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女人的直覺,總感覺他對我特别關注,否則不會低調前來萬彙商讨家族信托的事宜。
“可是我不确定,能否從他的身上問出些什麽來。”我直接說出心中所想,如果程思雅與我媽媽的死有關系,他作爲父親會包庇自己的女兒嗎?
詹佑成二話不說,敲了敲我的腦門罵道:“我不是讓你問這個……我隻是猜測,你和程洛川以及梁紫萱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能有什麽關系?我與他們都不認識……”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小聲嚷說。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有權知道。”詹佑成歎了口氣,捧着我的臉說:“思雅的生日,與你相差一天。現在仔細想起來,我覺得你長得更像程洛川的女兒。”
雖然隻是詹佑成的假設,可是并非全無道理。但關鍵的關鍵,我還沒完全消化這個事實。
“我是程洛川的女兒?沒可能吧。”我低聲吼了出來,像看怪獸般盯着詹佑成,許久才吐出兩個字:“無聊!”
“這一切隻是我的假設,并沒有證據,不過一切皆有可能。”詹佑成微微歎息,目光望向遠方,不再說話。
詹佑成的這個提議,我考慮了三天。程洛川的名片被我攥在手中,幾乎皺得看不清電話上面的數字,我才撥通了他的号碼。
正如我所想的,程洛川一口答應與我私下見面,并且沒有詢問目的。這件事我一直瞞着老秦,擔心他會阻止我與程洛川見面。
與程洛川見面的那天,是徐成亮動手術的前一天。我約他在沿海路的茗茶居見面。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從他的嘴裏套話,可是詹佑成說得沒錯,一切皆有可能。
我特意提早了十五分鍾打算早于程洛川到茗茶居等候,可是來到包間的時間,他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看到我走進來,淺笑着打招呼:“林經理,很久沒見。”
“離開公司,叫我小夢就可以了。”我在程洛川對面坐下來,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或許是受到詹佑成的影響,這次見面,我突然有種感覺,自己的五官與他确實有點神似。
“小夢……好名字,是你媽媽給你改的嗎?”程洛川拿起矮幾上的花茶,介紹說:“這裏的花茶很不錯,女孩子多喝能美顔。”
我輕輕啜了一口花茶,玫瑰花和茉莉花的清香四溢,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其實林夕夢這個名字,是我給自己起的。”
“嗯?”程洛川放下茶壺,安靜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解釋。
“我以前叫林詩晴,是媽媽改的名字。”我把杯中的花茶一口氣喝掉,接着說:“我十八歲畢業那年,曾經犯過事蹲了五年牢房。出獄以後,我希望能重新開始,才給自己改了名字。”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會有這麽多的經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會越來越好的。”程洛川唇邊的笑容有點苦澀,低頭玩弄手中的杯子,眸光黯然。
我也不打算與程洛川客套太久,決定開門見山地表明自己的來意:“其實這次約您出來,是爲了紫萱的事。我知道,她是你的前妻。”
程洛川握着杯子的手一抖,臉上卻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他的這個反應,讓我感到很意外。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苦笑着對我說:“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年……沒有人在我面前提及紫萱的事,甚至連我們的女兒,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你們的女兒,是程思雅對吧?”我問道。
程洛川點了點頭,似乎不意外我知道這麽多,繼續說:“紫萱死的時候,思雅還不到兩歲,對媽媽幾乎沒有印象。後來我現在的太太進門了,把紫萱的東西全都處理掉,誰也沒有見過她的樣子。”
“她是怎麽……死的?”我的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有那麽幾秒鍾處于窒息的狀态。
“抑郁症發作,跳樓自殺。”
我的眼前一陣暈眩,腦海中浮現起年輕女子從樓頂跳下來的情景。“她是……因爲你才患上的抑郁症嗎?”
程洛川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曾走錯了一步,卻用了一輩子來忏悔和彌補。”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感到很可笑。人都走了,忏悔又有什麽用呢?“你……爲什麽會告訴我這些?”
“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看到你,我覺得自己就像回到第一次看見紫萱的時候。你長得跟她很像,尤其是笑起來不露齒的時候,簡直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是嗎?”我放下杯子笑了笑。
“對,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程洛川無奈地笑了笑,看着我感慨地說:“紫萱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回去以後我一直耿耿于懷,找人查了你的身份。結果發現,你和思雅二十五年前,都是在婦幼醫院出生的,思雅僅比你大一天。”
“然後你懷疑我和程思雅被對調了?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忍不住笑起來,這麽狗血俗套的情節,不是八點檔連續劇才能看到的劇情嗎?
