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詹佑成。
我靠在趙子墨的身上,有氣無力地按下了接通鍵。“喂……”
“已經在新加坡機場了,趙子墨說你在醫院,我馬上趕過來。”詹佑成的聲音有點急切,頓了頓才補充說:“别擔心,等我。”
我輕聲應了一句:“好,我等你。”
被趙子墨扶進觀察室的時候,醫生走了進來,提醒說:“麻煩家屬到外面等候,我要幫孕婦檢查宮口。”
趙子墨皺眉看着我,拒絕說:“不,我要留在這裏。”
醫生回頭瞪了她一眼說:“閑雜人等不可以在這裏待着,麻煩你出去。”
我也忍不住催促說:“子墨,你到門口等我吧。”
看着我想了又想,趙子墨才不放心地說:“好,我在門口守着。”
醫生給我做了常規的檢查,可是結果卻不太理想。雖然三十五周生産的孕婦也不少,可是對于寶寶來說能在肚子裏多待一天會更好。
她對比了我往日的産檢數據,最後提醒說:“寶寶可能要提前出來了,我馬上安排你進待産室。”
“可是寶寶還沒到預産期。”我焦急地說,剛撐起身體就被醫生勸住了。
“别擔心,先進待産室觀察,能多留一天是一天,醫生會根據情況決定。”醫生整理好檢查的資料,輕聲吩咐我說:“你在這裏躺一會兒,我先出去準備一下。”
“好的,謝謝。”
我獨自躺在病床上,感覺心跳的頻率一下子飙升起來。空蕩蕩的休息室裏,隻剩下我急切的呼吸聲。
初爲人母遇到這種情況,我的心情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原來我也會有無助和不知所措的時候,也會感到懦弱。可是想到詹佑成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我的心就會稍微平複起來。
隻要有他在身旁,我就能感到十足的安全感。
輕輕閉上眼,我打算休息一會兒等待醫生的安排。可是半小時過去了,醫生仍然沒有進來。
我下了床,輕聲呼喚趙子墨的名字:“子墨,你在外面嗎?”
可是,趙子墨并沒有回應。我起身剛想要走出休息室,護士恰好走了進來。
“林夕夢,麻煩跟我到待産室裏去。”護士催促說,上前扶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沿着走廊一路往東行,護士很快帶着我來到了電梯口。
“待産室這麽遠嗎?”我疑惑地問道,可是低頭看着護士胸前的小牌子,并沒發現什麽不妥。
“這邊的待産室已經滿人了,我帶你到另外的地方去。”護士解釋說。
電梯的門打開了,我剛想邁進去,目光不經意落在護士的身上,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對,剛剛護士怎麽會按下行的箭頭?下面是門診和停車場,待産室按道理說不會在樓下呀?
我慌忙往後退了一步,拒絕說:“不好意思,我先去找朋友,晚點再一起過待産室。”
護士緩慢地轉過身,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沒有說話,右手插袋往我的方向跨了一大步,然後攥住我的胳膊壓低聲音說:“林小姐,麻煩跟我過來。”
那一刻,我感到腰間被什麽硬物頂着,明晃晃的帶着金屬質感的,好像是匕首!
我下意識低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沒猜錯,果然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你是什麽人?”我極力掩飾内心的慌亂,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那麽慌亂。可是我的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後背也被冷汗沾濕。
護士輕輕推了我一把,扶住我的胳膊走進了電梯,然後快速按下關門鍵。
“有人想見你。”
我沒有說話,心裏在快速思考現時的處境。在陌生的國度把我挾持,除了昨天下午從印尼飛過來新加坡的秦展鵬,還會有什麽人?
“是秦展鵬嗎?”我輕聲問道。
護士沒有說話,戴上口罩扯了扯我的胳膊,匕首的刀刃剛好壓在我的盆骨處。恐慌的感覺湧起,我自覺地閉嘴,沒有繼續質問下去。
我知道,秦展鵬這次是徹底豁出去。
電梯緩緩下降,很快來到了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了口袋,想要趁着護士不留神的時候撥通電話。可是這個細微的小動作,卻被她發現了。
護士快速躲過我口袋裏的手機,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别耍什麽花樣,要是被我發現了,可不會跟你客氣。”
“秦展鵬爲什麽要見我?”我又問,可是護士并沒有回答,繼續扯住我的手臂往角落的方向走去。
我故意走得很慢,想要拖延時間。可是護士顯得不耐煩了,回頭推了我一把,怒罵道:“别磨磨蹭蹭的,快點跟上!”
