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皇并沒有輕舉妄動,他當然知道,這時候敢來這裏窺視的,必然非泛泛之輩。
他本命之樹是柏皇樹,可以将這裏的所有植株當成眼睛,從而監視這裏的一切。
“這個小子想幹什麽?難道他也想觊觎華胥少餘的血脈?”柏皇浩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牢牢監視着那隻金烏。
……
雷罰當場,十餘人沐浴當中,雷電共鳴。
“華胥少餘,你想死也别拉上我們。”雷澤宏承受的雷罰比華胥少餘的還要大,叫苦不疊。
“轟轟!”
雷電如瀑,道道如劍,直斬下來,将他們劈得體無完膚。
“啊……”又是一個雷澤氏巨人被劈死了。
雷澤宏臉色黑成鍋底。
十幾名劫相期仙士齊齊出手,沒拿下華胥少餘不說,反被他拖下了水,落得人人渡劫的悲慘場面。
雷澤宏腸子都悔青了。
他連忙祭出一張通體蠟黃的符紙,咬破舌頭,噴其血于其上,将其放于頭頂,以抵擋雷罰。
這是他祖父贈予他的護身符,可以抵擋劫相期仙士的任意攻擊,實非得已,他也不願意拿出來,畢竟這太珍貴了。
“轟轟!”
他的實力在場中最強,又被渡劫,因爲承受的雷罰也最強。好在雷澤氏精通雷電之力,可以幫他減輕一些負荷,若不然這麽強大的雷罰早就将他劈得形神俱滅了。
其他雷澤氏仙士,死的死,殘的殘,個個如焦炭。
“好一張護身符,我笑納了。”華胥少餘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近雷澤宏。
他大口一張,龍吞劍随即被他施展出來。一道飓風傳來,如同攝魂之手,将那張護身符鈎走。
“找死!”雷澤宏大怒,這唯一的護身符若是被華胥少餘拿走了,那他也會被雷罰給劈得形神俱滅。
他伸出一隻大手,牢牢抓住護身符。
龍吞劍有奪寶奇效,力量一轉,護身符被扭轉到一旁。
“嘩!”
在兩股巨力的撕扯下,蠟黃的符紙被一分爲二,一半被雷澤宏牢牢抓于手中,一半飛向了華胥少餘的口裏。
華胥少餘張口将其接住。
華胥少餘萬難之下,看了一眼符紙上面的字迹,然後将之記于心底。
這張護身符是雷澤宏的祖上贈予他的護身神器,必然由雷澤氏的老牌仙士所留,說不定就是指使雷澤宏前來抓捕華胥少餘的幕後黑手。
華胥少餘将之牢牢記在心底,順手一扔,将半截護身符紙扔在地上,右腳用力踩在上面,還蹬了蹬。
雷澤宏被氣得半死,護身符紙被毀,防禦效果大大減弱,到頭來,還得獨自承受雷罰。
“我與你勢不兩立。”雷澤宏頭頂頂着一片巨大雷雲,挨着千萬道雷罰,狼狽逃竄而走。
陸陸續續又有兩道身影從後面走來,皆狼狽不堪,剩下半條命奪路而走。
十幾名雷澤氏仙士,活下來的隻有三人,除被華胥少餘斬殺兩人外,其餘的都被雷罰給劈死了。
華胥少餘不再追趕他們,反而要盤坐下來,接受後面更加強大的雷罰。
真正的劫難才剛剛開始。
天空上的黑雲積累了幾十裏之厚,厚重得快要掉下來,有一股黑雲壓城之勢。天地間狂風大作,萬物在風雷中搖擺不定,随時都有隕滅的危險。
華胥少餘再次撐開了純陽鼎身,準備迎接更加強大的雷罰。他自我估計了一下,這次的雷罰,并不比紫墨的要弱。
大戰到此時,他的元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不死經被他瘋狂運轉。
天地間的狂風,多由元力彙聚過來而引起的。
華胥少餘盤坐在直徑百丈的純陽鼎身裏,一邊吞噬元力,一邊迎接雷罰。
“當當!”
怒雷抽打而來,将純陽鼎身抽得搖搖欲墜,鼎身上很快便出現了裂縫,随後蔓延開來。
華胥少餘當然明白,純陽鼎身的防禦力,也不奢望它能撐多久。他之所以要擺出純陽鼎身,是因爲想趁機多吞噬些元力,以應對後面更加強大的雷罰。
純陽鼎身在支撐了七、八個呼吸功夫後,徹底在一道怒雷的轟擊下,瓦解開來。厚重的元力碎片四散開來,将地面劃出一道道深痕。
華胥少餘秉氣凝神,默默承受着天空落下的雷罰。
“轟!”
