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那麽一丁點大,随便藏在一角都發現不了。那隻蝴蝶雖然體型大了點,但實力比他們要強悍得多,若是隐匿氣息的話,他們也發現不了。
華胥少餘也爲此事頭疼。
小豆芽莫名其妙地被晶繭包裹,被一隻蝴蝶給拖走了,這樣詭異的事,還是頭一次見到。
小豆芽是一棵命樹種子,那隻蝴蝶是一隻荒獸,這兩者之間,完全沒有聯系!
雖然說小豆芽來自于晶繭,但既然從晶繭裏走了出來,焉能有再回去之理。
從晶繭裏走出來的仙士太多了,不死山裏有大把大把的存在,沒有一個再返回去的。
小豆芽是史無前例的第一個。
“兩女身上的香氣也斷了。”乘黃不斷将鼻子伸向天空,在空間裏嗅了又嗅。
“先不管她們兩人了,這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華胥少餘隻顧得找小豆芽。
乘黃點點頭。
“我們分開,呈魚叉形身前找!獄岩,你用千裏傳音從中協調,别讓我們走得太散了,若不然,迷失其中,會非常危險的。”華胥少餘看向獄岩。
獄岩修有逆天教的千裏傳音,可于成千上萬裏之内傳音,非常逆天。
“好,不過我的千裏傳音的距離是七千裏,速度别太快,以免走出這個範圍。”獄岩點點頭。
“好!”華胥少餘從左前方掠去。
乘黃從右前方飛地過去。
獄岩身處兩人中間,随時傳遞消息,以免迷失或者遇到不測是能及時照應。
“唰唰唰……”三道氣息強悍的身影穿梭在不死山裏,前行的方向皆是不死山的深處。
“吼!”
不死山太古老了,存在了無數年,裏面栖息着無數強悍的荒獸。一些強大的仙士也出入其中,或尋找機緣,或者挖采聖藥,或探寶尋寶……
也有一些實力極爲強悍的仙士,專門爲強大的傳承而去。
據一些活着從不死山深處回來的仙士說,在不死山的最深處,藏有一條古路,時常見到有仙士從裏面走出。
與其它古路不同的是,從那裏出來的仙士,最高爲涅槃期。
一個涅槃期仙士放在大荒裏并不算什麽,随便哪個大的氏族都可以拿出一大把。對于古路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事。
華胥少餘一行人從荒島裏進入古路時,最高隻有煉神返虛境。都是起點,步調完全不一緻。
一條古路裏出來的都是涅槃期仙士,一條古路裏出來的則爲煉氣期仙士,這種差距,猶如天塹鴻溝。
一入大荒便是涅槃期,這樣人仙士,存活的機率大多了。
不死山存在的歲月太久遠了,裏面還有無數未知的秘密。這麽讓人心馳神往的地方,注定不會太平靜。
“小九,你知道那隻蝴蝶的身份嗎?”華胥少餘叫醒了睡夢中的小九。
“啊哈啊……”小九打了一個哈欠,斷斷續續地說道:“什麽蝴蝶?聽說過蝴蝶會産卵,但沒聽說過蝴蝶會下蛋。”
“就是那種……”華胥少餘搖了一下頭,确實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形容。
“如果沒什麽事,大爺就先睡了,有什麽好的祖器都要拿來好好孝敬大爺!”小九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倒頭又睡下了。
華胥少餘無語!
過一盞茶的功夫,獄岩傳來消息,道:“小心點,我感覺到姬火的氣息了,估計是沖着你來的。另一邊,我也告訴小黃了。”
華胥少餘眼皮子直跳,怪不得沒什麽好事發生。金烏一族還真是陰魂不散。華胥少餘走到哪,他們便跟到哪!
