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敬良熟練地點了一桌子的菜,時不時與程思雅聊幾句,早前的壞心情蕩然無存。詹佑成神色平靜地坐在一旁,眼角的餘光也不曾在我的身上掃過。
我的心情從天堂直接墜入了地獄,手腳都變得不自然。我已經忘了來餐廳的目的,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一下葉敬良的小腿。
誰料這家夥抽了抽眉毛,不懷好意地瞄了我一眼,戲谑地笑說:“思雅,這次回國打算呆多久?”
程思雅低頭抿了一小口奶茶,臉上的笑容如初夏的陽光般燦爛:“不回去了,我打算回國發展。”
“什麽時候請喝喜酒,我一定準備好紅包。”葉敬良笑嘻嘻地說,長臂搭在我的椅背上,暧昧地說:“這手鏈你帶着挺好看的。”
我狠狠瞪了葉敬良一眼,心情浮躁得想要把他的嘴巴縫上。
程思雅的小臉微紅,轉身抱住詹佑成的胳膊嬌嗔地笑說:“我才剛回國,說這些也太快了吧。”
詹佑成笑而不語,沒有否應。
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我的心随即揚起了一絲微妙的感覺。這種感覺一直纏繞在心頭,就像心髒的某個位置被一雙無形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結婚?
擡頭剛好對上程思雅白皙的臉容,她長得不算驚豔,卻有種涉世未深的純淨和靈動。臉上甜美的笑容深深刺痛了我的雙眼,讓我無形間自慚形穢。
像這種在優渥環境下長大的女孩,與飽經滄桑的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曾見過不少像程思雅這樣的大家閨秀,卻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自卑感。
大概,是因爲詹佑成的緣故。
詹佑成淺笑了一下,伸手勾起程思雅唇邊的幾根發絲,卻沒有說話。他的眼眸裏閃爍着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對于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你剛才不是說餓了嗎?”詹佑成打破沉默,把程思雅面前的盤子挪到跟前,細心地切牛扒。“試試吧,這家餐廳的牛扒還不錯。”
我感到胸口郁悶,垂下頭看着盤子中精緻可口的食物,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在我的印象中,詹佑成性子冷傲、十足的大男人主義。看到如此細心溫柔的他,讓我的心底湧起了莫名的感覺。
是驚訝,還是妒忌?
我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心裏暗自怒罵自己的矯情。詹佑成對誰寵愛溫柔,與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從第一天走進這個圈子開始,我就清楚自己的身份。
“對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間。”放下刀叉,我努力擠出了自認爲最完美的笑容。不等葉敬良說些什麽,我已經擰起手袋快步走出了包間。
我出賣自己的身體,卻并不想出賣靈魂。在如此單純的女孩子面前,我心底的罪惡感就會加深。
其次,我也有尊嚴和底線,不希望留在包間裏看他們繼續秀恩愛。
躲在洗手間裏洗了一把臉,我才掏出手機撥通了葉敬良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壓抑壞心情淡淡地說:“我有事先走了,錢你可以直接打到銀行卡上。葉敬良,你羞|辱我的目的達到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