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笑了笑,責備說:“讓子墨看到了,多不好。”
“我寵自己的女人又什麽不好?”詹佑成不以爲然地說。
想不到懷孕了,我在詹佑成的眼中立刻變成了不能自理的女人。他把藥膏擠好,毛巾也擰好了,就差沒幫我刷牙。
看着鏡子中詹佑成燦爛的笑臉,我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早餐還是往日的款式,水果沙拉和白粥。不過因爲詹佑成的緣故,趙子墨特意做了一份牛肉意粉。
“光吃水果不行,吃點牛肉。”詹佑成叉了一塊牛肉遞到我的嘴邊,哄說:“趙子墨說你今天上午有例行的産檢,吃過早餐我陪你去醫院。”
“我不要吃牛肉,會吐。”我故意誇張地捏住鼻子,露出嫌棄狀。
詹佑成看了看手中的牛肉,耐着性子勸說:“難道醫生沒有告訴你,孕婦不能挑吃嗎?你要飲食均衡,寶寶才能健康成長。”
“不要!”
“吃一點吧,晚點我陪你去逛街,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我不要!”
“需要我喂你嗎?”
……
趙子墨終于受不了,露出嫌棄的樣子抱怨說:“拜托,詹總你一大早從迪拜趕過來,就是爲了虐我這個單身狗,真的好意思嗎?”
我尴尬地笑了笑,接過詹佑成手中的叉子,埋頭吃意粉。
奇怪的是,這一次我不再感到惡心,一盤牛肉意粉很快就吃光了。詹佑成用紙巾擦了擦我的嘴角,還不忘把牛奶推到我的面前,小聲哄說:“喝點牛奶。”
“受不了……我要避開一會兒,免得被你們秀恩愛虐死。”趙子墨誇張地搖頭,捧着早餐離開了餐廳。
我把牛奶喝完,滿足地靠在椅子上,任由窗外的陽光灑在我的身上。隆起的小腹比同月份的孕婦要小一些,不過醫生說寶寶的情況還好,注意補充營養就行。
“我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想不到三個月沒見,寶寶已經五個多月了。”詹佑成伸手想要撫摸我的小腹,卻遲遲下不了手。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滑稽極了,就像中了彩票卻不知所措的傻小子。
我翻起上衣,露出了圓鼓鼓的肚皮,抓住詹佑成的手往上面放。“每天吃過早餐,寶寶就會做早操。你看,這是腳掌。”
話音剛落,肚皮拱起了兩小塊。詹佑成整個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露出了孩子般的笑臉。
“真的會動……一整天都會這樣嗎?”
“嗯,偶爾會踢踢我的肚皮,調皮得很。”我攥住詹佑成的手不放,嬉笑說:“所以我覺得會是兒子。”
詹佑成彎身把臉頰貼在我的肚皮上,語氣溫柔得很。“或許會是個調皮的女寶寶。”
不知道呢?不過寶寶是我和詹佑成愛情的結晶,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是我們的心尖寵。
孕中期的體檢,除了常規的檢查還有四維的彩超。詹佑成陪着我在醫院裏等待,在這裏并沒有人知道他是詹氏的總經理,也沒有人知道我是萬利的繼承人。
我們就像普通夫妻那樣,安靜地坐在休息區等候。詹佑成牽住我的手一直不肯松開,輕聲細語與我聊起分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詹明博的身體不好,上個月進醫院做了一次腎結石的手術,這段時間已經離開公司待在家裏休息。詹馨悅離婚了,獨自帶着兒子過日子。
倒是詹佑成,每天忙得就像陀螺似的。可是他說一點也不感到累,因爲隻要想起我,以及我們的将來,就會充滿動力。
我似乎,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從B超室出來的時候,我把手中的報告遞給詹佑成,笑說:“孩子長得像你。”
詹佑成接過報告,盯着寶寶的四維圖片看了又看,嘴角情不自禁揚起。“嗯,五官長得跟我确實很像,别人常說女兒的長相随父,這胎一定是女兒。”
我在詹佑成身旁坐下來,擡起頭認真地問道:“如果是女兒,你會不會比較寵她?”
