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紫萱沒有因爲抑郁而跳樓,媽媽也沒有躺在血泊裏。她們到了一個春暖花開的地方,簡單快樂地過日子。
現在反思那場自編自導自演的鬧劇,其實錯漏百出。可是程思雅卻信以爲真,且不打自招。
大概,是因爲她心虛吧。
我和詹佑成的感情日益升溫,就像回到了青春少女時的熱戀期,一刻鍾看不到對方都會挂念。
天氣越來越冷,我的心情卻很暖。壓抑心頭多年的大石終于粉碎,我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
工作已經重新回到軌道上,徐成亮休息了三個多月最終回到了公司。秦展鵬很少找我們麻煩,公司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找上萬彙做投資理财的企業日益增多。
在我的努力下,獨立開發了幾個新客戶。我不再是别人眼中的花瓶,談下的單子無論是金額還是收益,都趨于平穩發展的趨勢。
葉敬良與趙子墨打得火熱,這對歡喜冤家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是感情時好時壞。
詹佑成的工作越來越忙,連續好幾天淩晨時分才回家,剛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過去了。天剛亮他就會起床,忙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難得周末不用加班,詹佑成主動提出陪我去探望老秦。
臨近聖誕節,天氣越來越冷。老秦坐在客廳裏喝茶,家中的保姆給他搬來暖爐。一人一桌,因爲天氣冷精神看起來有點不濟。但看見我和詹佑成過來,臉上浮起了驚喜的神色。
想起來,秦展鵬沒有與老秦住在一起。他一個人待在冷清的别墅裏,一定很寂寞吧。
“今天什麽風把你們吹過來了?”老秦淡定地喝了一口普洱茶,杯子剛放下詹佑成已經拿起茶壺幫他斟茶。
“江叔,請喝茶。”詹佑成畢恭畢敬地說,一句“江叔”差點沒讓我笑噴。
老秦的臉色這才緩和一點,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問道:“今天找我有什麽事?”
詹佑成正襟危坐,表情嚴肅。他清了清喉嚨,看得出來心情有點小緊張,淡定地說。“其實我今天過來,是爲了小夢的婚事。”
“婚事?”我沒忍住,一口熱茶直接吐了出來,差點灑在老秦的身上。
老秦皺起眉頭,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劈頭就罵:“傻丫頭,就不能淡定點嗎?在新加坡的時候我花高價讓你上禮儀課,你都學了些什麽回來?”
“咳咳……對不起……我不知道詹佑成會開這些玩笑,哈哈哈……”我接過紙巾盒,抽出一張擦了擦嘴角,壓低聲音對詹佑成說:“别開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笑。”
詹佑成的臉色頓時泛白,不滿地抽了抽嘴角說:“沒開玩笑,我今天特意過來提親。你不是說江叔更像你的親生父親嗎?”
“哈哈……”老秦盯着詹佑成,笑容燦爛。“你這臭小子,想要提親?你帶什麽聘禮過來了?”
“海港城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知道江叔你認爲這份聘禮夠誠意了沒有?”詹佑成的嘴角始終挂着笑意,看起來就像在叙述一件早已深思熟慮的大事。
老秦笑着端起杯子,把普洱茶一飲而盡,嘲弄說:“百分之十的股份,詹家的聘禮可真大方。可是臭小子,你家老頭子同意了嗎?”
“結婚是我自己的決定,遲點回通知他們。”詹佑成固執地說。
“呵呵,年輕人就是瘋狂,動不動就把身家拿出來作聘禮。你還沒征得家人的同意,來這裏跟我說還早着呢。”老秦唇邊的笑意顯得意味深長,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才說:“小夢今時不同往日,好歹她也是萬彙的首席投資顧問,業績有目共睹。我辛苦把他帶到新加坡,精心栽培,不是說你一句要娶,她就能嫁。”
詹佑成的神色頓時黯然下來,盯着老秦輕聲說:“江叔,你這是強人所難嗎?我和小夢一路走過來很不容易,現在程思雅的謊言已經揭穿了,小夢受過的冤屈也已經洗脫。我希望能與她好好走下去,給予她一輩子想要的幸福。”
老秦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旁,安靜地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樹枝發呆。許久,他才轉過身,勾唇一笑說:“年輕人做事雷厲風行不是壞事,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并不在你的掌控範圍内。假設詹家的人不是全心全意接受小夢,她嫁過去隻會繼續受委屈和傷害。”
“她要嫁的人是我,不是詹家。”詹佑成倔強地說。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家人的事。有些路不是你能堅持,就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走。沒錯,海港城的項目現在看來挺成功的,可是作爲小夢的丈夫,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證她日後嫁到詹家也不受一點兒的委屈,開心快樂地生活嗎?”老秦一針見血,直接指出詹佑成的軟肋。
詹佑成從椅子上站起來,與老秦對望:“我會努力。”
“年輕人有志氣總是好的,你的事業正處于上升期,在這個時候貿然決定結婚,有點操之過急。”老秦來回踱步,沉思片刻然後盯着詹佑成說:“海港城正式開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等你熬過創業最艱辛的時期,再談兒女私情吧。”
“我……”詹佑成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被我阻止了。
我起身與老秦告别,輕聲說:“這件事我們會考慮一下,已經很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去吧,年輕人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今天能過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已經很好了。”老秦揮揮手,示意我們離去。
從秦宅回去的路上,我悶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一言不發。詹佑成知道我生氣了,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輕輕握住我的手,小聲哄說:“怎麽不說話了?”
