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該死!是你們逼我走到這一步的!”程思雅吐了一口唾液,冷汗從兩鬓不斷湧出。“那個女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媽媽,剛出生的時候知道我有心髒病,擔心沒錢治病把我和梁紫萱的女兒對調了。長大了,找上我勒索一百萬。我錢都給她了,她還不滿足,說想要一千萬……”
我的心微微一顫,不可思議地盯着程思雅吼道:“不可能,媽媽絕對不會這麽做,她是個好人。”
“好人?如果她是好人,就不會瞞着你爸在外面養男人。她貪得無厭,好賭成性,你爸才會跟她離婚!”眼淚不斷從程思雅的眼角落下,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已經取消了與詹佑成的婚約,爲什麽你還揪住我不放!哥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怎麽可以搶走他!他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我終于明白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是這樣你也不能買兇殺死他,然後嫁禍給我!”淚水不争氣就要落下,我擡頭看着天花闆,努力将眼淚忍了回去。
“嫁禍?如果當日我知道你就是梁紫萱的女兒,你還能活到今天嗎?要不是她僞造了孤兒院收養的證書,騙我說梁紫萱的女兒病死了,我會放過你嗎?”程思雅瘋了,仰天大笑起來,眼淚唰唰地落下。
無力地往後退了幾步,我的身體重重撞在木箱上,身體的每一條神經都繃緊。我不相信程思雅所說的話,媽媽不可能是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
七哥歎了口氣,揮手吩咐黑子說:“放了程思雅吧。”
黑子掏出匕首,“咔嚓”的一聲把程思雅手腕上的麻繩松綁了。她就像虛脫了一般,身體軟綿綿地倒地,坐在髒亂的地闆上不斷喘氣。
“走吧,差不多了。”七哥輕聲提醒說。
程思雅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扶住身後的木箱慢慢站起來。她的腳步左右搖擺,好不容易才站穩,大步往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倉庫的門被推開了。詹佑成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程思雅的視線,冷傲的聲音響起。
“程思雅,你逃不掉了!”
程思雅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盯着詹佑成,許久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
“蠢女人,我們演了一場戲而已,你以爲是拍電視劇嗎?動不動就綁架勒索砍手指。”七哥笑盈盈地走到我的面前,随後把我手腕上的麻繩松綁了。“詹少,這裏還是交給你吧。”
黑子把倉庫的燈光全部打開,接着很多人從門外湧進來。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
張俊賢穿着警服走了進來,麻利地掏出手铐把程思雅的手腕铐上,嚴聲道:“程思雅,我們懷疑你與一樁買兇殺人案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程思雅還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詹佑成走到我的身後,把隐藏在木箱中的攝像頭取了出來,小心翼翼遞給了身穿警服的中年大叔,禮貌地說:“證據都在這裏,你們可以拿回去作呈堂證供。”
“錄像已經同步直播到畫展的大屏幕上,相信這個女人的惡性已經人盡皆知。”張俊賢讓人把倉庫的卷閘拉起,刺眼的陽光從外面射進來。
灰塵揚起,無數的塵埃在陽光下飛舞。剛才離開酒店的時候還是陰天,想不到過了不到半天,外面的天氣已經轉陰爲晴。
看來,一切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詹佑成走到我的身旁,托起我的手腕仔細地檢查,臉色冷了下來。“剛才黑子太入戲了,你看手腕都割傷了。”
黑子連忙從人群中跳出來,辯駁說:“哪裏……我照着劇本走而已!還有那隻斷指……喂那個誰小心别踩壞了,那是我上網花高價錢買的,很貴!”
“走吧,有錄像爲證,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程思雅的惡心,她最終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詹佑成把我擁入懷中,柔聲道:“沒事了……殺害你媽媽的兇手終于找到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可是心情仍然無法舒展開來。不知爲何,我總感覺缺少了什麽似的,卻又說不出口。
衆人散去,當我和詹佑成結伴走出倉庫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突然飛馳而來。
“小心!”詹佑成反應及時推開了我,身體卻被越野車撞到在地,在泥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張俊賢沖上前扶起詹佑成,隻見他的額頭被撞破了,血如泉湧。我的身體僵硬在原地,剛想要跑過去,胳膊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别動,否則一刀捅死你!”耳邊響起低沉的男聲,我回過頭,發現程家俊含怒的臉孔正抵在我的身後。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明晃晃的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别的刺眼。“放了小雅,否則我一刀割破林夕夢的喉嚨!”
