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洛川那隻老狐狸,告訴你的吧?”
剛才還說不認識程洛川,老秦一定沒說出真話。僅僅說出“紫萱”這個名字,他就能猜出是程洛川告訴我的,我猜他們的關系匪淺。
如果是從前的我,隻會對别人的八卦藏在心底,不會觸及老秦的底線。可是眼下的謎團越來越多,我已經無法控制心中的好奇。
“請你告訴我,紫萱是什麽人。去年自從在你的畫室看到那副油畫以後,我經常夢到她。你想想,曾經看過一張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真的讓我感到恐慌。”我幾乎用乞求的語氣,低聲勸老秦說:“在慈善晚宴的那天晚上,程洛川看到我以後,流露出的驚訝與你遇見我的那天一樣……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你們都認識紫萱嗎?”
老秦很快就恢複了常态,轉過身揮揮手說:“讓你跟在我的身邊,不是爲了八卦這些無聊的事。如果有時間還不如努力工作,盡快擔正這個職位。未來還很長,可是我的時間卻不多了。”
說完,老秦的神情有點落寞。
“秦總!”我上前兩步想要追上去,可是老秦已經大手一揮把門關上,把我擋在門外。
我清楚老秦的脾氣,他要是不想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繼續追問隻會讓他感到煩躁。
有那麽一刻,我感到孤立又無助。徐成亮這幾天不在公司,我就像失去了方向,了無目的。
可是我對程洛川和紫萱的事很執着,總覺得老秦有什麽瞞着我,大概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能幫我的人,除了徐成亮,就隻有詹佑成。
可是前幾天才跟詹佑成吵完,他沒有先低頭向我認錯,我也絕對不會主動議和。仔細想了又想,我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一張熟悉的臉孔。
對,是葉敬良。
離開秦宅以後,我吩咐趙子墨開車到沿江路的酒吧街。葉敬良這個有錢沒地方花的富二代,最近開了一間酒吧,改名爲豪aa情。
呵呵,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
時間還早,酒吧裏的客人不多。我帶着趙子墨來到吧台前,笑着朝酒保打招呼:“葉老闆呢?”
新開張的時候,我和徐成亮曾來過捧場。酒保認得我,臉上堆滿了笑意:“林小姐真是稀客,葉老闆就在樓上的休息室,我喊人去找他。”
“謝謝。”我跳上高腳椅,扭過頭問趙子墨:“要喝點什麽嗎?”
“橙汁好了,等會兒我還要開車,不能喝酒。”趙子墨一本正經地站在原地,認真地打量四周的環境,最後憋了一句:“握草,什麽暴發戶風格的裝修,一點情調也沒有。”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提醒說:“别亂說,小心讓葉敬良聽到了,會氣得發飙。”
“誰要發飙了?”葉敬良的聲音由遠而近,笑嘻嘻地上前展開手臂攬住我和趙子墨的肩膀,暧昧地說:“今天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想喝什麽酒,我全包了。要是空虛寂寞想要猛男陪過夜,我也包了!”
話音剛落,趙子墨突然抓住了葉敬良的手臂,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一個過肩摔把他狠狠按在地闆上,怒罵道說:“勾什麽肩,搭什麽背,林小姐是你能調aa戲的嗎?”
葉敬良痛得哇哇大叫起來,怒罵道:“哎呦,痛死寶寶了……你這個陰陽怪氣的妖男,不知道我和小夢是朋友嗎?”
我笑得差點掉下椅子,葉敬良果然是猴子派來的逗比,還自稱寶寶呢。
趙子墨的身材高挑,大約一米七左右,留着及耳的短發。今天穿着白襯衣、黑色西褲,酒吧的燈光昏暗,看錯性别也不足爲奇。
“什麽?陰陽怪氣的妖男?你沒看到老娘是女人嗎?”說罷,趙子墨握起拳頭就要往葉敬良的臉上砸過去。
葉敬良真是奇葩,在這種緊要關頭還不忘大吼一句:“别打臉!”
