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的單身公寓裏沒有餐桌，說到底他總是在食堂裏吃飯，就算偶爾在這裏吃什麽東西，隻要坐在電腦桌面前吃就好了。
沒有餐桌，茶幾可以當做餐桌。
沒有闆凳又怎麽辦，沙發可以當做闆凳，但是相較作爲餐桌的茶幾來說實在有些高了。既然如此，反正是木地闆，直接坐在地闆上面就好了。
現在四個人圍坐在茶幾旁邊。
雖然是蘇夏的單身公寓，皇家方舟表現得更像這裏的主人，不過本來也就是她非要請客擺道歉酒，隻見她拿起酒往每個人的紙杯裏倒了滿滿一杯。
“皇家方舟你知道這酒多少度嗎？”蘇夏看着滿滿一杯酒發怵。
“不知道。”皇家方舟拿起酒瓶翻來覆去，“五十三度。”
“然後呢。”蘇夏問。
“什麽然後？”皇家方舟不明所以。
“比如說，”蘇夏循循善誘，“五十三度是不是有點高，你倒酒是不是多了。”
“高嗎？”皇家方舟說，“不高吧。我看蘇系她們喝的都是九十六度的酒。”
蘇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還是放棄了，說道：“那就這樣吧。”
“這杯酒啊……”皇家方舟倒完酒，舉起酒杯朝着蘇夏和無敵示意，“是我自作主張帶着提督去偷窺無敵，既傷害了無敵，也傷害了提督……我先幹爲敬，提督和無敵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皇家方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一點不拖泥帶水。
“原諒。”蘇夏生怕皇家方舟再整出什麽幺蛾子，“我原諒皇家方舟了。”
“我也原諒前輩了。”無敵說。
“那麽快嗎？”皇家方舟看起來不是那麽滿意，如此從這點可以看得出來，她是有心道歉，但主要還是對請客擺道歉酒體驗中華文化更敢興趣，“我可是帶着提督你偷窺無敵，害得你成爲大家口中的偷窺狂……害得無敵你被看光光了，隻能嫁給提督保住清白。”
“什麽偷窺狂，大家隻是調侃而已。”蘇夏笑了，“再說不過偷窺狂而已，我根本在意……騷擾狂、變态、死渣男，我外号可多了……”
蘇夏說着，突然發現大家全部看着他，問道：“你們全部盯着我做什麽？”
“那個，我聽說，我想聽提督說說以前的事情。”皇家方舟問，包括征服者和無敵在内全部豎起耳朵。她們加入鎮守府時間比較晚，在蘇夏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然後玩遊戲的蘇夏和真正的蘇夏是兩個人。
“你們想聽什麽？”蘇夏不介意給大家解惑。
“我先敬提督一杯。”皇家方舟幫她的酒杯重新倒滿酒舉起來。
随着皇家方舟舉起酒杯，征服者和無敵紛紛舉起酒杯。
蘇夏瞥了幾個人一眼，他知道她們有什麽想法，舉起酒杯和幾個人碰了碰，說道：“你們想問什麽随便問，我不保證告訴你們……敬酒也沒有用。”
蘇夏不喜歡喝酒，而且喝酒誤事，他本意抿一抿就好了，隻見皇家方舟再次一飲而盡，征服者再看到皇家方舟一飲而盡以後有學有樣，無敵也不甘示弱，他看着滿滿的酒杯傻眼了。
“我們全部喝完了。”皇家方舟發現蘇夏還端着酒杯不動，“提督不喝嗎？”
“喝，喝，現在就喝。”蘇夏說，他猶豫了好久屏住呼吸拿起酒杯一口幹了。女孩子已經清杯了，作爲男人實在不好意思養金魚。
蘇夏喝完了酒，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必須提前說說，說道：“你們喝了，我肯定也喝，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說一說。”
“什麽事情？”皇家方舟拿着酒杯幫大家倒酒。
“誰教你那麽喝酒的？”蘇夏問。
