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乘黃雙眼放光。
看到太蒼那狼狽樣兒,乘黃又忍不住打擊太蒼道:“秃尾巴雞,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趕緊坐到那邊去。本座已經将湯熬好了,誰來都可以下鍋。”
乘黃一邊說,還不忘從裏面舀出一勺湯來,順便嘗嘗味兒。
“都是從哪裏搞來的老藥?有沒有千年的赤金參,還有三千年以上的首烏?”太蒼将鼻子仰起,不斷嗅着味兒。
“嘿嘿,比這還要精貴的都有!”乘黃狡黠地笑了笑。
“偷偷告訴你,這些老藥,原本是準備用來做小野雞兒炖蘑菇的,而你就是其中的……”小豆芽偷笑一聲。
太蒼一聽,連忙将身體縮小一半,同時在心裏暗道:“果然,這幾個家夥沒安什麽好心!”
太蒼警惕地看了看華胥少餘一行人。
“秃尾巴雞叔叔,小野雞兒在哪?你有那個什麽小雞兒嗎?”小鬼頭口水連連,一聽有吃的,瞬間把持不住了。
太蒼一頭的黑線!
場中!
華胥少餘身着一身白色獸皮衣,背後背着霸王弓,左側腰際斜挎着拉風。他坐于主位,手撫龍頭古琴,正在彈奏《蕭韶》。
其左手方,乘黃已經坐回了原位,不忘往那口大鍋裏添加一些老藥。
這鍋湯已經熬了不少時間,随着乘黃不斷添加老藥,其藥力已經達到了相當可觀的地步。香氣袅袅,撲鼻而來,惹人口水連連。
乘黃的下方,太蒼正大口大口地喝着佳釀,另一隻手不斷往口裏送一些肉幹兒。
華胥少餘的右手方,小豆芽立于一根石凳上,優哉優哉地吃起肉來。
小豆芽的下方,小鬼頭也絲毫不弱,這一會下去,就已經喝了十幾碗老酒了。
“噼啪!”大鍋底下火焰正旺,時不時傳出一陣脆響來。
鍋内熱浪翻滾,根根老藥浮浮沉沉,藥力也盡數散發出來。
“最後一味老藥已經添加進去了,時候也差不多了。”乘黃拿起他随身攜帶的大骨叉,在鍋裏攪了攪,将老藥攪拌均勻。
一曲完畢,華胥少餘也停下手來。
“美味的肉哇,快到本座的鍋裏來!”乘黃一邊吆喝着,一邊往鍋下面添些柴火。
這次的盛宴時間較長,需要準備足夠的柴火。
“二哥,說着說着,肉就來了,那是一個鳥人!”小豆芽眯起眼睛,看向半空。
果然,在小豆芽所看的方向,一隻渾身潔白鳥人正撲打着翅膀,向這個方向眺望。
“果然是那個騎黃狐狸的仙士,而且那條狗,還有那根豆芽菜也在,不過……擺那口鍋是什麽意思?”羽人族仙士在天空上将地面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他身爲一名斥候,負責的任務便是打探一切敵情,顯然,這個任務的難度,比他預料的要低得多。
絲毫不費力,便打探到了想要的一切。
既然已經看清了騎黃狐狸仙士的一切,那麽,他的任務便算完成了。他輕輕拍拍翅膀,準備返回,将這裏的一切告訴羽人凡。
在他轉身的一刹那,一支箭矢如同虛空中探出,一箭釘破了他的心髒。
還未來得及高興,便感覺到生機盡數流失。胸口前的那個恐怖大洞,正不斷噴出血來。
“我……”羽人族仙士眼前一黑,徑直栽了下去。
“我射金烏是一絕,射鳥人更不在話下。”小鬼頭收起長弓,露出八顆乳牙,笑臉純真地拍了拍胸口。
“哈哈,又有肉吃了。”小豆芽伸出一根樹枝,從半空中将那羽人接下。
若這麽摔起來,定然會粉身碎骨,再煮起吃,就有失原味了。
“嘩!”