“吃醋了?”詹佑成小心翼翼地把報告疊起來,放到襯衣的口袋裏,抽眉笑說:“報告先放我這裏,留個紀念。”
我突然有種感覺,這次趙子墨沖動之下把我懷孕的事告訴詹佑成,也挺好的。至少他現在他能待在我的身邊,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爲我遮擋、爲**勞。
我的雙臂情不自禁纏上了詹佑成的頸脖,有點感觸地說:“謝謝你,能陪在我的身邊,包容我的缺點和任性。我真的感到很幸福,這輩子因爲有你,我才會有這麽強烈的感覺。”
詹佑成低頭看着我,下巴的胡子兩天沒有刮,已經長出了青色的胡渣。他看起來憔悴卻又深情,幽黑的眼眸中含着能把我融化的柔情。
“别說話,吻我。”詹佑成眯起眼提醒說。
我擡起頭,嘴唇貼住詹佑成的下巴,一點點地往上吻。因爲隆起的小腹,我們的身體不能像往常一樣緊緊貼在一起,可是我們的心卻從沒試過如此地靠近。
那種默契的感覺是那麽的強烈,此刻我幾乎能聽到他内心深處的喜悅。
***
詹佑成在新加坡陪了我兩天,因爲工作的緣故不得不回到迪拜。
離别的那天清晨,詹佑成就像來的那天早上,坐在床邊輕輕撫摸我的額發,安撫說:“我先回迪拜了,遲點再抽時間過來看你。我不再身邊的時候,你要乖乖吃飯,不能挑吃,否則寶寶會營養不良。”
我含淚默默點頭,詹佑成苦笑着低頭,吻上了我眼角的淚水。
“别哭了,都是當媽的人,就不怕寶寶笑話你?”詹佑成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起身開始穿衣服。
離别在即,我再也睡不着了,爬起來拿過桌面上的領帶,提議說:“我幫你打領帶吧。”
上一次幫詹佑成打領帶,已經記不起是什麽時候了。可是我很喜歡這麽親密的動作,看着詹佑成一臉滿足地彎下身,俊朗的臉孔就在距離我不到五公分的位置。
“你太瘦了,記得多吃點。”詹佑成忍不住再三叮囑。
我輕輕點頭,注意力集中在詹佑成的領結上。我小心翼翼地打了一個溫莎結,壓平領口然後擡起頭,認真地說:“孩子出生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不要再分開好不好?”
詹佑成看着我,臉上逐漸浮起了欣慰的笑意,點頭回應說:“好,迪拜的工程談成以後,我多抽時間過來陪你。孩子出生以後,我們就去領證。”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這次趙子墨直到我應答,才推門而進,扯開嗓門提醒說:“詹總,司機已經在外面等候了,在黏糊下去要誤機了。”
“好,我要趕去機場,下個月再過來看你。”詹佑成依依不舍地彎下身,看樣子就要親我,卻被我阻止了。
我瞄了趙子墨一眼,小聲勸說:“别虐單身狗!”