“我……”我假裝痛苦地捂住小腹的位置,哀求說:“有什麽事不能現在說嗎?我的肚子痛……”
護士扯住我來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前,用力打開車門,粗魯地把我推了進去。
我下意識雙手護着小腹,趴在座椅上艱難地擡起頭,發現駕駛座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果然是秦展鵬!
“懷了野種嫁給老頭子,我果然小看你了。”秦展鵬回過頭,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你以爲躲到新加坡,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我咬牙撐起身體,爬上椅子坐好,極力壓抑内心的憤怒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哼,問得好。”秦展鵬幽深的眼眸盯着我,唇邊的笑容愈發詭異。“我的目的向來很明确,想要什麽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秦展鵬一直以來與我作對、抗衡,最終目的不過是爲了萬利的股份。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沒想過要把萬利占爲己有。”我沒有躲避秦展鵬的目光,因爲萬利對于我來說不過是老秦臨終前的托付。若然秦展鵬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改過自身,我并不打算長期拿着萬利的股份不放。
秦展鵬冷笑了一聲,譏諷說:“萬利是秦家的産業,一分錢都不該落在外姓人的手上。如果識趣,乖乖簽下這份協議,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說罷,秦展鵬抓起副駕駛座上的文件丢給我,用命令的口吻說:“簽下這份放棄繼承的協議,你就可以離開。”
看來秦展鵬是有備而來的,我把協議仔細看了一遍,發現他的心思重的很。協議除了要放棄萬利的股份,還得聲明遺囑是在我的威逼下利誘老秦簽下的,申請無效。
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昔日老秦的教誨言猶在耳,眼下秦展鵬把我挾持在手,難道我要把所有拱手相讓?
對,我不甘心;可是眼下自己的處境已經陷入水深火熱當中,稍有不慎可能會觸怒眼前偏激的男人。
即使秦展鵬沒想過要我的命,可是若然他發飙起來傷及我腹中的寶寶,該如何是好?
“如果我簽下這份協議,是否就能放我離開?”我小心翼翼地觀察秦展鵬的臉上的表情,壓低聲音問道。
我在賭,賭秦展鵬不會滅絕人性。
秦展鵬盯着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我要的是錢,要你的命沒用。”
事到如今,我已經無路可逃。若然拒絕,可能會遭遇秦展鵬的報複;可是簽下,我對得起老秦臨終前的交托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冷汗不斷從我的兩鬓滲出。我深呼吸,握着協議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說:“好,我簽。”
在生與死的緊要關頭,我仍然選擇遵從自己的内心,選擇放棄。說我軟弱也好,經不起考驗也罷,因爲現在沒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了。
我把協議翻到最後一頁,在落款處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秦展鵬把印泥丢給我,提醒說:“把指紋也壓上。”
我咬牙看着他,沒有說話,含恨在簽名處印下自己的指紋。
“給你!”我把協議書遞還給秦展鵬,冷聲問道:“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嗎?”
秦展鵬面無表情地接過協議書,逐頁翻閱起來。直到再三确認我的簽名和指紋無誤,才打開了汽車的中控鎖,警告說:“你最好别報警,否則後果自負!”
我微微點頭,撫摸上自己的小腹坦誠地說:“你放心,我的目的也很明确,隻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萬利的股份我一點也不在乎。”
秦展鵬瞪了我一眼,譏諷說:“算你聰明。”
我推開車門就要往外走,可是因爲緊張的緣故,我的雙腿久久無法邁開。好不容易才扶住車門下了車,我發現剛才挾持我的護士仍舊站在車子的旁邊。
“我的手機呢?”我問道。
護士瞥了我一眼,剛想要把手機還給我,寂靜的地下停車場突然想起了陌生的鈴聲。她從口袋裏翻出自己的手機,快速按下接聽鍵。
“嗯……”
電話的那頭不知道是誰,可是護士挂了線後,突然上前攥住我的手腕,朝汽車裏吼道:“秦先生,有人已經報警,他們很快就會封鎖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
“草!”秦展鵬狠狠地拍打在方向盤上,回頭瞪着我,露出盛怒的表情。“林夕夢,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說過如果你報警,别怪我不客氣!”