早已準備好的沸水猶如山洪般傾洩下來,将生機盡失的羽人澆了個遍。
熱氣騰騰間,正好退毛。
小豆芽忙得不亦樂乎,三下五除二便将羽人的毛全都退光。羽人被去除内髒後,瞬間入了鍋,當了底料。
“光煮肉吃,還不過瘾,本鷹建議,再準備一個大燒烤架子,順便可以烤金烏之類的!”太蒼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的,端起杯子走到場中。
衆人一聽,全都拍手叫好。
“秃尾巴雞,沒看出來呀,你也是一個愛吃的種!”乘黃也高看了太蒼一眼。
乘黃趕緊從鍋底分出一些柴火,順便在其不遠處,又架起了一個燒烤架子。
“啧啧,既然是百家宴,怎麽也得做足樣子吧。不然,賓客來了,說我們招待不周就有失禮節了。”華胥少餘又從獸皮口袋裏扔出一口三足兩耳鼎來。
這個鼎隻有一丈多高,完全由精鐵打造而成,算不得多氣派。這口鼎本來是用來煉丹的,如今看來,用來煎炸正合适不過。
一口大鍋,一個巨大的燒烤架子,一個盛滿油的三足兩耳鼎,三者位于場中,俨然成了一個百家盛宴場了。
“擺上酒席,請賓客入場。”華胥少餘大手一揮,上百張石桌飛閃而出,而後落于場外。
緊接着,又是無數石盅石碗整齊有序地被擺放在了石桌旁。
“百家宴開席!”小豆芽拉長嗓子,喊了一聲。
“唰唰……”
小豆芽的話還未落音,便有數道身影降臨此地。他們個個氣息強大,目光如電,掃視場中,帶有強烈的警惕意味。
“怎麽回事?”爲首的是一頭長有兩個腦袋,一條身子,三條尾巴的青色蟒蛇。
“這哪裏是在參與什麽‘滑魚’計劃,明顯就是來參加百家盛宴的。大哥、老三,你們看,這裏還有桌椅,酒水,我還聞到了肉香味兒……”說話的是一頭虎形荒獸。
他長有虎頭、虎身、豹子的尾巴,背後長有一對翅膀,腳上生鱗甲,擁有像鷹一樣的利爪,看上去十分兇狠。
“大哥,二哥,你們看,那不是那個騎黃狗的仙士嗎?”第三位是一鷹形荒獸,他長有三顆腦袋,四對爪子,背後生有六對翅膀,長相極兇。
女娲洞天的元力太過濃郁,以至于形成了霧障,遮擋視線。若是隔得遠了,隻憑肉眼,看得并不算太遠。
“哈哈,就是那個騎黃狗的仙士。不死方就在他手上,斬了他,我們就可以拿到不死方了。”蛇形荒獸一見華胥少餘的真容,就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
在他看來,華胥少餘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三道身影極速掠了過去。
“騎黃狗的小子,主動獻上不死方來,留你個全屍!”蛇形荒獸走在最前方,兩顆腦袋左右掃視了一下,最終将目光定格在華胥少餘身上。
自得到不死方在華胥少餘手裏的消息後,蛇形荒獸便跨越萬裏險阻,奔襲到了女娲洞天。
加入“滑魚”組織,隻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其真正的目的,便是華胥少餘手裏的不死方。
若還能順手拿到華胥少餘手裏的古經,那他們也十分樂意。
畢竟沒有誰會嫌自己的寶貝多!
“大哥,跟他廢什麽話,直接宰了搶過來不就得了。”虎形荒獸目中無人,用強勢的目光向衆人掃來。
他沒有發現的是,乘黃那咧開的獠牙,正吐露出可怕的寒光來。
乘黃最忌諱那個字。
那個字是乘黃的逆鱗,誰觸都會怒。
第三位鷹形荒獸輕輕點頭,十分同意速戰速決的辦法。
“讓我先來!這裏沒有道威,他一個小小的金丹境仙士,如何能翻得起浪來。”虎形荒獸縱身一躍,率先出手。
他的身形極爲靈活,擁有普通虎豹難以企及的速度,其背後的那雙翅膀,更讓他如虎添翼。
“唰唰!”
他的速度奇快,隻見到一道黃色身影從場間掠過。
他的目的很明确,直奔華胥少餘而去;他的動作也非常簡單,掄起一隻爪子,向着華胥少餘怒拍而去。
“給我死來。”他高高躍起,而後身形極速下落。
那隻臉盆般大小的手掌,帶起一段段殘影,落向了華胥少餘。
對付一個小小的金丹境仙士,他太有把握了。一路上,他斬殺了不下十位金丹境仙士,皆是不費吹灰之力。
經曆上百次生死大戰,他已經積累了大量經驗,尤其是單打獨鬥的時候,他的優勢更加明顯。
“嘩!”
得意的笑容已經在他臉上綻放!
