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擡起手,衆将官全都閉上了嘴巴,場上頓時再次安靜下來。
他緩緩說道:“現在我們還與法蘭西打着,俄國人的事先放放。你們的忠心我知道了,但是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訓練!洋人的槍炮厲害,各軍各營務必要全部熟悉掌握,還要學會洋人的新式兵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衆将轟然應道:“是,大人!”
劉勝安剛才在李鴻章面前折了面子,趕緊大聲說道:“大人請放心,我劉勝安一定會謹記大人教誨,今日之兵懆便是見證,我們淮軍在大人的統帥下必定會成爲國之強軍,威服四海!”
李鴻章點點頭,似是聽到了,不過也沒什麽表示,劉勝安拍馬屁拍錯,讨了個沒趣,隐秘的又朝王波瞪了一眼,轉身走回座位坐下。
王波聽了劉勝安的馬屁話暗自好笑,心道:“這大話說的,現在的清兵對付小山賊或許還有點用,要是想要對付外國軍隊,送菜的份就有!什麽國之強軍、威服四海,也不怕牛皮給吹破了!”
李鴻章一直都在觀察着王波,見他面有嘲諷之意,便問道:“王波,你對今日的步懆怎麽看?”
王波想了想,道:“嗯……洋槍看起來不錯,鋼炮也很多,嗯,洋人的槍炮越來越厲害了。”
李鴻章眉頭一皺,又問道:“還有呢?”
王波道:“隊列很整齊,這麽多士兵一起走也很有氣勢。”
“還有呢?”
“呃……他們很有精神。”
“……”
李鴻章眉頭緊皺,身體向後仰,靠在椅背,看着王波不出聲了。
這時候,場上衆将也聽出話中有異,這明顯是不把剛才的步懆放在眼裏,俱都眼冒怒火,瞪向王波,要不是李鴻章在上面看着,衆人肯定一擁而上,當場就把王波給撕了。
“啪!”
劉勝安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來,厲聲道:“你什麽意思?是不是不把我們淮軍的弟兄們放在眼裏?”
但聽“砰”的一聲,王波也是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桌子頓時碎裂開來,大聲道:“你眼瞎還是耳朵有問題啊?我什麽都沒幹,還贊大家有氣勢有精神,我哪說錯了?你說啊!你亂扣什麽屎盆子,啊?”
衆将官見此,眼中憤怒之色全都變得驚駭無比,看着那張被拍的四分五裂的桌子,均想:“這可是黃花梨木做的桌子啊,一掌就拍碎了,這得多大的掌力啊!要是拍在人腦袋上,還不跟拍西瓜似的?”
劉勝安被驚呆了,他原本也能猜到王波會點本事,畢竟是在數千人當中奪得“獅王”金牌,還敢在洋人的洋槍中沖過去救中堂大人的人,膽色和身手肯定有的。
可是沒想到此人竟然這麽厲害,坐在椅子上随手一掌就把黃花梨木做的桌子給拍得粉碎,這可不僅僅是會點本事這麽簡單了,天下能有這麽厲害的掌力寥寥無幾啊!
他眼中閃過一絲畏懼,此刻的他已經覺得有些後悔了,能成爲大人的座上賓,怎麽可能沒有幾分上下呢?可是,前面已經丢了一次面子,這次要是再慫,以後同僚會怎麽看他,還怎麽在軍中立足?
他色厲内荏的大聲道:“會點功夫了不起啊,這裏是軍營,個人武勇比得過千軍萬馬嗎?”
王波緩緩站了起來,冷冷道:“這個道理我也懂!你手下有多少人,五百還是一千?哼!我隻要有一百人,隻需給我一個月時間訓練就能滅你全軍!”
劉勝安哈哈的仰天長笑,随即笑聲一收,沉着臉道:“吹牛皮誰不會!我劉勝安十六歲就跟随大人,從一個小兵做起,征戰二十多年,到得現在統管一營,雖不敢說身經百戰,大小戰役至少也超過雙手雙腳之數,你竟說用一百人就能滅我全軍?”
說着,他轉身向李鴻章憤憤說道:“大人,此人自持身手了得辱我個人可以,可是辱及我全營将兵和我的統兵能力,末将無法容忍,還請大人恩準,末将願與此獠立下軍令狀,決一勝負!”
王波心想:“還真會演啊!看着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還會裝可憐,虧你還是一營之将!”他也不作聲,隻靜靜站着,等候李鴻章發話。
但聽李鴻章厲聲斥責:“胡鬧!你把軍中大事當成什麽?小孩子過家家嗎?”
劉勝安陡地單腳跪地,悲憤道:“大人,此獠欺人太甚,末将若不與他比個勝負,末将日後如何在軍中自處?哪裏還有威嚴統帶全營将兵?還請大人恩準!”
李鴻章默不作聲,陷入沉思,過了許久,他向王波說道:“王波,你們二人之事隻是言語上有些誤會,相互道個歉,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王波抱拳道:“中堂大人,别怪我無禮,剛才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其中是非緣由大家心中有數,我也不多說什麽。但是,我自認爲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麽,要我無端端向此人抱歉,請恕我辦不到!他若堅持要比,我無話可說,一切聽憑大人安排。”
劉勝安大聲道:“比!一定要比!你我各帶三百人,排兵布陣打一場,你若赢了,我劉勝安從此不踏軍營半步,不過,你若輸了,哼!我要你在全軍面前向我磕頭認錯!”
王波大怒,道:“好!隻要中堂大人準許,這事就這麽定了!”
李鴻章朝兩人看了看,道:“你們決意如此?”
王波、劉勝安同時說道:“對,沒錯,請大人準許!”
李鴻章道:“王波,你從未曾帶過兵,不過,你既然執意要這麽做……好,我就讓你們各領三百……”
“大人!”王波突然插口說道:“正所謂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釘,我還是之前那句話隻需要一百人,再給我一個月時間訓練便可。”
劉勝安氣極而笑,道:“好好好,你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我就以三百人對你一百人,看你一個月後怎麽滅我全軍!”
李鴻章看了王波一眼,見他神情平靜,一時間也看不出有什麽異樣,便擡起頭來,朝場上衆将說道:“你們誰願意暫借王波一百兵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