他傳不了音,隻有寄希望于獄岩,能将情況摸得再清楚一些,然後告訴他。
華胥少餘渾身呈九彩之色,如同裹了一層仙衣,衣衫獵獵,威武不凡。他眸子甚黑,長發如飄,身材修長,眼眸攝人,氣息很強。
“咔咔……”華胥少餘一路風馳電掣,身周不斷有雷電之音傳來,帶出一段段雷蛇。
“雷劫要來了,真快!”華胥少餘雖然期待着步入劫相期,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到真是希望着雷劫來臨得更晚一些。
“咔咔嚓……”
在華胥少餘楞神的瞬間,天際上又傳來一道道巨大的雷鳴音,雷音滾滾,攜驚天之姿,一路強勢攝來。
華胥少餘眉頭微皺。
這不是自然之雷電,也不是渡劫的雷劫,而是仙士的氣息所發。
看這雷電的氣息的濃郁度,顯然來者不平凡。那道氣息,漸漸向華胥少餘逼近。
這股氣息很陌生,絕對沒有見過。
華胥少餘繼續前行,沒有刻意避開,也沒有直接相沖。這裏有不死山的道威,任誰來了,都得收起幾分威性。
“我發現那隻蝴蝶了,它拖着小豆芽那顆晶繭,正向滅世之路的一處入口前行。”獄岩通過千裏專音,給華胥少餘傳來小豆芽的消息。
宇宙洪荒來臨,滅世之路開啓,所有仙士全都要進入世之路,被重新洗牌。滅世之路的入口,皆由守路者把守。他們很強,是震古爍今之人。
華胥少餘眉頭一皺,“從入口進來容易,但想要出去,就不太可能了。那隻蝴蝶拖着小豆芽到底去哪裏?”
華胥少餘不會千裏傳音,不能将想法傳遞到獄岩手裏,隻能聽到消息。
十分惋惜!
“那裏還有其它同類型的蝴蝶,全都拖着一個晶繭,不斷向入口處聚集。我已經告訴小黃,向那裏靠過去,你也趕緊過來。方向是……”獄岩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之色。
從話音來看,情況可能比獄岩說的還要緊急。
華胥少餘牢記,然後改變前行方向。
“咔嚓……”
天空上突然暗淡下來,一片片巨大的烏雲開始聚集,遮擋了半邊天空。烏雲形态不一,上下翻滾着,傳出道道強大的閃電。
水桶粗細的閃電頻頻落下,猙獰而怒,擊穿了蒼穹。
華胥少餘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息壓迫而來。
這是人爲因素。
華胥少餘的身形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天空一角。雷電正是從那裏湧現出來的,而且有更加富集之勢。
憑他感覺,來者對雷電之力相當精通。
“咔!”
兩道雷電猶如蛟龍出海,形成一把蛟剪,斬向華胥少餘。它來的毫無征兆,來的肆無忌憚,如上蒼滅視衆生,如星辰俯視螢燭之火。
華胥少餘從容而定,伸出右手,用力一握,強大的元力形成氣旋,沖了過去,将之絞碎。
這隻是試探性的一招,來者并沒有運用全力。
華胥少餘也不弱。
“什麽人。”華胥少餘用六音神咒加持,音波陣陣,呈氣浪式前行,将那烏雲吼散了。
“看來就是他了。”雲層的後面,突兀露出一道巨大的身影。
她是一位漂亮的女性,頭戴祥雲标志的花環,臉龐精緻,不施任何粉黛,出落得動人。
她有十幾丈高,身材勻稱,凹凸有緻,多一分顯胖,少一分顯瘦。渾身的雷電呈瀑布,倒流下來,形成很厚重的雷罰之氣。
大荒裏的巨人并不在少數,但能有如此特别氣息的隻有雷澤氏一族了。
雷澤氏以高大威猛著稱,尤其是男性,他們行走在大荒裏,經常将腳印留下,引一些少女的好奇。少女在好奇之下,将腳踩在上面,就有可能懷上神孕。
因此而出生的孩子,又被稱爲神孕之子。神孕之子中,又以華胥族的最爲出名。
華胥少餘就是其中之一。
眼前的雷澤氏巨人充其量比普通人大了一些,遠沒有雷澤宇那樣隻手摘星辰之威武高大。
“雷澤氏巨人!”華胥少餘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前路被擋,與獄岩他們彙合的時間就要延後了!