輕歎了一口氣,程洛川才說:“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你願意跟我到醫院驗dna的話,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如果我不願意呢?”我問。
程洛川沒有說話,隻安靜地看着我。他總是流露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猜不透心裏的所想。“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的巧合,可是偏偏在這件事上,我的第六感很強烈。”
一切來得太突然,我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我的心亂成一團。“這件事請容許我考慮一下。”
“小夢,我隻希望能得到一個真相……即使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們也可以當朋友,不是嗎?即使今天你沒有約我出來,過幾天我可能也會找你。”程洛川的笑容看起來仍然很親切,可是在我眼中看來,苦澀得很。
寬敞的房間讓我感到壓抑難受,我松了松襯衣的領子,小聲說:“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
“好,如果你有答案了,請随時告訴我。不過,我希望你把今天談話的内容保密。”程洛川擡頭看着我,目光真誠卻我感到心慌意亂。
我心情恍惚地走出了包間,轉角的時候突然撞上一堵肉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對方已經破口大罵:“你走路不長眼睛嗎?弄髒了我這身衣服你賠得起嗎?”
我慌忙道歉,擡頭的時候對上一雙兇神惡煞的雙眸。被我撞到的男人長得很高大,留着棕色的短發,右耳上别着一枚小小的鑽石耳環。
四目相對的那刻,男人突然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你……”
“真的很對不起。”我留意到男人的衣服并沒有弄髒或者起皺,幹脆不管他,直接往門外走去。
這天晚上,我并沒有回家,而是來到詹佑成位于海港城的辦公室。傍晚時分,殘陽透過落地玻璃窗灑在他的身上,就像鍍了一層金光。
他坐在堆積如山的文件後埋頭苦幹,看我走進來,有些意外地揉了揉雙眼,笑說:“林經理,真是稀客,今天是過來巡視的嗎?”
我把手袋往沙發上一抛,身體軟綿綿地躺在上面,累得腳趾頭都無法動彈。“今天我去見程洛川了。”
“嗯,結果怎樣?”詹佑成起身來到我的身旁坐下來,淡淡地問道:“問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嗎?”
我點頭,自言自語地說:“其實他找人查過我……猜想與你差不多,覺得我很有可能是他的親生女兒。我和程思雅,二十五年前同樣是在婦幼醫院出生的。”
詹佑成看着我,換了很久才問道:“那你打算驗嗎?”
“我不知道……其實我打從心底裏很抗拒驗dna,根本無法形容這種心情,矛盾、很糾結、擔心。”我默默地盯着天花闆,心底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
詹佑成想了想,才笑着說:“如果你不想去驗dna,别強迫自己。過去二十五年你還不是這麽走過來,我在意的又不是你的身份。”
我爬起來抱住詹佑成的腰,心情沉痛得就像墜入了谷底。“這幾天我老是在想,如果我是程洛川的親生女兒,是不是與你的差距就會縮短?你的家人就能接受我,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别想太多,這段時間你爲了徐成亮的事已經很煩心了,明天他就要進行第二次手術,過了這段時間再考慮吧。”詹佑成的唇角落在我的眼角處,一路往下吻,很快落在我的雙唇上。
他的聲音很溫柔,大手按在我的腰上,輕輕撫摸:“林夕夢,從這刻開始别再想别人,隻想我和你,好不好?”
“你想幹什麽?”我扭了扭腰,趴在詹佑成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詹佑成,你說徐成亮明天的手術會成功嗎?”
他的大手一刻也沒有閑着,輕輕撩起我的裙擺,貼在我的耳邊小聲應答:“一定會成功的,他擔心我會欺負你,醒來以後準備随時與我幹架。”,
“你幹不過他。”
“呵呵,那我幹你就行了……”
“無aa恥……”
“别裝了,我知道除了長得帥,你最喜歡的就是我的無aa恥……”
“滾!”
“好,今晚滾三次!”
時隔一年,當詹佑成毫無遮攔地進入我的身體時,才發現原來我們昔日的默契一點也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