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哈欠,搖搖晃晃,癱坐在一張爺椅上,但沒有睜開雙眼。
“虎哥,這小子可能是腦子壞了,這麽細皮嫩肉,看上去一陣風都可以吹倒,可這小子非得加入我們拜火教!我們拜火教是什麽勢力,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加入的……”那名叫山蠻的大漢噼裏啪拉說了一大堆吹捧拜火教的話。
“這小子看上去就是個連踩死隻螞蟻都要膽顫的富家少爺,咱又不好得罪,但也不能壞了規矩,所以就将他攔在了外面。”那名大漢指華胥少餘。
“哦?”那名叫虎哥的大漢伸出一隻虎爪,撓了撓頭皮,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極爲蔑視地說道:“就這樣兒?一陣風都能吹跑十裏八裏的,能有什麽用?别壞了我們拜火教的名聲,趕緊打發走!”
“是是是,虎哥,我這就将他打發走。”山蠻像是得到了赦免,連忙躬身點頭。
“山蠻!”那名叫虎哥的大漢突然叫住了山蠻。
“還有什麽事?虎哥!”山蠻回過頭來。
“以後機靈點,像再遇到這些瘦竹杆子,沒見地世面的,直接轟走就是了,别什麽事都來麻煩我。”他揮了揮手,又閉上了眼,哼起了小調。
山蠻走到華胥少餘身前,正了正身形,道:“我家虎哥說,讓你趕緊離開,别呆在這裏影響我們的形象。我們拜火教是收留流浪仙士的地方,不收你們這些沒經過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朵。”
蠻山像是趕一隻蒼蠅般,将華胥少餘趕走。
華胥少餘看了看那名叫虎哥的大漢,又看了看蠻山,身形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诶,你小子是聾了還是腦子有問題,我家虎哥都說了,别呆在這裏破壞我們的形象。”蠻山掄起一隻手掌,隻想吓唬吓唬一下華胥少餘。
華胥少餘連眼都沒眨一下。
山蠻隻是拜火教裏最低等的看門人,無論誰都得罪不起,仗着那名叫虎哥的人的威信,可以吓唬幾個小喽羅而已。
“加入拜火教都需要什麽條件?”華胥少餘眸子冰冷,沒有多餘的話。
華胥少餘隻知道其中一些,但具體的不太了解。
“咦,你這小子,打蛇上棍了,莫非以爲大爺真不敢揍你。”蠻山再好的脾氣也快被華胥少餘給磨平了。
“住手,蠻山!”那名叫虎哥的仙士突然喊道。
“虎哥,什麽事,我馬上就把他趕走,不會耽擱你的事兒的。”蠻山點頭哈腰,以爲他怒了。
“讓他過來。”他又懶散地喊了一聲。
“是是是!”蠻山連忙點頭。
“哼,小子,今天虎哥大發慈悲,讓你過去見他一面。”蠻山撇了撇嘴,向華胥少餘招手。
華胥少餘穩步向前,平靜地走過去。
“小子,你爲何想要加入拜火教,你要知道,這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加入的。”罴虎睜開晶亮雙眼,像是看一座寶藏一樣看着華胥少餘。
“廢話少說,什麽條件。”華胥少餘沒有多餘的語言。
“哈哈,算你小子識趣。”罴虎站了起來,想拍拍華胥少餘的肩膀,但又停了下來。
“想要加入我拜火教,最起碼實力得過關。看你沒經過風吹雨打的樣子,讓你走一條捷徑,十萬元晶,買一次機會。”罴虎笑咪咪地看着華胥少餘。
這樣的肥羊,宰起來十分順手。
華胥少餘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随手扔給他一大袋元晶。
“喲!”罴虎趕緊拉住,拎了拎份量,道:“出手闊氣呀!”