“有什麽問題嗎？”皇家方舟說，“我看電視裏面都是那麽喝的。”
“電視，你不要看電視啊。”蘇夏說，“電視裏面的那些東西你也能信嗎？那些大俠動不動就是小二切兩斤牛肉。實際上呢，在古代随意殺耕牛是重罪。”
“酒呢？”蘇夏端起酒杯，“酒也不是那麽喝的，動不動就是一杯，那是灌酒不是喝酒。酒要一點點喝，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你有故事我有酒，故事很長，酒要慢慢喝，要不然一下子喝醉了還怎麽說故事。”
“我知道了。”皇家方舟說。
“那就這樣。”蘇夏終于可以放心，“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
“我聽說提督以前老流氓了。”皇家方舟率先開口，“沒事就掀人家大澱小裙子，戳戳人家海倫娜的胸部……密蘇裏啊，十六太啊，誰都不放過。”
蘇夏笑了，說道：“有這回事。”
“提督不怕被打嗎？”皇家方舟說。
艦娘可不是提督的奴隸，如果提督事情做得太過分，艦娘也不介意出手。
蘇夏回答：“我相信大家不會打我。”
“爲什麽？”皇家方舟問。
“你問我也不知道。”蘇夏想了想說，“可能是舍不得打我這個提督。”
“也有可能是因爲提督的淫威。”皇家方舟說，“我還聽說提督以前随便扒拉大家的裝備，簡直無惡不作。”
“那還不是爲了鎮守府的發展，把優秀的裝備擊中在一個人身上有利攻略深海艦娘。”蘇夏說。
“中央集權有利國家發展嗎？”皇家方舟念叨着，她熟練地使用筷子，撈一筷子水煮魚的金針菇，再夾一塊大盤雞的雞肉，味道比想象中好不少，這時發現蘇夏一直沒有動筷，她現在不勸酒改成勸菜了，“提督你怎麽不吃？”
即便已經趁着皇家方舟和征服者洗澡，給她們的黑暗料理進行一番削弱，蘇夏看着那些菜始終猶豫着不敢出手。倫敦給他印象太深了。
蘇夏顫抖的手夾了點雞肉放進碗裏面，即便不喜歡喝酒，比起吃那些菜果然還是酒更好，說道：“吃菜，也不要忘記喝酒。”
“幹杯啊。”蘇夏舉起酒杯，“一指就可以了。”
大家喝了酒。
皇家方舟忘記叫蘇夏吃菜了，給予蘇夏蒙混過關的機會。
“我想問問提督剛剛建立鎮守府時是什麽樣子的？”皇家方舟問。
“就那個樣子啊。”蘇夏想了想說，“一個螢火蟲，一點資源。”
“一個螢火蟲一點資源被提督經營成今天這個樣子嗎。”皇家方舟說，“提督原來是那麽厲害的人嗎。”
“不然你以爲呢。”蘇夏說，“還有什麽叫做‘提督原來是那麽厲害的人’，你一直以爲我是什麽人？”
“混吃等死的軟飯男。”皇家方舟說，“提督不是每天什麽事情也不做，每天就找這個玩找那個約會嗎。”
“你真不知道爲什麽嗎？”蘇夏反問。
皇家方舟嘿嘿嘿笑，她很顯然是知道的。鎮守府足足有好幾百個艦娘，可以工作的人一大堆，但是提督卻是獨苗。不知道在鎮守府當中有多少姐妹爲了提督大打出手。
“我聽說提督很早就建造出了姐姐？”征服者問。
“是啊。”蘇夏說，“萌新必出獅嘛。”
“雖然很早就建造出來了，但是很少用。”蘇夏說。
“爲什麽不用？”征服者問，“姐姐明明那麽強。”
“還能爲什麽。”蘇夏下意識夾了一塊雞肉送進嘴中，随着咀嚼表情大變，很顯然當着皇家方舟和征服者的面吐掉，隻能痛苦面具了，“獅強是強，吃得也是真多，我那點資源經不住她吃。”
“不要說獅，哪怕列克星敦，胡德和聲望重巡洋艦，我根本不敢派出去出擊，隻敢演習培養。出擊全部驅逐艦，省點算點，資源省下來用于建造。”蘇夏說，“卡着點遠征，每天就算怎麽遠征最大化。”
“黃世仁提督。”皇家方舟說。
“皇家方舟居然還知道黃世仁……”蘇夏佩服說，“了不起啊。”
皇家方舟輕哼。
“我突然想問問。”蘇夏說，“皇家方舟爲什麽那麽喜歡中華文化。”
皇家方舟想了想回答：“衣服漂亮，東西好吃，那些故事也有趣……我喜歡那些武俠小說、仙俠小說。”