“不,我沒有報警!”我使勁掙脫護士的禁锢,往後退了幾步背脊撞在汽車的後視鏡上,發出了沉悶的“砰”聲。
汽車的防盜報警器發出了刺耳的蜂鳴聲,打破了地下停車場的寂靜。腳步聲由遠而近,從電梯口的方向傳過來。
“我們分頭搜,他們一定還在停車場裏!”說話的是趙子墨,嗓門特别大。
“怎麽辦?”護士壓低聲音問秦展鵬。
秦展鵬回頭用陰森的目光盯着我的肚皮打量,有那麽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掙紮。
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秦展鵬似乎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吩咐說:“别管她,我們走!不行就硬闖,馬上回去!”
那一刻,我就像被逼到懸崖處,卻突然被人往後拉了一把。
“走!”秦展鵬啓動汽車,然後招手提醒護士跟着上去。
車子很快發動離去,我的雙腿一軟,身體靠在柱子上一點點地往下滑。那一刻,我終于明白老秦爲何會讓我給秦展鵬改過自身的機會。
他雖然陰險而不擇手段,卻始終沒有磨滅心底的最後一絲良知。
當我大口地喘氣,想要扶住柱子站起來的時候,出口處突然響起了槍聲。我的心猛地一抖,連忙大步走了出去,發現剛才秦展鵬開走的車子已經被警察截停。
爲首的警察手上舉着槍,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朝着車裏吼道:“你們已經被包圍,請馬上釋放人質!”
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秦展鵬鑽了出來,臉色清冷。
小腹處傳來下墜感,我硬撐着想要往前走,聲音卡在嗓子出怎麽也發不出來。
詹佑成就站在人群當中,遠遠望過去,我隻能勉強看到他的背影在晃動。
“詹佑成……”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可是聲音太小,他似乎聽不到我的呼喚。
持槍的警察步步逼近,爲首的大胡子便衣警察往秦展鵬的身上撲過去。也不清楚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突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前方亂成了一片,慌亂中有人朝天花闆開了一槍。
“砰”的聲音響起,全場一片寂靜。我愣在原地無法動彈,呆滞地看着秦展鵬趁亂上前扣住了警察的喉嚨,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威脅說:“别動!”
“放過他,我沒事!”我忍痛大步沖上前,用盡渾身的力氣吼道。
我的聲音引來了衆人的關注,詹佑成率先回過頭來,待看清楚的時候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小夢,你不在車上?”詹佑成飛奔朝我的方向跑過來,臉色蒼白如紙。
就在這個時候,商務車的副駕駛座被推開了。剛才挾持我的護士快速跳下車,繞過車身跑到秦展鵬的身後。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她奪過被挾持警察手中的槍,瘋了似的朝人群中掃射。
“詹佑成,小心!”我幾乎失聲尖叫出來,可是已經太遲了。詹佑成在距離我不到一米的位置以外,身體突然一僵,踉跄着向前撲了幾步。
視線一片模糊,我眼淚就像缺堤般湧出。
腦袋一片空白,我的身體軟綿綿地撲到在詹佑成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他。掌心沾上了粘稠的液體,我顫抖着雙手,當看清楚鮮紅的液體時,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不要……”我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處,捧住詹佑成蒼白的臉孔竭斯底裏地吼道:“你有沒有事,我……”
詹佑成輕輕搖頭,抓住我的手咬牙應說:“沒事……我沒事……”
趙子墨随後沖了過來,扶住詹佑成朝身後的人群吼道:“這裏有人中槍了,趕快送上去急診室!”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被護士扶進電梯的,隻知道坐在急診室門口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般。無論趙子墨在身邊如何勸說,我一句都聽不進去。
眼淚如同擰不緊的水龍頭,不斷地往外湧。當護士拿着手術同意書讓我簽字的時候,我幾乎握不住墨水筆。
“小夢……你沒事吧?”趙子墨扶住我不斷往後倒的身體,憂心地說:“詹總沒事的,你别擔心。”
一股溫熱的暖流從腿間湧出,我呆滞地盯着手術室的方向,扯住趙子墨的手臂說:“子墨……我好像穿羊水了……”
***
由于受了驚吓,我無法順産,在這天傍晚時分剖腹産下了一名男嬰。
兒子不足六斤,哭聲虛弱。當助産士把他抱放在我的胸前時,他的小手輕輕抓住了我的衣領。
那一刻,我感覺全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新生命是神奇的,把我從悲傷中抽離。
被推出産房門口的時候,趙子墨從椅子上彈起來,往我的方向撲過來,手足無措地問道:“你怎樣了?寶寶還好嗎?”
