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電話裏支支吾吾的語氣,讓我感到奇怪。
挂了線,詹佑成問我:“這麽晚誰打電話給你?”
“是管家,她提前回秦宅了,可能不放心我一個人待着。”我握着電話的手微微一顫,心底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樣也好,你晚上就不會害怕了。”詹佑成把車停靠在秦宅的花園前,把臉湊過來提醒說:“Goodbye.kiss?”
我沒好氣地推開了詹佑成的臉,嫌棄地說:“小心别讓管家看到。”
“天氣這麽冷,她怎麽會跑出來?”詹佑成的話音剛落,副駕駛座的車窗已經被敲響。
回頭一看,發現是管家。她的神情焦急,看起來很害怕似的。
我推門鑽出了汽車,小聲問道:“怎麽了?”
管家偷偷看了詹佑成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這裏冷,先回屋子裏再說吧。”
我回頭朝詹佑成揮了揮手,才快步跟着管家走進了秦宅。可是前腳剛踏進門口,管家已經慌慌張張地向我解釋說:“太太,下午我回來的時候,收到了一份快遞。”
“快遞?春節期間快遞公司不是已經休假了嗎?怎麽還會派快件?”我疑惑地問道,目光掠過客廳的茶幾,發現旁邊放着一個牛皮紙箱。
所有關于工作上的文件,一般都會往公司裏寄,怎麽會送到秦宅裏來呢?
我剛想走上前掀開蓋子,卻被管家阻止了。“太太,你還是不要看……太可怕了。”
“怕什麽,不就是一份快遞嗎?”我有點責怪管家的大驚小怪,剛想繼續手中的動作,身後恰好傳來門鈴的聲音。
管家迫不及待轉身去開門,我有些納悶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過來。剛想跟着出去看看來者是何人,徐成亮的聲音已經從外面傳進來。
“太太回來了嗎?”
“剛回來了。”管家回答。
看到徐成亮的時候,我有點兒驚訝,疑惑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徐成亮的身上隻穿着單薄的毛衣,外套也沒有穿上,行色匆匆看得出來是被臨時決定過來的。
“管家說今天下午收到了一份奇怪的快遞,電話裏說不清楚所以我趕過來看看。”徐成亮環視了一圈,快速走到茶幾旁,指着地上的紙箱問道:“就是這份嗎?”
管家拼命點頭,慌慌張張地說:“是呀,我收拾好廚房的時候,走出花園就看到這份快遞,随手搬了進來。”
稍微停頓了幾秒鍾,管家補充說:“我吃過晚飯以後,突然發現盒子有血水滲出來。”
“血水?”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往前跨了一大步,搶在徐成亮之前掀開了盒子。
打開箱蓋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後悔了。因爲半米多高的箱子裏傳來一陣血腥味,裏面躺着一隻血迹斑斑的小狗。
小狗好像是被割喉弄死的,白色的毛發都染上了鮮血。因爲箱子的密封性很好,即使鮮血已經流盡,也隻是滲出了一點點。
“大年初一的,是什麽人把小狗的屍體送過來?”管家抓住我的手臂,惶恐地問道:“太太,是不是要人想要勒索?”
徐成亮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遍,發現箱子内内外外并沒有任何的标識,也沒有快遞單的字樣。他的眉頭皺起,轉身吩咐管家說:“把箱蓋蓋上,這事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就好了。”
“是的,徐先生。”管家這才奪過我手中的箱蓋蓋上,可是鮮血的腥味彌散在空氣中,讓我感到惡心又反胃。
我愣在原地上很久,才提議說:“要不我們去查看花園的錄像,看看到底是誰送過來的。”
徐成亮沉着臉望向我,輕聲問道:“還用看嗎?你覺得還有誰會做出如此惡心的事?”
“秦展鵬?”
我不信邪,偏要堅持查看錄像。可是結果正如徐成亮所說的,那個帶着帽子和墨鏡的男人,雖然看不到正面,可不是秦展鵬又會是誰?
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和徐成亮坐在書房裏,兩人一桌,兩杯咖啡,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
“秦展鵬做這些無聊的事,到底爲了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腦子一片空白。
徐成亮冷笑一聲,啜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地說:“估計他想要打擊你的士氣,以爲這些雕蟲小技就能吓到你。”
換作其她女人,大年初一收到這份血淋淋的新年禮物,也許會吓得不輕。可是我這人就是偏偏不怕這些,唯一的弱點大概隻有詹佑成才知道。
“這麽說,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出手了?”我握着咖啡杯取暖,感到心底有些無奈。“說秦展鵬這人笨,其實很多時候他也很精明。明知道遺囑上有保護我的條款,不敢貿然傷害我,就想到這些陰招。”
徐成亮盯着我,仔細打量了一番才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與詹佑成見面了?”