就在這一刹那,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竄上心頭。他微微側過頭,隻見一柄巨大的骨叉以流星趕月之勢,從他的頭頂落下。
“這……速度比我還要快!”虎形荒獸想要在空中改變方向,實在是有些難度。
在匆忙之間,他強行扭動身軀,使自己以最少的身體部分面臨那把骨叉。
然而,這把骨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靈敏,在他扭動身體的一瞬間,骨叉便化成一道利劍,從頭至尾将他穿了個透體涼。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以至于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虎形荒獸就已經成了叉下亡魂。
“嘴不幹淨,死得更快。”乘黃收起骨叉,而後将虎形荒獸的屍體扔給了小豆芽處理。
小豆芽一看,滿臉的不爽,怒道:“二哥,你怎麽這麽不注意分寸,這麽好的虎、鞭,都讓你給整碎了。”
乘黃一個趔趄,差點一跟頭栽在地上,滿頭的黑線。
“什麽時候喜歡吃那玩意了?”乘黃瞪了小豆芽一眼,随即說道:“這裏不是還有一根蛇、鞭與鷹、鞭嗎?一會下手的時候,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醜陋的短嘴狗,氣煞我也!”蛇形荒獸被氣得渾身鱗甲都在顫抖。
一個眨眼間,不但損失了一個兄弟,而且就連他們剩下的兩人都被人當成菜在談論。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急嘛,旁邊有酒有肉,吃了再談事也不遲!”華胥少餘指了指那個燒烤架子,其上已經擺放好了一隻虎形荒獸。
虎形荒獸已經被清理幹淨,内髒全部被清除了,被放在火上面烤了片刻,已經開始流油了,時不時發出一陣香味來。
蛇形荒獸的肺都差點被氣炸。
要他吃了他的兄弟的肉,再來一較高下,換作是誰也接受不了。
除非是那些滅絕人性的異類,否則,絕幹不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
“呵呵!就是嘛,别人好酒好菜的招待,做盡了地主之宜,若是恭維,隻怕要失了面子。”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像是雷音在橫行,給人一種沉悶之感。
“唰!”
一道身着紫衣的少年飄飄然地降臨到了此地。
他面容清秀,身材欣長,膚色白皙,乍一看之下,就要以爲是一位女子。
他頭上戴有金冠,手裏拿有一柄紫色長劍,穿着極爲講究,顯然出自一個大勢力。
“唰!”又有幾道穿着與他相同衣着的少男少女降臨此地,全都以他爲首。
“上清派楊羲!”蛇形荒獸與鷹形荒獸的雙眼都瞪得滾圓,身形不由自主地後退幾分。
楊羲微微點點頭,并沒有因爲他的實力高出常人一截而失了禮貌,相反,他還非常客氣地抱以一個微笑。
說着,他向主位上的華胥少餘微微抱了一拳,然後找了一個臨近位置坐了下來。
他看了看石桌上的酒肉,像是很享受一般的用鼻子嗅了嗅。
其身後的幾名上清派弟子的行爲也極爲規整,左右分站兩人,分别立于楊羲的背後。
他們裝束完全一緻,動作也絲毫不差,如同保镖一樣,将此處的空間隔絕開來。
楊羲沒有動手抓肉吃,而是先飲了一口中酒,微微點頭,像是非常贊賞似的,又語氣十分溫和地向華胥少餘緻謝,道:“多謝華胥少餘兄的款待!”
華胥少餘微微點頭。
“這個名叫楊羲的人出身高貴,行爲舉止都受過嚴格的訓練,無論何時都面帶微笑,給人一種沐浴陽光般的感覺。
這樣的人,不是極爲強大,就是城府極深,無論哪樣,都不好對付!”華胥少餘可沒傻到認爲楊羲是來這裏喝酒的。
從始至終,楊羲身後的幾名少男少女都沒有移動半分,像是一尊尊雕塑似的。
“看來鼻子靈,就是好使!”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風兄,既然來了,就出來喝兩杯,華胥少餘兄可是誠意十足,連準備的酒水都十分考究!”楊羲端起酒杯,向華胥少餘的方向虛碰了一下,然後自顧自的喝下去。
“唰!”
在衆人猜測之際,一道身形高大的少年如同鬼魅一般,走向場中,甚至沒有引起一絲風響。
“在下靈霄派風蕭!”風蕭向華胥少餘抱了一拳,然後便在楊羲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靈霄派?這也是一個極爲古老的勢力,好像與上清派有些恩怨瓜葛!”乘黃小聲嘀咕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