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仇怒眼一瞪:“閉嘴!你姐姐素來知書達理,行事穩重,定是你撺掇你姐姐做出這等有辱我傅家家風的事,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傅清風道:“爹,不關月池的事,是我自己決定的。”
傅天仇道:“你還敢說!我傅家的名聲都被你丢盡了!我已經跟馬大人商量好了,隻要你回去繼續把婚事辦下來,嫁入馬家,這件事便既往不咎!跟我回去!”說着,伸手要去拉傅清風。
傅清風向後退開一步,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哭道:“爹,請恕女兒不孝。我不能嫁入馬家,我喜歡的是王大哥,我……”
“住口!”
傅天仇一聲爆喝,“現在我隻當你魔怔了,一時迷了心性,胡言亂語。月池,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點扶你姐姐回去?”
傅月池也跪倒在地,哀求道:“爹,你成全姐姐吧!王大哥和姐姐兩情相悅,定會好好待姐姐的。”
傅天仇指着兩人,道:“你們……你們竟敢……”他手指發顫,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賈公公和馬大人走過去,紛紛勸道:“傅大人,令愛想是魔怔得厲害,一時胡言亂語,您千萬别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啊!”
馬大人回頭吩咐道:“元辰,還不快點過來扶你的妻子和月池小姐回去!”
馬元辰躬身應道:“是,爹。”
王波突然大聲說道:“慢着!”
那馬大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喝斥道:“你是何人?這裏是你說話的地方嗎?還不快快退下去!”
王波隻當他透明,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走過去将傅清風和傅月池扶了起來。
馬大人已經猜出王波的身份,卻故作不知,更加以喝斥,想激怒他,卻沒想王波理都不理,心知此人是極難對付的了。他面色頓時冷了下來。不過他城府極深,心中雖然惱怒異常,卻是沒有發作出來,負手站在一旁。雙眼不住的朝王波上下打量。
賈公公恭敬的行了一禮,道:“王壯士,這次傅家與馬家結親,皇上還特意賜下一隻金豬作爲賀禮,他們兩家的私事。我們這些外人恐怕不好參與其中吧?”
那馬大人一驚,這人隻是立下一點功勞的白身而已,竟然連服侍皇上的賈公公都對他這麽恭敬,難道他還有其他更高身份不成?
這次朝廷出了妖孽禍亂朝綱的大事,由于皇上下令,任何消息不得外露,因此外人隻知護法國丈是個奸臣,卻不知其是頭千年蜈蚣精。賈公公是皇上身邊貼身侍候的太監,自然知道王波是消滅妖精的高人,連皇上都虛禮以待。甚爲敬重,他哪敢不放低姿勢,問候行禮。
王波眼睛一瞪,道:“這是我和清風的事,你退到一邊去,别多管閑事!”
賈公公立時閉嘴不敢再說,隻好退到一旁。
王波道:“傅大人,我與清風情投意合,真心相愛,還望你成全。讓我們離開。你放心,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待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傅天仇怒道:“休要再說!你可知今天是清風成親的大好日子?這場婚事,她還未出生我便給她定下。我若讓你們離去,豈不是背信于人!我傅天仇活了大半輩子,從未失信于人,何況這是關于清風的終身大事,你讓我日後如何面對同僚,面對世人?”
王波道:“傅大人。雖然清風已經和别人有了婚約,可是她們之間從未見過面,先不談她們有沒有感情,我隻說一件事,當初在正氣山莊,我與清風早已有肌膚之親,當時你也在場親眼所見,可說從那時起,她便是我王波的人,試問我怎麽能讓清風再嫁給别人?若我真這麽做了,你又讓世人怎麽看待我?”