我的心一抖,該不會我們約會這麽隐秘,也被徐成亮撞見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在徐成亮面前,從不掩飾自己的心事。隻是略有些尴尬地望向他,解釋說:“詹佑成讓我陪他幾天。”
徐成亮的嘴角抽了抽,指着自己鎖骨的位置提醒說:“這裏……有痕迹。”
我下意識往自己鎖骨的位置上摸,頓時醒悟過來,從手袋裏翻出化妝鏡一照,臉頰火辣辣的紅了起來。
***,詹佑成在電影院親我的時候,什麽時候種了一個草莓?
“我知道你與詹佑成分開,會很痛苦,也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可是現在你的身份是秦太太,如果讓有心人知道你們在一起,影響的不止是你一個人,還有整個萬利集團。”徐成亮的臉容嚴肅,毫不客氣地批評我說。
我尴尬地垂下頭,真想不到今晚偷偷摸摸約會,也會被細心的徐成亮發現。
“我們在萬利内部還沒站穩,雖然前幾天勉強穩住了兩位股東,可是誰知道他們接下來還會不會動搖?”徐成亮輕輕歎氣,勸慰說:“尤其在這種緊要關頭,麻煩你先把兒女私情放下,好好扮演秦太太這個角色。尤其是秦展鵬這個人,要是讓他知道你和詹佑成重新在一起,難不成會揪住不放。”
關于公司裏的鬥争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我遠遠沒有徐成亮考慮的周到。想到自己不經意的決定,差點壞了整個棋局,心裏就會感到很愧疚。
“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點。至少在我們站穩腳步前,不再與詹佑成見面。”我坦誠地說。
接下來徐成亮又問我:“現在還有誰知道你和詹佑成的事?”
我想了想,苦笑說:“剛才他送我回來的時候,剛好被管家看到了。”
這下子,徐成亮氣得差點捶胸拍桌子罵我:“你現在住在秦宅,怎麽還讓他送回來?”
我尴尬一笑,解釋說:“車子壞了,我也沒有辦法。何況詹佑成不放心我一個人打車回來,所以……”
“算了,你以後小心一點,盡量别跟詹佑成見面。”徐成亮還不忘吩咐說:“明天我打電話給趙子墨,通知她取消休假回來保護你吧。”
“現在還是春節假期,還是算了吧,子墨應該回家了。”我并不想在這種時候麻煩趙子墨,連忙拒絕說:“大不了這幾天我不出門,可以吧?”
徐成亮盯着我,半響才堅決地回答:“不行,誰知道秦展鵬明天會不會給你寄炸彈。”
徐成亮這人什麽都好,就是過于草木皆兵了。雖然我對秦展鵬并沒有半分好感,可是他的本性不壞,也不至于想要把我弄死吧?
“你别把秦展鵬想得太善良。”徐成亮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嚴聲提醒說:“爲了錢,有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日後你凡事小心一點,别老是讓我擔心好不好?”
我知道徐成亮很關心我,可是眼下秦展鵬在暗處,我們在明處,真是防不勝防。
夜已深,徐成亮也不方便在秦宅逗留太久,隻好千叮萬囑我小心一點,然後才離開。
管家在廚房裏走出來,看着徐成亮遠去的背影問我:“徐先生這麽快就走了?那個……箱子裏的東西要怎樣處理?”
我淡淡地瞄了茶幾旁的箱子一眼,輕聲吩咐管家說:“丢掉吧,别礙眼。”
管家愣了愣,才結結巴巴地說:“好……我等會兒扔掉,真夠晦氣了,大年初一給送這個過來。”
“沒事,就是某些人的惡作劇而已,我不會放在心上。”說完,我大步往樓上走去。沒走出幾步,我突然回頭問管家:“對了,你怎麽突然把徐先生叫來了?”
管家擡頭望向我,想了想才回答:“老爺以前曾經吩咐過我,如果有什麽事解決不了,就給徐先生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才叮囑說:“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先别急着打電話給徐先生。今天是大年初一,害他特意趕過來我也不安心。”
“好。”管家朝我笑了笑,然後盯着地闆上的箱子,許久才皺着眉頭搬走。
回到卧室洗了個熱水澡,我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