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知秋一葉這麽一打岔,甯采臣這才醒過神來,再次定睛看向傅清風,見她滿臉恭敬,歎了一口氣,大聲解釋道:“我的名字叫甯采臣,不是什麽諸葛卧龍!”
傅清風以爲他不願表露身份,想到高人行事向來是高深莫測,當即恭敬說道:“傳聞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們心裏知道前輩是誰就行了。”
甯采臣無奈道:“哎呀,我要怎麽說你們才肯相信呢?”
傅月池道:“前輩無需多說,大家記住,從現在開始,甯采臣就是諸葛卧龍,諸葛卧龍就是甯采臣。”
“對!沒錯!我等明白!”那八個義士齊聲應道。
甯采臣眼見誤會越來越深,他想要解釋卻又因爲看到幾乎和小倩一模一樣的傅清風已經變得心神恍惚,心亂如麻,腦中全是小倩那副身影,哪裏還能夠想其他事情。
但見傅清風站到衆人中間,大聲道:“大家向天發誓,誰要是把這個重要的秘密洩露出去,我們就把他碎屍萬段!”
“是!”衆人鄭重的齊聲應道。
甯采臣滿臉無奈,也不想解釋了,看向王波,苦笑道:“王兄,她們……這……這……唉!”
王波安慰道:“算了,誤會總有解釋得清的,眼前最重要的是替她們救出爲國爲民,德高望重的傅大人。”
“唉,也隻能等日後再向她們解釋了!王兄,今晚的事有點亂,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山莊休息一會。”甯采臣說完,再次望向正與衆義士信誓旦旦,慷慨訴說的傅清風,深深一歎,拖着沉重落寞的腳步向山莊走去。
王波知道他對小倩用情極深,這份癡情已經是入肉入血入骨,直至深入骨髓裏面去,刻骨銘心四個字都難以形容他這份癡情,禁不住感歎:“唉,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但聽身後腳步聲靠近,回頭看去,隻見知秋一葉癡癡的看着甯采臣離去的背影,口中喃念道:“我的馬被你騎過,我都覺得深感榮幸……”
這句話說得太過歧意,而且那眼神,怎麽看都覺得飽含深情。王波禁不住一陣惡寒,趕緊走開,招呼衆人先回到山莊内,再行詳談。
王波問傅清風救人一事有什麽計劃,聽了之後不覺愕然,這幫人不知說她們求人心切,還是純樸懵懂,整個計劃很簡單很粗暴。
她們探聽得知,押解的官兵必定會經過這附近一帶,隻要看到人,立即沖出去把人救走。問她們救人之後該往哪裏撤退,怎麽防範官兵的追捕等等細節,她們竟然一問三不知,答不出個所以然來,說我們隻想盡快把人救出,沒有想到那麽多事。
王波連連搖頭苦笑,官兵具體走哪條路,救人之後該怎麽安排退路全然不知,這救人要是都能成功,隻能說這真是虛構的電影劇情,完全不能講究任何邏輯。
但是心中也有些擔心,這個世界雖然是虛構的,沒有什麽邏輯可說,但是這畢竟也是一方世界,而且由于自己的亂入,很多事都已經慢慢改變,再說這可是妖魔鬼怪頻出沒的世界,一個不小心,被美豔女鬼吸掉精血,那後果真不堪設想。
凡是要謀定後動,要有足夠的準備,這才能保證計劃的成功。
王波靜靜走到一旁,獨自皺眉苦思:“按照原劇情的話,先是出現不明巨屍,然後押送官兵左千戶等人經過這個正氣山莊,接着在京城化身爲國師的蜈蚣精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知秋一葉、傅天仇、傅月池被國師捉走,而甯采臣和傅清風逃脫後,找到燕赤霞,最後經過一場艱難惡戰,才消滅蜈蚣精。這中間有太多巧合,也不符合邏輯,我要是按着劇情走的話,因爲我這個外來人參與其中,也不知道劇情改變了多少,唉,我該怎麽辦才好?”
想了好半天,覺得還是先把燕赤霞這個法術最爲高強的人找到再說,那知秋一葉性格跳脫,好名聲,看起來不怎麽着調,眼前隻報他這條粗大腿還能暫時安全,時間一久,恐怕不怎麽保險。
主意一定,當即轉身說道:“我有個計……咦?人呢?”但見周圍空空如也,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忽然,房間外面的廊道傳來知秋一葉興奮的喊叫聲:“哈哈,想通了!前輩的意思我想通了!”
