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她跟着沈煉走遍雲母山,學會了識别山中的草藥,偶爾沈煉也會帶她去别的地方,隻是這時的她還不清楚,沈煉帶她去的地方,離雲母山最少都有上萬裏之遙,有的地方還是别家仙門的洞府之外,不過因爲沈煉的仙法,那些修行人沒能察覺。
到了晚上,便由覺心傳授她一套口訣,讓她跟着默誦,後來她才知道這口訣叫做黃庭内景經。
直到某一天,何香發現自己身子輕的像一片落葉,她心有所感,從一塊岩石上飛起,到了百丈外的樹冠上,足尖點着一根嫩枝,并未墜落。
她十分高興,便想去同沈煉和覺心分享這個消息,可是走遍了雲母山,都沒見到沈煉和覺心,似乎兩人的出現就是一場夢,可她現今的神通卻是做不得假的,而且那些藥理也深深記在心中。
其實從她被何淑英欺負那天算起,才不過半月,而今她一身的法力,其實已然在許多玉~液還丹的修士之上,那是蟠桃的作用。
當然如果何香僅是個普通人,縱然吃了蟠桃,那些仙靈之氣都不會很快被她吸收,隻因她生來就是有仙根的不凡之人,加上沈煉這曠古絕今的仙家調~教,方能在半月内,達到旁人數十年的積累。
說白了就是何香本身就像是個極廣闊的容器,而沈煉幫她蓄水,省去了涓滴彙聚,成爲江河的步驟。
雖則如此,她也隻是法力足夠了,尚且不能跨過玉~液還丹這一步,因爲這步跟法力的關系不大,在于道心。
如果是一個正統仙門出身的修行人,此時此刻就會想盡辦法去磨練道心,企圖早點突破關隘,還丹入道,可是何香并無具體的修行概念。
她仍舊如一張白紙,隻不過沈煉給了她墨水以及筆,剩下的事都在于她自己。
何香沒尋到沈煉和覺心,便回了家。
此時天色還早,她順路采了數枚靈果,準備帶回家給母親服用。一入家門,她就看到母親在堂内,正和同村的一位嬸娘聊天。
那位嬸娘也有好多日子沒見過何香,差點沒認出她來,不禁道:“你家阿香越來越漂亮了。”
何母歎口氣道:“我個死老太婆連累了這孩子,吳嬸若是有好人家,就幫我留意一下。”
吳嬸點了點頭,何家的情況她也知道,此事隻能盡力而爲,當做好事了。
又寒暄了一會,吳嬸告辭,何母才道:“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隻是何香沒有立即回答,于是何母連問了三次,何香才回過神,原來她剛才在想,沈煉教過她的藥理,有能使人恢複光明的辦法,等她能力足夠,應該可以使母親能夠好起來。
因爲想着這件事,何母的問話,她一開始就沒聽到。
何香道:“今天尋到幾枚果子,很是好吃,我去洗洗,母親等下就可以吃了。”
何母道:“你這些天,是不是有什麽事。”
何香咬着唇,不知關于沈煉和覺心的事該不該說,想了想她還是如實告訴了何母。
何母聽後,不言不語好一陣,然後道:“你修了仙,那以後誰還敢娶你。”
何香道:“我不嫁人便是,一直伺候母親。”
何母道:“你要是這樣,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香兒,你要是把娘放在心裏,就不要去修仙,也不要在旁人面前顯露本事,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好麽。”
何香有些委屈,她修仙也不是爲了自己,如果學好仙法,既能給娘看病,還可以去幫助别人,有什麽不好。可是母親的話,她不能違背,隻好不說話。
何母見她不回話,有些生氣,說道:“你好好想想。”
何香見母親生氣的厲害,忙道:“我不修仙了,母親你别生氣。”
此時沈煉和覺心正在雲母溪另外一頭,隻是旁人瞧不見他們。
覺心道:“這何香的母親真是愚昧,她女兒都修仙了,怎麽還想着要将她嫁人。”
沈煉道:“其實不難理解,她母親對于修行根本沒有什麽概念,依舊是凡人的思維,認爲一個弱女子,必須是有夫家依靠,才能生存下去,這種認知,才使她說出那樣的話。”
覺心道:“何香是個修行的好苗子,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如果她放棄了,實在可惜,要不我去提點她一下。”
沈煉擺了擺手,道:“不用去,她天生就是我輩中人,自能想清楚。”
随後沈煉又朝着左邊的虛空笑道:“我說兩位,你們躲在一邊看熱鬧,到底是多有意思。”
覺心略有吃驚,他可沒發現附近還有别人。
沈煉話音一落,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出現兩個人。一個是瘸腿的老漢,手拄鐵拐,身背碩大的酒葫蘆,衣着褴樓,形似乞丐;另一個着一身整潔的藍布衫,手持藥鋤,肩背藥筐,神态甚是俊逸。
拄着拐杖的乞丐對着旁邊的同伴道:“藍道行我就說瞞不過人家,現在害得我一起丢臉了。”
被叫做藍道行的人,朝沈煉道:“鄙人是純陽觀的藍道行,那位何家小姑娘跟我純陽觀有緣,還請道友不要插手關于她的事了。”
覺心道:“好大的口氣,要是我們非要管,你要怎麽樣。”
藍道行道:“那就大家做過一場,好叫兩位知難而退。”
覺心笑道:“老乞丐,你跟你的同伴也是一個意思麽。”
拄着鐵拐的乞丐笑呵呵道:“我年紀大了,又是個瘸子,不已筋骨爲能,大和尚你隻要勝了藍道行,我也隻好灰溜溜地離開。”
覺心大笑道:“都說老奸巨猾,今天算是見識了,你是看不透我家老爺,幹脆找我這個軟柿子捏吧。”
乞丐笑眯眯道:“大師聰明,要不然我先向你家老爺認輸,你若也輸給藍道行,咱們算是平手,然後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