張俊賢站起來,淡定地說:“你們逃不掉了,如果現在自首的話,法官可能還會輕判。”
“我的身上背負了兩條人命,你說還能輕判嗎?”程家俊挾持住我往後退了幾步,往越野車的方向走近,咬牙切齒地吼道:“我說最後一遍,如果不放了小雅,林夕夢就得陪葬!”
“程家俊,你冷靜一點,别傷害小夢!”詹佑成捂住傷口慢慢站起來,銳利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淡淡地說:“我與小夢交換,好嗎?你不就是想逃嗎?挾持我也一樣!”
程家俊并不領情,右手一緊在我的脖子上劃了一刀。我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傷口處緩慢地湧出,刺痛的感覺襲來。
“不要!”詹佑成幾乎是吼出來的,揪住張俊賢的衣領說:“快放了程思雅!”
還在張俊賢猶豫之際,程思雅已經掙脫了身後的警察,朝着汽車的方向飛奔過來。
“手铐的鑰匙!”程家俊的刀子緊貼着我的頸脖,張俊賢咬牙把鑰匙從口袋裏掏出來,朝他的腳下丢過來。
程家俊冷聲吩咐說:“小雅,把鑰匙拾起來,我幫你開鎖。”
程思雅面無表情地蹲了下來,艱難地拾起鑰匙,步伐搖晃直接撲到在程家俊的懷中。他一手圈住我的頸脖,一手幫程思雅開鎖。
“你開車,我們馬上去機場!”程家俊的聲音很小,卻恰好讓我和程思雅聽見。
程思雅木讷地點了點頭,機械式地跳上了越野車的駕駛座,然後系上安全帶。
程家俊一刻也沒有松懈下來,清了清喉嚨吼道:“别跟着,如果發現有人跟上來,我會把林夕夢直接推下車。”
所有人盯着我,不約而同倒抽了一口涼氣,卻不敢貿然說話刺激眼前的男人。程家俊把我擰上了汽車的後排,吩咐程思雅說:“小雅,快開車!”
程思雅神情呆滞地點了點頭,快速挂檔然後踩下油門離去。
車子高速飛馳在路上,程家俊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根繩子,把我的雙手捆綁起來。速度太快,車子不斷地搖晃,吓得我心跳加速。
“什麽時候放了我。”我冷聲問道,心裏的慌亂逐漸化成恐懼。
詹佑成說過,程家俊爲人心狠手辣。現在我不幸落在他的手中,還會有生還的機會嗎?
“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明天嗎?”程家俊揮了揮手中的刀,露出了陰森的笑意。“如果不是因爲你,小雅怎會經曆那麽多的痛苦?”
“我是你的親妹妹!”我幾乎脫口而出,溫熱的液體在心裏流淌。是呀,我和程家俊的身上流着同樣的血液,他怎麽可以這麽待我?
隻聽見程家俊發出了幾聲悶笑,聲音絕情又冷傲。“親妹妹?我的妹妹隻有一個!如果不是你們,我媽會一輩子活在梁紫萱的陰影下嗎?”
程思雅的方向盤突然抽了一下,發出了強烈的咳嗽聲。從後視鏡中,我留意到她的臉色不對勁,趕緊提醒程家俊說:“程思雅……她是不是哮喘發作了?”
“别廢話!”程家俊朝我吼道。
“咳咳……”咳嗽聲越來越頻密,程思雅的臉頰變得更蒼白了。
程家俊大驚,連聲吩咐說:“小雅快停車,換我開!”
“不……咳咳……”程思雅痛苦地喘着氣,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他們……追上來了……”
程家俊往後瞄了一眼,臉色大變。他快速思考了幾十秒,然後伸手把車窗打開,鉗住我的胳膊往窗外推。
“我說過,要是他們追上來,就會把你丢下去!”程家俊的聲音冷若寒霜,我知道他并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因爲我的半截身體已經被推出了車窗。
“不要!”我吼道,雖然我知道這倆兄妹瘋了,喊停也沒用。可是在死亡面前,我依然感到恐懼。△≧△≧,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
千鈞一發之際,我擡腿一腳踩在程家俊的臉上。他發出了一聲低吼,我乘機把身體縮了回去,趴在駕駛座上與程思雅搶方向盤。
車子呈s型前進,程思雅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車子在意料不及的時候撞上了前方突然變道的大貨車。
安全氣囊瞬間彈了出來,然後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全世界一片寂靜,朦胧之中我看到程思雅的臉上全是血迹,雙眼瞪得老大,右手緩緩往後伸,聲音虛弱而悲痛。
“哥……哥……”
程家俊的臉上全是血,顫抖着伸出右手,聲音同樣虛弱:“小雅……”
我突然感到鼻子一酸,閉上雙眼渾身就像散架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