我慌忙跳下高腳椅,擋在葉敬良面前,有些哭笑不得:“子墨,别打了,他就是葉敬良。”
趙子墨陰沉着臉,拳頭落在距離葉敬良額頭不到五公分的位置,停頓了幾秒鍾,然後挪開。“算你運氣好,要是離開這裏讓我再碰到你,别怪我不客氣。”
我扶起葉敬良,低聲責備到:“你嘴賤的性子要改了,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勾肩搭背的。”
葉敬良扶住腰部,哭喪着說:“誰知道她是女的。”
趙子墨雙手握拳,手指的骨頭“咯咯”作響,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沒……我什麽都沒說。”葉敬良連忙扯住我往後退幾步,躲得遠遠的低聲問道:“她到底是什麽人?力氣這麽大,差點沒把我的腰摔斷。要是斷了怎麽辦?以後隻能女上男下,我不喜歡的……”
“都什麽時候,還想着這些無聊的黃色笑話。”我狠狠瞪了葉敬良一眼,沒好氣地罵道。
“嘻嘻……我看你心情不好才會來找我,逗你玩兒呗。”葉敬良很快收起臉上的笑容,朝酒保喊道:“兩杯,還有……給那邊的小姐一杯全脂牛奶。”
趙子墨的耳力很好,隔得遠遠的還抓是住了重點,朝葉敬良吼道:“爲什麽給我點全脂牛奶?”
“沒什麽,補什麽呀!”葉敬良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趙子墨愣了足有半分鍾,才反應過來葉敬良取笑她平胸,随手抓起吧台上的紙巾盒朝他砸過來。
還好,葉敬良身手敏捷躲開了,笑得那個妖魅。有時候男人長得妖魅也有好處,猥aa瑣也能當作暧aa昧。
“對了,那個男人婆是什麽人?”葉敬良饒有興緻地問道。
“徐成亮給我找的女助理,你千萬别打她主意。”我掐了一下葉敬良的胳膊,提醒說:“以前是跆拳道教練,泰拳也玩得很好,你要是不怕死就繼續調aa戲吧,激怒了她我也擋不住。”
葉敬良握着杯子的手抖了抖,差點沒把一口雞尾酒噴在我的臉上。“呵呵……就開個玩笑呗……對了,你今晚過來找我,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過來找你聊天不可以嗎?”我歎了口氣問道。
“可以,怎麽不可以?不過你有要事要幫忙,我也會義不容辭……誰讓你長得漂亮,卻不肯跟我上aa床,老是吊我胃口。”葉敬良還是一副輕佻的嘴臉,我也早已習慣他的口無遮攔。
輕輕啜了一口,我才冷靜下來問道:“你認識寶盈實業的老總程洛川嗎?”
“寶盈實業……跟我們公司有業務上的來往,可是跟我打交道的是他的兒子程家俊。”葉敬良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解釋說:“其實程家俊這人挺狠的,年紀輕輕做事老練,我家老頭子經常拿他和我作比較,真的很讨厭!”
“聽說程太太是化妝品公司的營銷總監,也挺有名氣的。”我接着問道,心裏卻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葉敬良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我,想了想才點頭附和說:“是的,程太太和我媽也有點交情,聽說最近跟海市最大的百貨公司簽了合約,加大力度宣傳最新的護膚品品牌。”
看來我沒有找錯人,葉敬良果然是海市通,對這些上流社會的八卦很熟悉。
“聽說程洛川還有一個女兒,可是保護得很好,網上基本沒有關于她的信息。”我把雞尾酒一口氣喝掉,臉頰微微發燙。
葉敬良用一種驚訝的表情盯着我,愣了許久才問道:“你不知道程洛川的女兒是誰嗎?”
我搖搖頭,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了,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看來以後不能喝雞尾酒。“我怎麽知道……我沒你那麽八卦。”
“詹佑成沒有告訴你嗎?”葉敬良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唇邊的笑意更放肆。“看來……他不是什麽事情都告訴你。”
“我沒問,他當然不會主動告訴我。現在我在問你呢,你說那麽多幹嘛?爲什麽扯到詹佑成的身上了?”我用力掐了一下葉敬良的胳膊,威脅說:“再不告訴我,就要喊子墨過來了。”
葉敬良有點哭笑不得,撐住額頭意味深長地看着我,小聲說:“程洛川的女兒你也認識……”
我大吃一驚,反問道:“我怎麽可能認識程洛川的女兒?”
葉敬良笑得妖魅,抽了抽嘴角說:“程洛川的女兒叫程思雅,就是你家小詹詹的舊""。她回國以後,在海市著名的藝術區開了一間工作室。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好,喜歡什麽有錢老爹都會支持,賺錢當零花,不用養家。”
雖然程洛川和程思雅都姓程,但我從沒把他們往父女的關系上聯想起來。對于這個突然而來的消息,我内心的震驚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們……真的是父女?”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嗯,如假包換。”葉敬良鄭重其事。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心底浮起了說不清的苦澀。
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自己與程思雅之間的差距。原以爲她隻是詹佑成的青梅竹馬、詹家世交的女兒,根本沒想過她是程洛川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