“結婚的是你怎麽不先跟我商量一下?”我甩開了詹佑成的手,低聲責備說。
“還用商量?難道你不願意嗎?”詹佑成露出疑惑的表情,認真地問我:“我們走到現在,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
男人,哎!
“你豬腦子?我沒說不願意嫁給你,可是你什麽也沒有……讓我怎麽答應嫁給你?”我怒了,狠狠敲了一下詹佑成的腦門。
他感到有點愕然,綠燈亮起的時候方向盤一扭,直接把車停靠在路邊,盯着我許久才問了一個很腦殘的問題:“什麽沒有?聘禮準備好了,選個日子去登記結婚就行。”
我被氣得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雙手緊握拳頭,深呼吸才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怒罵道:“你至少給我準備戒指求婚什麽的,說起來我們還沒談過戀愛沒壓過馬路,就這樣結婚你說正常嗎?”
“戒指你喜歡什麽款式,抽空到童曉店裏挑選就行。”詹佑成一本正經地看着我,莫名其妙地問道:“還有,什麽是壓馬路?”
我徹底暈倒,對牛彈琴已經不足以形容我與詹佑成的交流。我敗了,沒好氣地說:“沒什麽,就當我胡言亂語吧。”
“我最近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腦子有點不夠使,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直接告訴我比較好,别放在心裏,會憋壞的。”詹佑成死心不息,開始給我灌輸自己的想法:“我們一開始就跳過了談戀愛的過程直接上aa床,不是很好嗎?姓生活和諧,證明我們的性格也很适合。”
都是些什麽鬼謬論?我那時是被生活所逼的好不?
我一肚子氣無處發洩,咬唇自言自語說:“别人談戀愛都是逛街吃飯看電影,你什麽時候陪我做過這些事了?”
詹佑成這才恍然大悟,無奈地笑說:“逛街吃飯看電影對吧?還以爲你要我給你摘星星撈月亮。這好辦,坐穩,我們現在就去談戀愛。”
“我才不要你給我摘星星。”我瞪了詹佑成一眼,忿忿不平地說:“星星又不能吃,我現在餓了。”
車子飛速行駛,很快來到了海市最繁華的商業步行街。詹佑成細心地幫我解開了安全帶,提醒說:“走吧,我們談戀愛去。”
與詹佑成逛街,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大冷天他隻穿着西褲和襯衣,腿長走得快,一會兒就把我丢在身後。
我故意站在原地不動,看他什麽時候才會發現把我丢了。結果十五分鍾過去,我都快急死了,他還沒有沿路返回來找我。
“回來就死定了!”我雙手握拳,手指被捏得“咯咯”作響。
“給你。”詹佑成突然從身後出現,把杯子貼在我的臉頰上,牽起我的手說:“我看那邊很多女孩子排隊買這個,估計你也會喜歡。”
我接過杯子,發現是一杯熱騰騰的奶茶。茉莉花茶的香氣四溢,我的壞心情全無,打開蓋子啜了一口,身體立刻暖喝起來。
“好喝。”我捧着杯子,笑嘻嘻地說。
“好喝吧,不枉我擠在一堆女人中排隊買回來。”詹佑成牽着我的手繼續往前行,因爲臨近聖誕節的緣故,街上很熱鬧。聖誕樹的裝飾很漂亮,不少情侶手牽手在樹下拍照留影。
我停下腳步,看着美輪美奂的聖誕樹,提議說:“詹佑成,要不我們也過去自拍一張吧。”
詹佑成微微一愣,盯着不遠處的聖誕樹吃驚地問道:“跟那棵古怪的聖誕樹合照?林夕夢,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