詹佑成的離去,帶走了我的思念。
可是,無論他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我始終感覺兩人的心是連在一起的。他的喜怒哀樂我能感受到,我的胎動他亦能有觸動。
大概,這就是别人所說的愛人之間心連心的默契吧。
詹佑成遵守承諾,每個月的月初在我産檢的時候,都會抽時間到新加坡待幾天。
也許曾經失去過,才會更懂得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這些偷來的快樂,在日後任何時候回想起來,就像做夢一般。
夢裏隻有我和詹佑成,沒有傷心沒有分離,隻有快樂和感動。
在新加坡的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會安靜地待在一起。到附近的公園散步,或者隻是簡單地在花園裏曬曬太陽。很多時候,我們會待在卧室裏,他給我和寶寶讀故事,甚至唱兒歌。
詹佑成的聲音很好聽,略帶磁性卻又很輕柔。那些不知名的英文歌在他的嘴裏吐出來,就像天籁之聲。寶寶似乎也認得爸爸的聲音,每次當他唱歌的時候,都會動得特别厲害。
每當這個時候,詹佑成就會把我的衣服撩起來,把臉頰貼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像個孩子般“咯咯”地笑起來。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麽比相愛的兩個人,共同迎接新生命來得幸福和期待。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場美不勝收的夢境。我醉了,醉倒在這場夢境中,無法自拔。
在懷胎三十五周的時候,詹佑成去了一趟法國。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雙腳也開始浮腫。
不知爲什麽,這段時間寶寶的胎動特别厲害,我的心情也莫名地變得不安起來。周末的中午,我吃過燕麥粥以後打算午睡,可是躺在床上的時候,肚子突然開始抽痛。
這種疼痛很不尋常,感覺宮口處偶爾會傳來一陣抽搐。可是寶寶的預産期是一個月之後,應該不會這麽快就要生産了吧?
可是疼痛的感覺間歇性地持續了整整一小時,我終于忍不住爬起床喊趙子墨的名字。
趙子墨很快就破門而入,看到我的時候忍不住大吼一聲:“你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
我扶住隆起的小腹,咬牙吩咐說:“快送我去醫院,肚子痛得很厲害。”
趙子墨一點也不含糊,先打電話給司機,然後倒了一杯溫水給我,小心地喂我喝下。
“别急,醫生說宮縮的頻率幾分鍾一次才是要準備生了,你現在疼痛的頻率高嗎?”
我搖搖頭,無力地回應說:“大約是十幾分鍾一次……可是真的很痛,我快受不了。”
臨近預産期,司機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很快就來到了别墅門口。趙子墨把我扶上了汽車的後座,不斷地安撫我說:“别擔心,很快就能趕到醫院了。”
我深呼吸然後靠在座椅上休息,趙子墨則幫忙撥通了詹佑成和張欣的電話。
可是詹佑成的手機提示關機狀态,趙子墨冷靜下來給他發了一條短信,然後繼續撥打張欣的電話。
“喂……張欣姐,小夢喊肚子痛不知道是否要生了,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好,麻煩在醫院門口等我們。”挂了電話,趙子墨松了口氣說:“沒事,張欣姐很快會趕來醫院。”
我睜開雙眼,感覺疼痛的感覺似乎緩解了一點,小聲問道:“詹佑成呢?他沒接電話嗎?”
趙子墨搖了搖頭說:“關機了,可能在飛機上。他昨晚給我發信息,說那邊的訂單如果能提早談好,就會早點趕過來陪你。”
我點了點頭,繼續閉上眼休息。
恰好這時,熟悉的鈴聲響起。這是徐成亮的專屬鈴聲,他很少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除非有什麽緊急的情況。
趙子墨幫我翻出手機打開了揚聲器,徐成亮焦急的聲音随即傳過來。
“小夢,你在哪裏?”徐成亮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慌慌張張的與平日的鎮定判若兩人。
趙子墨搶先回答:“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小夢好像快要生了。”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足有一分鍾,才再次響起徐成亮的慌張的聲音。“子墨,你要寸步不離保護好小夢。小夢,你聽好了……現在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秦展鵬消失了好幾天,張秘書查到他去了印尼,昨天晚上訂了前往新加坡的機票。”
“你的意思是秦展鵬現在很有可能在新加坡?”趙子墨幾乎失聲叫了出來,抓住手機吼道:“他會不會知道小夢懷孕的事了?”
徐成亮解釋說:“我不知道,可是他突然來了新加坡,行蹤有點詭異。我們先别自亂陣腳,我馬上聯系新加坡的安保公司,派人手過來保護小夢。”
小腹的疼痛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胸口處的抽痛。我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已經到了醫院的停車場。
“子墨……”我輕聲吩咐說:“沒事的,先扶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