“母子平安。”我虛弱地說,扯住趙子墨的衣領說:“詹佑成呢?他的情況怎樣了?”
“我一直守在産房門口,不清楚……要不我等會兒去看看。”趙子墨焦急地說。
我強忍傷口的疼痛,撐起身體吩咐說:“幫我找一輛輪椅過來,我要去見詹佑成。”
“可是你剛剖腹産出來,還是先回房間休息,晚點我再過去看看。”趙子墨急了,按住我的肩膀想要阻止我。
可是我一刻也待不下去,用力推開趙子墨,因爲扯到傷口痛得直冒冷汗。
“你不幫我,我自己走路過去!”我固執地說。
趙子墨勸不過我,征詢了醫生的意見後,才找來一輛輪椅,在護士的陪同下推着我往手術室的方向去。
剛好來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朝身旁的護士拼命搖頭。
“傷者怎樣了?”我的心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抓住醫生的手腕問道:“請問剛才做手術的傷者怎樣了?”
醫生盯着我,一臉歉意地說:“Sorry……”
Sorry?
醫生說“Sorry”,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終于控制不住翻湧的情緒,吃力地站起來,扯住醫生的手臂不放,失聲吼道:“什麽意思?病人到底怎樣了?”
“對不起小姐……病人傷勢過重,走了。”身後的護士一臉抱歉地說。
我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僵硬在原地,不容置信地重複說:“不可能……怎麽可能會傷勢過重?”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被蓋上白布的屍體推了出來。
我發了瘋似的撲了過去,聲嘶力竭地吼道:“詹佑成你說過不會丢下我一個人,你不能言而無信……寶寶已經平安出生了,是個兒子。你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隻要能在一起就夠了,回到海市我們馬上去拿結婚證……我不要……你不能丢下我一個人……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小夢……”趙子墨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怪怪的。“别激動……”
我甩開了趙子墨的手,繼續哭喊:“騙子,詹佑成你是個十足的騙子……你說會陪我走到時光盡頭,你***中途放棄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握着推床的手向下滑,我的身體一軟跌坐在地闆上,傷口的疼痛遠遠不及心上的痛。
“回來……我以後也不會任性和沖動,你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不會再做哪些蠢事了……”我的眼淚模糊了視線,身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我從沒想過,詹佑成會離開我……
“小姐……小姐……Sorry……”護士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勸慰說:“對不起,麻煩你讓開一下,家屬在這邊等着。”
我怒了,瘋了似的推開了護士罵道:“我不要聽sorry……誰也不能搶走我的男人……”
趙子墨上前護着我,語氣充滿歉意:“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剛生産完,情緒還有點激動。”
當我狼狽地被趙子墨抱起來,往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坐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不明的笑聲。
“想不到上了個洗手間,回來就能聽到有人向我真情告白。沒有我活不下去對吧?以後都聽我的?”聲音的主人我再熟悉不過了,回頭一看,詹佑成正笑眯眯地盯着我,右手吊着紗布。
我張開嘴巴許久也合攏不上,結結巴巴地問道:“你……”
“傻瓜!”詹佑成在我身邊坐下來,嫌棄地用衣袖擦了擦我臉上的淚水和鼻涕,責備說:“怪不得别人常說一孕傻三年,連自己老公都認錯的女人,真是傻到家了!”
我呆滞地坐在椅子上,緩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惶恐地問道:“剛才……”
“剛才那個不是詹總,詹總隻是手臂中槍了,沒什麽大礙。”趙子墨哭笑不得,輕聲解釋說。
我惱羞成怒,握起拳頭重重落在詹佑成的肩膀上,痛得失聲叫了出來。“輕點……肩膀上的傷是真的。”
“讨厭!”淚水再次湧出,我撲倒詹佑成的懷中,抱住他的腰再也沒有松開手。
***
我以爲,經曆過後不再懼怕生死;可是,我真的很怕再次失去你。
世間上,除了生死那樣不是等閑事?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隻希望你能牢牢抓住我的手不放;一不小心,我們就會走到時光的盡頭。
那時候,你老得走不動了,掉光牙齒還會親我哄我;你還會抓住我的手,笑着回憶年輕時的各種趣事。
愛情,原來不是轟轟烈烈的悲歡離合,而是平平淡淡的相知相守。
無論有多俗套和矯情,詹佑成,我隻想告訴你:我愛你,一生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