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牛不是别人,正是那跟魁漓惡鬥過的牛天王,亦是洪荒異種。若非沈煉強的沒着邊際,它也不會輕易屈服。
它此趟亦是倒黴,若非跟張若虛轉世之身在了同一個村落,沈煉也不會刻意找它麻煩,隻是遇上了,便順手将它收服。
天意如此,它自是無可奈何。
水牛哞了一聲,道:“前些日子老爺施展大~法力滅了此方天地兩個略見雛形的神國,一統黃泉,而且還占據了碧遊宮,莫非也是上古哪位大能的今世身?”
它卻是心眼一動,想要套一下沈煉的底細,畢竟觀沈煉崛起之迅疾,簡直是時來天地皆同力,若無驚天氣運和莫測出身,如何能有今日功果。
沈煉笑道:“我本是閻浮紅塵的衆生之一,機緣巧合方有今日,倒是剛才那小子來頭不小,你個水牛能引他入道,倒也憑空結下善緣。”
水牛心中一動,它隻是爲了報李二牛照顧的恩情,卻沒想到他有什麽不尋常的來曆。由于它對那小子印象很好,因此不免問道:“他什麽來頭。”
沈煉笑了笑,道:“天機不可洩露。”他第一眼也沒認出李二牛的來頭,不過适才靈機一動,換了青玄救苦天尊的視角,察看李二牛的前生今世,才發現一點蹊跷,不過那人當年受創極重,如今又是輪回無數次,李二牛雖是那人今世身,怕也難複當年那人無敵之姿。
水牛心裏好奇的很,但又不敢逼問沈煉,隻能暗自腹诽。
一人一牛行在天風雲海中,倒也能聊些閑話。沈煉博聞多識,水牛自家也知悉一些上古隐秘,自身也是本領極大的妖魔,你來我往一句,玄機微妙,若非尋常修士聽到,必然大有所獲。
不過對于他們而言,隻是打發時間的閑聊,并不刻意要收獲什麽。
如今幽冥廣大,勝過過去數倍,還在不斷增長地盤,沈煉不急着回大周國都,而是準備好好逡巡一番幽冥天地。他法力既高,又有救苦天尊的神力,即使在天風雲海中,耳内也不斷傳入紅塵疾苦之聲。
那衆生俱受業報,困苦不堪,有些慘事入耳,亦是令他心有所感。人生七苦,莫說那愛别離,怨憎會和求不得,這些連他也沒法擺脫的苦難,隻是那生老病死四苦,也能讓芸芸衆生,終日悲慘,難有開顔。
他若不是僥幸踏上修行之路,也得受此苦痛,況且他在地球那一世還是醫生,更對此深有體會。
說起來,接下來縱有無邊磨難要經受,他也勝過凡人太多,故而即使陷入絕境,都不值得抱怨。
過了一會,耳邊生靈疾苦聲斷絕,原來水牛不分路好路壞,到了一處時空亂流。前面光華大起,正是一個洞口,洞外一圈圈神光,顔色不一而足。
若是尋常修行人行至此處,此時便得被吸過去,粉身碎骨,連神魂都留不下。水牛隻是立足虛空,巍然不動,小心翼翼道:“老爺,前面似某個大能開鑿的洞府,正和幽冥世界融合哩。”
沈煉點頭,說道:“随着幽冥外擴,不但要将原來幽冥的碎片召回,偶爾也會将一些洞天吞噬,如此一來,倒是可以做一副天圖出來,讓一些小兒輩進去探索一番,算是修行磨砺的一部分。”
這種古仙開辟的虛空洞天,本質上就是個小世界,隻是未必法則齊全,裏面縱有些修士,都難以窺得大道,莫說凝結元神,證得長生,就是還丹,怕也不容易。
水牛道:“老爺若無事,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沈煉道:“好。”
他左右現在無事,既然遇上了,便進去瞧瞧,這洞天和幽冥的融合,不似那些原本的幽冥碎片,跟幽冥世界洽和,瞬息就能合在一處。對于這些洞天來說,要融合成功,所費時光,也得以千年爲單位。
至于其中有什麽危險,他也不怕,畢竟世上也沒有什麽危險能比得上八景宮和玉虛宮的敵意。不過八景宮和玉虛宮現在明明知道他身份,依舊還未再生動靜,倒是有些奇怪。
沈煉對此自是疑惑,但他也無辦法應對這兩個龐然大物,現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總不能人家還沒殺到,就自己疑神疑鬼,惶恐不能終日。
他既處于絕境,倒是将包袱都放下了,現今心境頗有些四大皆空,看破成敗的味道,因此本來就增長很快的元神,速度又快了點。
自然那天罰也在不斷靠近,也不知道他這算不算作死。
水牛可不知道沈煉身上的事,它隻是不想那麽早進碧遊宮服苦役,既然沈煉同意,它便欣然擡起牛蹄,踏入那個洞天中。
一入其中,便有渾濁靈氣入鼻,水牛不禁打了個噴嚏。
此方洞天不大,周長不過萬裏,裏面住着大約千萬凡人,靈氣渾濁,便有修行人,怕也隻是鳳毛麟角。
水牛道:“老爺,這裏的靈機怕是要枯竭了,跟幽冥融合,算是占了便宜。”
沈煉道:“下去看看吧。”
他指着一處荒山,上面依稀有些白雪堆積,在這個洞天中,也算得極高了,放在前世的地球,也能稱一句名山大川。
不過沈煉要去那荒山看,倒不是爲了賞風景,而是此山有些法力波動和清淨元氣,落在這渾濁洞天中,自是顯得格外亮眼。
水牛踏空而下,到了荒山上。
它落下來時若流星捶地,但最後那一下,登時輕如鴻毛,連半分積雪都沒踏碎。這份對力道的如意掌控,連沈煉都看了它一眼。顯然水牛修行的力道法門,既拙又巧,而且法意古樸自然,頗有些可觀之處。
水牛的牛眼往前方看去,那裏除了積雪,什麽也沒有。
不過它卻道:“老爺,此山靈機在前面,隻是爲何什麽都沒有,按理說也當長出點靈藥來。”
沈煉道:“有人布置了極爲巧妙的障眼法,這手段當真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