他被奪了神胎之後,從華胥族出走,前往雷澤氏投靠雷澤坤。在進城之時,他被人攔下,又遭到了雷澤氏的追殺。
他的父親是雷澤氏裏的一位巨人,但他隻知其名,未見過其面。華胥少餘對此抱有一種幻想,期待着與自己的父母相聚。
雷澤氏表面看似平靜,實則間流洶湧。其内,早已明暗相分,分立成了兩大派系。一派是以族長雷澤乾爲首,另一派則爲戰神系。
遭遇那場變故之後,戰神一系逐漸衰落下來。随着戰神的失蹤,其後世子孫也跟着遭了殃,在族中地位一落千丈不說,其系下子弟也遭人打壓。
戰神,對于如今的大荒來說,非常陌生,但對于許多活化石級别仙士來說,耳熟能詳。
當年的雷澤氏何其龐大,可以與金烏族、柏皇氏、羽人族等相抗衡。随着族中劇變,雷澤氏漸漸衰落下來,變成一個老虎殼子。
但雷澤氏巨人的高大形象一點也沒有沒落。
出現在華胥少餘眼前的就是其中之一。
“你就是華胥少餘?”來人聲音婉轉如啼,似玉石相擊,靜音沉壁。
華胥少餘如今沒了打狗棒、燒火棍,小豆芽被一隻蝴蝶拖走了,乘黃也到了另一方向,這些标志性的東西沒有了,因此讓衆人陌生起來。
他點了點頭。
這是出于禮貌,并沒有被眼前的巨人所吓倒。
來人很強,但遠沒有達到讓華胥少餘退步的地步。
“呵呵,還算老實,這倒是省下不少麻煩呢,也好……”聲音裏充滿了不屑之味道,如同一隻天鵝在對一隻蝼蟻說話,高傲得不成樣子。
“閣下是誰?”華胥少餘問了一聲。
“雷澤月笙。嗯,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都是一個死人,死人是其實不配知道本小姐的名字的,呵呵……倒是本小姐大方……”雷澤月笙将一頭長發挽在身後,笑得有些不在意,似乎别人的生命在她眼裏,連草芥都不如。
“唰!”
雷澤月笙從獸皮口袋裏扔出一根模樣古怪的繩子,像一根草繩,前面有一個項圈兒。
看其樣子,像是拴寵物之類的,尤其像……
“自己将那個圈子戴在脖子上,跟本小姐回雷澤氏。本小姐本來在閉關,但被那些老頭子打斷,修煉打斷了不說,還影響了好心情。
不就一個蝼蟻般嗎,至于讓本小姐出手?這些老家夥個個都老糊塗了嗎?“雷澤月笙一隻手拿着繩子的另一頭,輕輕拖動一下。
項圈在地上被拖出一連串的金鐵之聲,像是連項圈都在發出嘲笑之聲。
這尼瑪跟牽一隻狗回去有什麽區别!
華胥少餘的拳頭緊握,但他沒有任何動作。
“嗯!“雷澤月笙見到華胥少餘還楞在那裏,毫無反應,柳眉倒如針,泛着寒光,刺出一道雷電。
她是雷澤氏裏的天之嬌女,被族裏寄予厚望,本來在強行沖關,沖擊更高境界,但被臨時叫醒。這是族裏的命令,她雖然很有天賦,身份與地位,但也不得違背族裏的命令。
不但如此,她還要遠走萬裏,出來擒拿一個難入其眼的外族小子,這讓她窩了一肚子火。
被擾了清修不說,還要下苦力。
“噼!“雷澤月笙巨手一揮,那根狗鏈子般的繩子在空中發出嗚嗚聲響,狠狠抽向華胥少餘。
不偏不歪,正向華胥少餘的臉龐而去。
打人打臉,這是行走江湖的忌諱。
雷澤月笙絲毫沒有顧忌,在她眼中,抽打華胥少餘跟抽打一隻荒獸有何區别?