罴虎笑得更盛了。
“說吧!”華胥少餘語氣冷漠。
“呵呵,看來還是個犟脾氣呀!”罴虎輕蔑地笑了笑,道:“想要加入拜火教,首先得登記一個代号,也就是你以後在拜火教的名字……這個是很貴的。”
“多少!”華胥少餘說道。
“一百萬元晶!”罴虎伸出一根手指頭。
華胥少餘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随即遞出的一百萬元晶,簡直猶如一座小山頭。
此地出現如此多的元晶,顯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皆把火熱的目光投過來。
“罴虎,怎麽回事?”這裏的動靜引起了一名老者的注意。
罴虎幹笑了兩聲,沒想到華胥少餘這麽富有,随便就能拿出上百萬的元晶。這下引起這麽多人的注意,不好收場了。
“戰老,沒事,這小子想加入我們,我告訴他一些流程。”罴虎臉上堆着笑容。
“哼,那還不趕緊帶進來,還有,把那些元晶一收起來,一并帶來。這些小事都辦不好。”那名爲盛戰的老者雙眼發光,雖然隐藏得很好,但還是被華胥少餘看見了。
“是!”罴虎無奈地點頭。
華胥少餘走進了間十幾丈見方大小的屋子,裏面打掃得很幹淨,還擺放着一些荒獸的骨架,個個不凡。
“想要加入我們拜火教,報名的費用是必不可少的,嗯,你已經交納夠了。現在本執事要登記你一些信息,可以是實的,也可以是自己随意編造的,總之,你留一個信息在拜火教就行了。”盛戰拿出一卷羊皮紙,又拿出一隻獸骨筆,沾了沾墨,交給華胥少餘。
華胥少餘點頭。
他拿起獸骨筆,在羊皮紙上寫下一些基本信息。
盛戰拿過來一看,眉頭微皺,道:“十五歲,這……屠烏……”
華胥少餘點頭,取的就是這個代号——屠烏。
“行,這就齊了,一會你跟罴虎測驗一下實力,之後的一年裏,你就跟着蠻山,一起看門。”盛戰揚了揚手。
罴虎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向華胥少餘投來一個會意眼光,意思收了你十萬元晶,可以放點水。
罴虎走過來,把華胥少餘帶走。
華胥少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嗯?還有什麽事?”盛戰腦海裏想着那一百萬元晶,以至于都要出神了。
“我是來加入拜火教的,不會來看門的。”華胥少餘目光冰冷,掃視過來,讓人不可質疑。
“呵,你以爲你是誰?算哪根蔥?老夫給你個看門的位置,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怎麽着,你還想頂替老夫這個位置?”盛戰輕蔑地挑了挑嘴角,露出滿臉的不屑之色。
他須發半白,臉龐幹枯,皺紋縱橫交錯,眼睛很小,嘴角細長,看上去賊眉鼠眼的。
尤其是輕蔑一笑後,其嘴角就拉得更長了,像是鲢魚嘴。
這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呀!
很明顯,他們将華胥少餘當成羔羊在宰。
“小子,這個位置不錯的,好多人想進來都沒機會。”罴虎在一旁打馬虎眼。
“罴虎,趕緊帶下去!”說完,他還給了罴虎一個極爲隐晦的眼光。
罴虎暗歎一聲。
“走吧!”罴虎上前拉走華胥少餘。
華胥少餘身上的元力震蕩,将罴虎彈飛了出去,連帶着蠻山也被撞飛了。
“你……”罴虎臉色大變,眼球劇震。
“碰碰碰……”
屋内擺放的那些稀有荒獸骨架全都掉了下來,摔得粉碎,已經失去了價值。
盛戰大怒,從椅子上彈跳而起,怒目而視,喝斥道:“混蛋小子,你竟然打碎了老夫收藏這麽多年的獸骨,找死不成。”
盛戰是一名渡過生死劫的老牌仙士,實力強大,在此處算得上一号人物。他苦心收藏的這麽珍貴獸骨,一下子全都被摔了個稀巴爛,當即怒火橫燒。
“夫匹夫,耍我?”華胥少餘雙眼如炬,噴吐出火舌,掃向前去。
陰謀被識破,盛戰渾黃的雙眼裏的憤怒的火焰在跳動,轉念就動了殺人之心。
他身形一跳而起,伸出一隻幹枯的大手,抓向華胥少餘。
華胥少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碰!”
不見其他人有任何動作,隻見盛戰高高躍起的身體,如同惡狗吃、屎一樣,徑直撲倒在地面。牙齒被摔掉七、八顆,混合着鮮血直流而出。
“誰在背後偷襲老夫,滾出來!想在拜火教找事,找死不成。”盛戰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腳被什麽強大的東西給絆倒了,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若是被人擊敗,那也無妨,可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摔了個狗吃、屎。他顔面大損,幹枯的臉龐老羞而紅,憤怒至極。
他朝身後的方向吼了幾聲,聲音如同漣漪,席卷而去,将一些桌椅掀飛出去。
“誰,滾出來!”盛戰鼻子都快氣歪了,仍不見其他人。
他滿臉是灰,鼻子歪在半邊,嘴角流血,門牙全掉了,連說話都在跑音。
罴虎與蠻山被強大元力掀飛出去,隻是被摔了個四腳朝天,遠沒有盛戰那樣誇張。他們看着老臉通紅的盛戰,想笑出來,但又強行忍住了。
他們遠離憤怒的盛戰,以免被怒火波及。
“看什麽,滾一邊去!”盛戰吼向罴虎他們。
他們兩人相視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媽、的!”盛戰怒不可遏,但又找不到元兇,隻好作罷,連忙将憤怒的怒火撒到華胥少餘頭頂上。
“混蛋小子,有心給你一條活路你不走,非得自尋死路。”盛戰摩挲着手掌,眼眸裏傳出一抹狠厲之色。
拜火都裏的都是些殺人如麻的流浪仙士,個個狠辣,絲毫不留情面。面對一個未知的少年,他們完全有信心将他抹殺,即使有人追究,拜火教也不會坐視不理。
這就是加入拜火教的好處。
這是專門爲流浪而又遭到追殺的仙士提供的避難之所,拜火教能發展得這麽迅速,完全依靠這一好處。
華胥少餘站在原處,表情古井不波,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望着如同伸出獠牙的蛇蠍一般的盛戰,絲毫不懼。
“死吧,輾死你,就跟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盛戰瞪大雙眼,伸出的五片指甲如同五柄尖刃,切向華胥少餘的脖頸。
他是拜火教裏的一個高高在上的執事,擁有極高的地位,抹殺掉這麽一個無名之卒,上面根本不會怪罪下來。拜火教一向以殺人如麻、血腥著稱。多殺幾個人,根本沒什麽影響,反而會還提高聲望。
“碰!”