一記數人合抱之粗的雷罰落下,完全将華胥少餘包裹在裏面,雷電燦燦,發出耀眼白光。落于地面後,又出數十小支,向四周蔓延,将土石擊穿,地面生出青煙。
華胥少餘以肉身力量硬抗。
“轟轟轟……”
似乎是被華胥少餘的輕蔑動作刺激到了,天空上的雷罰下落得更加頻繁,密集如雨,全都奔向華胥少餘。
華胥少餘身上的衣服全被燒成了灰燼,寸縷不剩,這時候,穿再多的衣服都白搭。
雷怒轟擊,傳出一股股巨力,一次又一次将華胥少餘的身體壓下,但華胥少餘硬是不服輸,努力擡起頭,挺直腰闆,正形盤坐。
肩頭、手臂、後背、胸口、手指全都焦糊一片,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白骨,但轉眼間又被劈成了黑色。
筋脈一根根被轟斷,随後又重生,骨頭殘缺不全,馬上又愈合。
肌肉、血管、神經……都在雷罰中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新生的力量又快速彌補回去。
三大天門、三百六十五道門大開大合,八萬四千微門被毀了後又立即重新,新老交替,生生不息。
經過了半個時辰,雷罰依然沒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
華胥少餘全身焦黑,隻剩下一雙眼眸十分明澈,散發出晶瓷一般的光澤來。
他的身體被毀掉了大半,其餘的都在漸漸重生,他能明顯感覺到,新生的肌肉、骨骼、筋脈都比此前要強大。
畢竟經過雷劫的洗禮,像是涅槃重生,新生的更強悍。
華胥少餘見識過紫墨的雷罰,與之比較後,心裏有了準備。
算算時間,距離雷罰結束,并不遠了。
咬一咬牙,挺過去了,就是新生。
但最後的雷罰,往往才是最厲害的,好多仙士渡劫失敗就是因爲在前面的過程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想要渡過後面的雷罰,就後繼無力了。
華胥少餘不敢掉以輕心。
“我究竟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強!”華胥少餘生出一服輸之勁兒。
“轟!”
“轟!”
這時候的雷罰,已經不呈單一形勢了,而是接連不斷,如同細水,從天空上倒下來,源源不斷。
地面形成了一道淺灘,那并不是河水,而是雷電在四處蔓延。雷電之力太多了,一時間找不到去處,全都盤聚在原地。
華胥少餘看到這一幕後,苦笑了一聲。
“這麽看得起我!”華胥少餘實在無奈。
别人渡劫,雷罰都是一道道落下,華胥少餘倒好,簡直像跳進雷神的澡堂裏去了,而且還在淋浴。
“吼!”
天空上的雷電之力傳出陣陣吼聲,似形成了靈智,在肆意的張揚。
它們發癫、發狂、發瘋,作出的動作令人發指。或張牙舞爪、或搖頭擺尾、或首尾相噬……它們變成巨大的光球、山嶽、蛟龍、長矛、闊斧、土石……一股腦兒地砸向華胥少餘。
“乒乒乓乓……”華胥少餘全力承受,身體被砸進了地底,強大的雷電之力在他身體裏流躺,将他的五髒六腑攪得不安甯,甚至全都移了位。
還好三大天門安然無恙,若不然,華胥少餘連哭都來不及。
“吼吼……”
天空上的雷罰在咆哮,進而發出不甘之聲,眼前的人類在他們的狂轟濫炸之下,居然還活得好好的,這刺激了他們敏感的神經。
他們是雷罰,是懲戒一切逆天而行的人的審判者。
“還有什麽,盡管拿出來吧!”華胥少餘咬牙,拼盡會力,挺直腰闆兒。
卑躬屈膝,那不是他的性格,即使面對雷罰也一樣。
“轟!”
又是一道十人合抱之粗的雷電落在華胥少餘身上。
這時候,雷罰已經斷斷續續,後繼無力了。
這一擊之後,華胥少餘被轟進了十幾丈深的地底,左邊鎖骨斷了,胸骨也裂開了,肋骨斷了五、六根兒,甚至能明顯看到劇烈跳動的心髒。
再差一點,他的心髒就要被轟破了。
以他現在的實力,心髒若破,必死無疑。
華胥少餘不敢托大,趕緊将最後底牌掀出來。
在華胥少餘掀開最後一張底牌的同時,一道漆黑的身影如箭,飛進了華胥少餘雷罰的範圍。
它是一隻豹形荒獸,長有一隻角,背後生有雙翅,尾巴如蛇,爪如鷹……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全身漆黑,如同被焚燒過一樣,全身上還彌漫出焦糊的意味兒。
很明顯,這也是一個還沒渡過火劫的強大仙士。
華胥少餘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一股無形的火焰便從虛空裏彌漫而來了。
“火劫,竟然是火劫!”華胥少餘瞬間明白了,是有人想緻他于死地,竟然在他渡雷劫,九死一生時,将火劫引來了。
華胥少餘向荒獸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道巨大的火影立于虛空之上。
他的身形足有十幾丈長,渾身披着火焰金衣,散射出熾熱火焰來。那并不是火劫之火,而是他本身的火焰,相當不凡。
他的氣息很強大,至少都渡過了小、三劫,那張年輕的臉龐上,正噙着吟吟的笑容。
“姬火!”華胥少餘看清了那張臉龐。
獄岩特意提醒過華胥少餘,姬火也在不死山,而且極有可能在尋找他的足迹。沒想到,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而且還扔出了一隻快要渡完火劫的仙士。
一個仙士渡火劫或許可怕,但若是同時引起另一個快要渡完雷劫的仙士一同來渡火劫,這個毀滅性就更可怕了。
姬火将時機把握得很準,在華胥少餘最虛弱時刻,引來一火劫,給華胥少餘帶來緻命一擊。
“哈哈哈哈……”姬火立于虛空之中,輕輕地拍打着火焰翅膀,仰天大笑道:“如果你能追上我,也可以将劫難施加到我身上,如果不能,那就好好享受雷、火兩劫的滋味吧!”
姬火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給華胥少餘答話的時間。
他剛一回頭,便被一根樹根給抽了回來。
“誰?竟敢偷襲我!”姬火警惕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