傅天仇大聲道:“當時急着救人,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正所謂醫者父母心,所有都作不得真。”
傅清風道:“爹,其實……其實……在此之前,女兒在山莊房間裏洗澡的時候,因爲一些誤會,便被王大哥看到……看到清白的身子了……”她滿臉通紅,說到最後幾如蚊呐,羞不可抑。
傅天仇膛目結舌,不敢置信,指着傅清風的手指顫抖不已:“你……你們竟然如此不知羞恥……”
傅月池也是震驚不已,想起當初在正氣山莊的房間的情景,當時她還奇怪姐姐怎麽不在房間,想必姐姐當時正光着身子躲在一處,怪不得她想要進去看看的時候,卻被王波伸手攔住,不讓她進入房間,記得還因此碰到她……
想到這,她臉上突然紅了起來,禁不住看向王波,卻見他正溫柔的看着傅清風,心中不由一痛,心道:“唉,原來王大哥早就與姐姐有了私情,我還道王大哥對我有意,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良久,傅天仇深深一歎:“唉,罷了罷了,我傅家家風不嚴,出了這等不知禮義廉恥的事,實是愧對列祖列宗,你們……你們好自爲之吧!月池,你随我回去!”說罷,他轉身朝馬大人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傅清風知道她父親這是應允兩人的事了,但是她卻開心不起來,傅天仇要是訓斥她,說明他還在乎她這個女兒,可是這種狀況,似乎不再認她這個女兒了。
她心中痛楚難當,柔腸百轉,雖然父親平時一心國事,對家人不甚關心,但終究是生她養她的親生父親,可另一邊是她中意的愛郎,任是誰她也是極難割舍,但是一想到隻要她跟随父親回去,便要嫁與他人,從此就與王波天各一方,再無牽扯,思及于此,心中真是有如刀割。
她深吸一口氣,心想眼下的事是難以兩全其美的了,既然已經決意要跟随王波離去,那父親這邊唯有日後再求他原諒,當即跪倒在地,悲泣道:“爹,都是女兒不好,令你難堪了,女兒既已跟定王大哥,便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此後不能再在您身邊盡孝,還請您原諒罷。”她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磕得淤青一片恍若不覺。
傅天仇身形頓了頓,卻是沒有回頭,仰天長長一歎,便不再遲疑的大步走遠。
王波扶起傅清風,事已至此,他也不知如何勸慰,隻能擁抱着傅清風以此安慰,擡頭看向傅天仇那邊的方向,隻見傅天仇對馬大人拱手作揖,好像是在賠禮道歉,那馬大人連忙躬身還禮,賈公公在旁似乎在勸說什麽。
然後看到傅天仇和馬大人走到一邊,兩人好像在商量着什麽事,随即便見得馬大人臉露喜色,擡頭朝王波這邊看了一會,便向傅天仇躬身行禮,似乎在表示感謝。
不一會兒,但聽傅天仇高聲叫道:“月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随我回去!”
傅月池應了一聲,望向王波和傅清風,神色黯然,不舍的說道:“王大哥,姐姐,我走了……”說着,她的淚水已是滾滾落下,泣不成聲,過了一會兒,她強自忍住,又道:“我……我祝你們幸福……”她蹲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頭也不回的朝傅天仇走了過去。
傅清風怔怔的看着傅月池走遠,突地“哇”的一聲撲進王波懷裏大哭起來,悲恸道:“王大哥,是我對不起我爹,對不起月池,都是我不好,讓他們倆難過傷心……”
王波輕拍她後背,道:“不,全都是我的過錯,是我讓你們父女、姐妹分離,要怪也是全怪我,是我讓你難做了。但願日後我們能把這個事結解開吧!”他看向已經走到傅天仇身邊的傅月池,心中暗歎:“唉,月池的深情,我隻怕難以回報了。”
隻見傅天仇和傅月池說了幾句話,随即便看到傅月池仿佛被定住一般,不敢相信的看着傅天仇,然後朝王波這邊看了一會,淚水好像決堤似的不斷湧出,随後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傅天仇原本鐵青難看的臉色頓時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突然,知秋一葉捧着金球走到王波旁邊,小聲說道:“王兄,我剛才好像聽到傅大人似是要月池姑娘代替清風姑娘嫁給那個新郎官。”
王波和傅清風同時失聲驚叫:“什麽?”嗖的一下,齊齊轉頭看向知秋一葉,王波不敢置信的問道:“知秋,我們和他們隔得這麽遠,你怎麽聽到的?”
知秋一葉撓撓頭,也有充滿了疑惑:“我也不知道怎麽聽到的,剛才我見月池姑娘好像很傷心難過,便朝她那邊注意了一下,突然間,耳朵裏就傳進了傅大人和月池姑娘兩人說的話。傅大人說清風姑娘有辱家風,此事已經難以挽回,但是他們傅家和馬家結親的事因爲皇上親賜金豬作爲賀禮而把這場婚事傳得天下皆知,爲了不辜負聖上恩賜,便要讓月池姑娘代替清風姑娘嫁給馬家公子,而月池姑娘也點頭答允了。”
傅清風震驚得全身都在顫抖,她轉頭望向傅月池,呆若木雞,臉色慘白,眼淚無聲無息的簌簌而下,又是痛苦又是不信,突然說道:“王大哥,我不能讓月池代我受過。我……我要跟我爹回去,你忘了我吧,月池很好很好的……我知道你也是明白月池的心意,你們兩個在一起,我也心安了。”說罷,她輕輕推開王波,癡癡地看了一眼,邁步就走。
王波呆了半晌,突然大喝一聲:“等一下!”他大步走到傅清風面前,定定的看着她,道:“清風,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來解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