盛戰僅僅走出一步,感覺到膝蓋後方被一股巨力擊中,右腿一彎,徑直跪在了地上。堅硬的地面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裂出一個直徑丈許寬的凹陷,其上裂縫無數。
盛戰感覺膝蓋碎裂了,被一股鑽心的疼痛驚醒。剛才騰空被人無緣無故地絆倒,從而摔了一個惡狗吃、屎。這一刻,又莫名其妙的跪倒在了地上,這等恥辱,簡直要羞辱死他了。
他是一個堂堂的執事,在屬下面前出醜,當真是不爽到了極點。他雙眼血紅,湧出一層火焰,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兒。
“哪個王八……”
“啪!”
他回過頭去,正要怒罵,話音還沒說完,便被一巴掌抽了回來。
“噗!”
鮮血混雜着十幾顆牙齒噴灑了出來,飛出去兩丈之遠,一些牙齒還因勢大,釘在了木頭上,發出“嗡嗡”的聲響。
盛戰半邊臉塌陷,下巴脫臼,雙眼猶如豺狼雙眸,露出幽怨之色。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羞辱,這無疑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元力在他身周噴薄開來,掀開了他的衣服,露出他那幹瘦的身軀。
他的身前紋有一隻鷹隼,長相十分兇狠,四爪六翅,尖嘴很長,裂空而行。
突然間,他的身形開始變化,與那紋鷹如出一轍,瞬間變得兇狠起來。
“老夫找到你,定要将你碎屍萬斷。”盛戰怒火沖天,欲要展翅飛起來。
“碰!”
一道弧光閃過,将他另一腿抽斷,讓他完全跪倒在地。劇烈的疼痛讓他更加瘋狂起來,歇斯底裏地吼着。
腦袋被拍碎半邊,一隻腿也折斷了,渾身是血,這讓他感覺到了無比憋屈,更讓他憋屈的是,直到現在,他還沒找到襲擊他的人。
“這裏是拜火教,你若是敢殺老夫,你也會遭到整個拜火教的追殺的,到時候,你将死無葬身之地。”盛戰嘗試了一下,另一腿根本用不上力,完全跪倒在地上,無比的窩火,連說話的聲音都十分微弱了。
“嗚!”
一隻巨大的巴掌落下,将他整個人都拍進了地底。地面露出一個巨大的凹陷,一些石闆落下,砸在盛戰的腦門上。
這裏傳出的響動,并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罴虎與蠻山此前被怒氣沖沖的盛戰喝斥出去,直到現在仍心有餘悸,不敢向裏面看一眼。
他們也感覺到了裏面傳來的憤吼聲,但他們懼怕盛戰的怒火,不敢靠近。
屋内。
華胥少餘一把将半死不活的盛戰像拎小雞般拎起來。
“你們的長老在哪裏,不說,死!”華胥少餘雙眼很冰冷,如同冰塊,那語氣,讓人不敢違抗。
他以心力凝形成一柄鋒刃,抵向了盛戰的眉心。隻要華胥少餘再用力一點,盛戰就會頭顱開花,慘死當場。
華胥少餘之前怒拍盛戰所用的手段,當然也是強大的心力。這可是殺人于千裏之外的強大殺手锏。
“原來是你……”盛戰雙目噴火,震驚地看着華胥少餘。
到現在他都沒能想通,華胥少餘是何時,以什麽方式出的手。他可是一名渡過生死劫的強大仙士,什麽樣的人出手,才能讓他不知不覺?
這個外表看起來陽光溫和,人畜無害的少年,居然是一個比他還要狠厲的狠辣之輩,動起手來,一點也不含糊。
沒想到,他在這裏風光了大半輩子,居然栽倒在了一個不到十五歲光景的年輕人手裏。
他倍感憋屈。
“啊——”盛戰慘叫一聲,發現一隻手臂被華胥少餘卸了下來,白骨森森。
華胥少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依舊眼神冰冷地看着盛戰。
華胥少餘也不給他多說的機會,大手發力,卸下他另一隻手。
“等等……”盛戰内心劇震,害怕到了極限,連忙求饒,道:“我隻是一個小執事,管理着這裏,長老們在總會那裏。”
華胥少餘眼眸微沉,露出兇光,就要出手抹殺掉他。
“我沒有說謊,真的沒有說謊。”盛戰被吓得魂都掉了半截,臉色煞白。
“帶路!”華胥少餘一把将盛戰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