早早地讓華胥少餘戴上項圈,回族複命,這才是最重要的。
族裏的其他天才個個發狠,毫無間斷地修煉,已經将她拉下不少距離。
這種苦差,又要耽擱她不少時間。
既然華胥少餘不願意配合,那就動粗。
随手拍死了,也就當輾死一隻螞蟻,大不了回族後少領一些獎勵。這對于她來說,無足輕重。
那個項圈兒在空中滑過,帶起一道光亮,緊接着,項圈兒某處斷開,變成一把鉗子。它一開一合,咬向華胥少餘的脖頸。
華胥少餘伸出一隻手,将其拽住。
“嗯?小野種,竟然還敢還手?”雷澤月笙比見到鬼還要吃驚,美眸微微瞪出。
小小蝼蟻般的存在,竟然敢還手,這豈不是在挑釁她的威嚴。
華胥少餘是華胥盛、雪踩雷澤坤的腳印而生的神孕之子,本來擁有得天獨厚的修煉條件,可惜被其大舅毀于一旦。
家破了,神胎被奪,他也流離失所,被一路追殺。
雖然是神孕之子,但華胥盛、雪畢竟沒有正式與雷澤坤結姻,算不上名正言順。他的神胎還被剝掉了,地位一落千丈,這樣的境況,更讓雷澤氏的人看不起。
充其量,被當成雷澤坤留存在外的一個野種。
沒有正式身份,的确很難被人認可。若雷澤坤出來,證實華胥少餘的話,其身份極有可能被認可。
但雷澤坤杳無音訊。
華胥少餘如同一個被抛棄的孤兒,在大荒裏流浪。
華胥少餘雙手如鉗,緊緊地抓住那個項圈,眼神裏湧動出些許熾熱的星芒。
人可以不如人。身份、地位、實力都可以不如人,但尊嚴沒有高低之分。
誰敢賤踏,必生死相向。
華胥少餘抓住項圈的手紋絲不動。
“你若是神孕之子,或許本小姐還會敬畏你三分,可是,你失去了神胎的孕育,便退去了所有光環,你還得意什麽?被族人追殺,被金烏一族通輯……
你以爲是戰神一脈之後,就可以抱上這條大腿?可笑!隻不過是一條喪家犬而已……華胥族你回得去嗎?雷澤氏有你的一席之地嗎?“”雷澤月笙輕蔑至極,話音如刀,一柄柄刺進華胥少餘胸口。
“戰神一脈?戰神是誰?我爲何是戰神一脈?”華胥少餘眉頭微皺。
雷澤氏當年的劇變,就是因戰神一脈引起的。
“哈哈……”雷澤月笙笑得花枝亂顫,又道:“喪家犬一般的東西,趕緊跟本姐滾回雷澤氏。念你擁有雷澤氏血脈的份上,族裏或許會給你一條生路。”
雷澤氏果然狂妄無姿,能随便掌握一個人的生死!
華胥少餘大手一握,那個項圈瞬間在他手裏化成了粉沫。
雷澤月笙的筆戛然而止,進而,她的臉色變得不善起來。
“臭蟲一般的東西,竟然敢毀本小姐的項圈,還不跪下受死!”雷澤月笙大怒,欲要揮舞繩子,抽向華胥少餘的雙腿,讓他跪下。
過來領死?
這說得何其嚣張與霸道!
在她眼中,華胥少餘連生死都不随他了。她對華胥少餘發号施令,俨然成了一個奴隸主!
她擁有正統的雷澤氏血脈,身份高貴無比,自然可以蔑視一切雷澤氏血統不純正的人。
華胥少餘全身力量湧動,猛如山洪,用力一拽,竟将雷澤月笙拽得一個趔趄,差點從天上栽下來。
她的身形比華胥少餘大出幾百倍不止,而且雷澤氏巨人本就以力量見長,沒想到的是,她反倒在這方面吃了一個虧。
她鼓動着腮邦子,怒氣沖沖,眼光能殺人。
“戰神一脈的小野種,過來受死。”雷澤月笙一手拽着繩子,一腳從天空上落下,踩向華胥少餘的頭頂。
敢毀她項圈兒,已經徹底觸怒了她。
天空上的陰影在逐漸放大。
雷澤月笙雖然高大無比,但動作很迅猛,大腳眨眼便至。
雷澤氏最擅長運用雷之力。
在巨大腳掌落下的同時,還有一道巨大的雷瀑從其上傾洩而下。
雷瀑翻江倒海,層層卷動,透出很可怕的毀滅之力。
華胥少餘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