創作了一本流傳甚廣的仙魔小說。
朝小雨讀過那本書,正因爲她本身就是修道人,故而從這本書中窺見了許多真正有用之物,隻是後來她去尋找那位作家的遺物,并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對方似乎隻是個普通凡人。
直到她歸納疑似沈煉前身李風,他父親的遺物,從這位大學者生命最後時刻的研究筆記裏,終于洞悉了一絲仙迹的奧秘。
石闆正是李風父親的探索發現之一,其出自一個古老的原始部族,甚至這個不知多少萬年前的部族,誕生了最早的神靈崇拜,石闆正是一件連朝小雨都沒法摧毀的神物,更來自于昆侖山最深處,直指一個神話傳說的所在,就是西王母的瑤池秘境。
要進入這個秘境,除卻落日弓之外,還需要一張太清神符,亦是蜀山劍派的傳承至寶。這是個從上古就流傳下來的太清道統,甚至在末法時代都沒有完全消弭,隻是其緊閉了山門,讓人再也難以從外面找到蜀山劍派的入口。
朝小雨不是近三百年來唯一一個來尋找蜀山劍派的修道人,但她絕對是唯一一個進入其中的人。
眼前層層疊疊,似乎連綿無盡的山峰,形成了環環相扣的大陣,即使末法時代,天地精氣枯竭,其依靠地火和天日的力量,依舊幾乎不可摧毀,直到數十年前一場波及甚廣的地殼變動,才使這堅固的大陣,出現了一絲縫隙,直到今日那縫隙已然成爲一個難以縫補的豁口,隻不過蜀山劍派的人又布下了絕世劍陣,封殺入口。
故而近些年,常有入蜀山的探險家,離奇失蹤。
經過三十年的積累,朝小雨汲取這法滅盡之地衆生的信仰,神思早已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即使世界上最先進的人工智能,在她面前依然如嬰兒般脆弱。
以人力超越一個文明的智慧結晶,這才是修道人應有的成就;淡看文明興滅,才是一個神靈應有的經曆。
故而她深深寂寞着,無敵着,也思念着内心深處不曾抹去的身影。
蜀山劍派的絕世劍陣,沒有給朝小雨制造絲毫困難,她款款而入,将其視若無物。虛空發出一聲輕~顫,原本布置劍陣的劍仙法劍,都在一瞬間化爲輕煙,走向它們在人世間最後的歸宿。
與此同時,稀稀疏疏的十數道劍光升起,這已經是蜀山劍派最後的精華。他們也隻能呆在山門裏苟延殘喘,不敢踏足外界,否則很快就會修爲損失殆盡。
朝小雨輕輕一笑,無形的神念漫布,十數道劍光一起落下。這些穿着道服的道人和道姑,俱都難以置信,法滅盡之地,如何能容下這樣偉岸的存在,怕不是已經成仙成聖,放在上古時代都是一代天驕。
其中最年長的道人,作揖道:“前輩,爲何無緣無故犯我蜀山劍派。”
朝小雨瞧着這個道人,居然不是挽着道髻,而是留着金錢鼠尾,十分難看,她奇道:“你們怎麽還留着金錢鼠尾?”
道人見得朝小雨一身奇服,露出光潔的手臂,甚至隐約可見天然的玉~足,心裏想着:這莫非是來自域外的魔女,否則怎麽穿的如此不成體統。”
他心裏腹诽,卻不敢怠慢,正色道:“我天朝上國,都是如此裝束。”
朝小雨見他如此回答,就心下了然,這蜀山劍派的人怕是數百年未曾離開這裏了,倒有些類似桃花源的人,數百年來不與外界通音信。她微微一笑道:“大清已經亡了。”
老道神色一怔,道:“大清亡了?”
朝小雨道:“我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騙你,你如果不信,可以出去看看。”
老道苦笑道:“我們哪裏敢出去。”随後他繼續問道:“敢問前輩,現在是誰家入主中土。”
朝小雨可沒耐心給他們說曆史,隻道:“我可不是來跟你說這些的,你将太清神符給我。”
老道面色發苦,沒想到這位前輩居然是想要太清神符,這可是鎮山之寶,蜀山劍派能存亡斷續,全靠了它,如何能給出去,他凜然道:“此物是我蜀山劍派的命~根子,絕不能交給前輩。”
朝小雨不置可否道:“那我自己來拿。”
她不見任何動作,老道就自己飛到她身前,緊接着朝小雨神眸緊盯着老道,瞬息間就将其搜魂,淡淡道:“原來藏在那裏。”
周圍劍光再起,随即化爲塵埃,這些蜀山劍仙性命交修的一口劍潰散掉,眨眼間就失去修爲,個個委頓在地。
朝小雨并不理會,入了他們的祖師殿,上面供奉着一個長眉道人,背後插着紫青雙劍,這便是蜀山劍派的祖師爺文始真人。
莫說其未必還在,就算他真身在此,也得和她打過才知高低。不過朝小雨到底要借人家的寶物一用,因此随意捏了一炷香,輕輕作揖,道:“今日借得神符,他日必有回報,你就别攔我了。”
畫像似傳來一聲歎息,接着朝小雨走近神龛,取出一塊陰陽太極靈符,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太清神符,現在萬事俱備,就等着去昆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