随即響起一陣“轟隆隆”好像什麽東西倒塌了的聲音。
王波一驚,快步跑出去,隻見廊道裏白霧彌漫,煙塵飛揚,知秋一葉不斷叫道:“哎呀,好痛啊,我的屁股、我的腰、我的頭,哎呀,痛死我了……”
王波幾步奔到近前,卻見甯采臣休息的房間的牆壁上被知秋一葉撞出一個大洞,傅月池和幾個背負長劍的義士正七手八腳的将他扶起身來。
忽聽身後響起腳步聲,回頭看去,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義士急沖沖跑進房間,口中道:“清風姑娘,探子報!傅大人将會在今晚被押經十裏亭!”
知秋一葉、傅清風、傅月池等人俱都面露震撼驚訝之色,看向甯采臣,過了好半響,衆人回過神來,一起躬身行禮,齊聲道:“前輩果然神機妙算!”
王波看得奇怪,心想:“這幫人說話的态度就差沒有五體投地拜倒在地,甯采臣到底對她們說了什麽啊,竟然讓她們這麽佩服?”
卻見甯采臣又是無奈又是喪氣,同時眼中帶着一絲傷感,顯得寥寥無趣,一副懶得再跟她們說話的表情。
傅月池上前兩步,恭敬行了一禮,問道:“請問前輩,還剩下的兩句詩又暗示什麽意思呢?”
“是三句呀!”知秋一葉大聲提醒道。
甯采臣道:“唉,什麽意思現在都不重要了,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
“哦,我明白了!就是說做人要有主見,不要隻聽别人的話,是不是這個意思啊?”知秋一葉恍然大悟,昂着頭俯視衆人,顯然爲隻有自己一人猜出前輩的意思而感到自豪得意。
“那前輩的話還要不要聽?”傅月池天真的問道。
知秋一葉得意的表情頓時僵住,臉上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迅速漲得通紅,嘴皮抽動,想要說上幾句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拿眼睛瞪着傅月池。
王波看的好笑,知秋一葉本來向想馬屁,顯露風頭,沒想到被人當場打臉。心想:“傅月池青春靓麗,天真爛漫,說話行事率真直快,毫無心機,這倒也怪不得她。”
傅清風大聲道:“這怎麽相同呢!前輩的話不僅要聽,還要用心記,不斷揣摩,将來開枝散葉,代代相傳!”
“對!清風姑娘說得沒錯!”衆人紛紛點頭附和。
傅清風退開兩步,對着甯采臣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前輩,我們先去十裏亭埋伏,告辭!”
“告辭!”衆人躬身行禮,齊聲說道。
知秋一葉谄媚道:“前輩,我替你送客啊!”說得好像他與前輩關系很好似的。他一邊送衆義士離開房間,一邊絮絮叨叨:“各位慢走,各位走好啊,一路順風,萬事順利……”
傅清風走到王波面前,道:“王大哥,你武功高強,前輩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王波哭笑不得,甯采臣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自帶氣運光環,上天眷顧,不管有多大的危險都能逢兇化吉,哪裏用得着他來保護。
況且,這些人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僅憑一塊小鐵牌,就認爲甯采臣是諸葛卧龍,而且還深信不疑,那豈不是不管鐵牌出現在什麽人身上,那個人都能被當成是諸葛卧龍了?
随即想到她們這也是急着想要救出她們的父親,憂急如焚,也就病急亂投醫,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就再也不願放開。爲了不打擊她們的希望,也就沒有說出真相。
“清風姑娘!”甯采臣突然叫住傅清風,他癡癡的看着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容顔,半晌才道:“小倩的畫,請你還給我。”
“啊!是,前輩!”傅清風趕緊将手中的畫卷奉還回去,轉身正要離開,突然又轉回身來,道:“前輩,你叫我小倩,是不是暗示我用假名字?那以後我就叫小倩好了。”說罷,嫣然一笑,轉身走出房間。
甯采臣怔怔看着傅清風離去的背影,目光中盡是無限的傷感和懷念。良久,他喃喃自語:“就算小倩投胎轉世,她現在也隻不過是個嬰兒。她不是小倩!唉……”他深深一歎,這一聲歎息中似有千般悲苦,萬種惆怅,讓人聽之傷心,聞之落淚。
王波在旁聽了,連他這個還未嘗過****滋味的老處男都禁不住變得莫名傷感起來。
甯采臣看着手上的畫卷,緩緩說道:“王兄,你相不相信這世上在不同的地方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
王波道:“信!這世上的人何止億兆,在不同的地方找到兩個相同樣貌的人出來那也不出奇。”心中也在說道:“在現實世界,棒子國更是都快成爲連連看遊戲,那一模一樣的面孔好像複制粘貼出來似的,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