“我反而更喜歡西方服飾，女仆裝、修女裝，洛麗塔、巴洛克、維多利亞的裙子。”蘇夏繼續說，“喜歡劍與魔法，喜歡勇者鬥惡龍。”
“提督是因爲喜歡劍與魔法，所以那麽喜歡聖喬治前輩嗎？”無敵好奇。
“不不不。”蘇夏擺手道，“我喜歡聖喬治隻是因爲喜歡美少女，而不是劍與魔法，又或者勇者鬥惡龍什麽的，不要誤會了。”
“色狼提督。”皇家方舟說。
“這不是色狼。”蘇夏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總而言之。”蘇夏說，“皇家方舟喜歡中華文化……喜歡中華文化可以，我就是想說……中華文化也有許多糟粕，比如說古代要求女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或者要求裹小腳，糟粕我們要舍棄。”
“反正就是，”蘇夏是不敢再吃那些菜了，他端起酒杯朝着大家示意一下淺淺抿了口，“你喜歡中華文化，學習中華文化，遇到什麽不懂的事情可以來問我。”
“我記下了。”皇家方舟點頭。
“那就這樣了。”蘇夏說，“你們還有什麽問題想問嗎？”
“我問問前輩們以前的事情。”無敵說，“我聽說前輩們以前很厲害。”
蘇夏看着無敵，反問道：“現在不厲害嗎？”
沒有闆凳，大家都是坐在地闆上，蘇夏隻能選擇靠在旁邊牆壁上面。
“你别看現在鎮守府美系一家獨大，航空母艦裏列克星敦雷打不動，薩拉托加人越多越厲害，企業後起之秀，約克城能制空能轟炸……密蘇裏導彈驅逐艦唯一的神，北卡羅來納四大天王之一，南達科它、西弗吉尼亞、馬裏蘭全部都是強大的艦娘，還有阿拉斯加和關島大型巡洋艦……”
蘇夏搖了搖頭，說道：“在以前，美系隻有列克星敦和薩拉托加站得出來，海倫娜輕巡洋艦就不說了，突擊者以前也是鎮守府強将。”
“提督繼續說。”皇家方舟幫蘇夏倒酒，不斷幫蘇夏夾菜，看得蘇夏擔心。
蘇夏打定主意以說故事的方式避免喝酒、吃菜，他繼續說道：“在以前，沒有維内托，也沒有黎塞留……不是說我還沒有建造出來，而是已經建造出來了，但是她們的戰鬥力完全不能打。”
“胡德、獅、威爾士親王、聲望……每次遇到難以攻略的深海艦隊就把她們請出來。”蘇夏笑了起來，“我不喜歡納爾遜和羅德尼，我嫌她們的航速太慢。”
“俾斯麥不行，可憐的俾斯麥從來沒有輝煌過。”蘇夏随手拿起酒杯，也不喝，“一直到北宅獲得改造，北宅稍微威脅一下她們的地位……你們現在可能難以想象，那時的航空母艦根本不指望什麽戰鬥力，她們的主要作用是護航。”
“随着鎮守府艦娘越來越多，改造的人也越來越多……我也不記得大家什麽時候漸漸被超越了。”蘇夏陷入回憶當中。
“胡德是皇家海軍吉祥物，也是真的常青樹，她是精神領袖，隻要有她擔任旗艦，大家很容易打出緻命攻擊，又或者駛出更高航行，永遠都不會被淘汰。”蘇夏說，“威爾士親王難了，聲望好在是戰列巡洋艦，獅恐怕需要一次改變。”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蘇夏看着幾個人，她們都是擁有潛力的新人，不由自主感慨，“以後還是你們的天下，鎮守府的未來靠你們了。”
“我追求的僅僅是與我名字相匹配的實力。”無敵說。
“那就是無敵了。”蘇夏好笑。
“我還年輕，還有很多可以學習的知識。總有一天，我會超過所有人。”征服者自信說。
隻有皇家方舟不說話，她是鹹魚，她隻要好吃的，好看的衣服，每天美美的。
蘇夏也不知道一頓道歉酒怎麽吃成了故事會，總之一頓飯吃到深夜。
送走了幾個人的蘇夏獨自收拾房間，他能夠感受得到，經過那麽一頓晚餐，幾個人對鎮守府的認同感很明顯提高了，大家的關系也變得越發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