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五十息的時間,你可以随意走到一個方位,如果你覺得還不夠安全,可以躲在石頭後面,或者是鑽入地底,總之你用盡一切你可以掩藏的方法。
我僅射一箭,直接從你獸皮衣上的這個位置穿過。”大羿用箭頭在華胥少餘腰間的獸皮衣上畫出了一個指頭大小的圓圈,僅比箭頭粗一小圈。
這裏雖然不能運用元力,但以華胥少餘的腳力來說,絕對可以跑到數百丈之外。最爲關鍵的是,華胥少餘随時可以變換位置,而且還可以利用掩體。
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大羿都能射中,那絕對堪稱神迹。
“碰!”
華胥少餘二話不說,雙腳蹬地,像一隻矯健的小豹一樣,彈跳而出,身形快速消失山石之後。
一個華麗的轉身,他又向前滑行了數丈,躲在了一堆土石之後,幾個眨眼功夫不見,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羿站在原地,眼眸微微擡起,像是在看天,又像是在注意華胥少餘的動向。
良久,大羿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才緩緩舉起長弓。
“轟!”
空中自他的身周突兀傳來一道沉悶的聲響來,像是有人在敲鼓,音波陣陣,甚至連空中都掀起了一陣陣漣漪,然後直撲遠方。
大羿輕描淡寫地拉開了長弓,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射向了一座山體。
大羿根本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華胥少餘躲在一千三百丈外的那處山石之後。
華胥少餘悄悄探出頭來,向大羿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但他看到的是一幅讓他亡魂皆冒的畫面。
隻見一道漆黑的閃電正劃破長空。
那黑色閃電,帶着一股無可匹敵之姿,徑直迎面奔來。
“碰!”
華胥少餘還沒反應過來,那由箭矢席卷而來的勁風就已經将山石掀飛了出去。
他不敢停留,身形向後一仰,躲過了數塊壓下來的巨石。一隻腳用力,側身一跳,躲在了另一塊巨石的後面。
但他哪裏想到,那箭矢在失去了大部分的勁力之後,如同一道鬼魅般的幽靈,拐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從他的腰間穿過。
“哧!”
不偏不歪,正好穿過大羿所畫的那個小圈。
華胥少餘望着那前後透亮的小孔,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箭矢會拐彎?這比飛去來去符還要強大!”十二張飛去來去符被他完全用光,至今他還在回味那種感覺。
而今,又見到了能媲美飛去來去符的東西,他又重新燃燒起了希望。
會拐彎的道符,會拐彎的箭矢,哪一樣都是出奇不意的殺手锏。
華胥少餘撿起那隻插在山體裏的箭矢,然後走回到了大羿身旁。
見到華胥少餘回來,大羿緩緩收起長弓,道:“在我心力的控制範圍内,任何細小的事物隐藏不了蹤迹,而且在這個範圍内,我可以随意控制箭矢,這就好比箭矢上長了眼睛。”
在見識到心力的奧妙與強大之後,華胥少餘已經顯得迫不及待,甚至雙眼裏都流露出火熱之力。
心力這個東西,太強大了,尤其是對于以箭術見長的人。
華胥少餘必須要掌握這樣強大的心力,這對于完成他與太古龍蟹的約定,尤爲重要。
因爲他準備射殺的,是十金烏之一。
大羿點點頭,然後一段口訣傳音到了華胥少餘的耳中。華胥少餘在念了幾遍後,終于是将它完整地記了下來。
“接下來,你就靠自己領悟了,嗯,修煉心力的時候,肉身的修煉也不要落下了。”大羿緩緩吐音。
華胥少餘扛起一塊巨石,然後着手開始修煉心力。
他現在要做的是,将潛藏在身體裏的心力激發出來,這就好比激發出一個人的天賦,需要一個引導之力。
此時,他閉上雙眼,按照大羿傳授的口訣,默默的運轉起來。
心力同樣屬于力的範圍,力由心生,由意念掌控,可變換形态,同樣可以形成殺傷力。
雖然華胥少餘扛着一塊遠超他體重的巨石,但他并沒有感覺到身上傳來的壓力,這時候的他,完全沉侵在心力的修煉之中。
一顆種子的萌芽,需要一定的促進條件,心力的激發,同樣需要一些引導,這時候,華胥少餘所做的就是這些。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心上,猶如一雙眼在雲霧裏穿透,不斷尋找陽光一樣。
他很快便穿越了一層又一層的雲霧,但那茫茫之中,卻根本找尋不到目的地。
他像是迷失在了霧海之中,一股無助之感突然襲來。
無盡的迷茫使他有些慌神了。
“守住你的心神。”大羿的話突然傳來,讓幾乎快要迷失的華胥少餘清醒起來。
他像是一個掉進幻境的人,突然被人喚醒一樣,頓時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一直迷失其中,那将會是一種可怕的結局。
“心力,心力。”華胥少餘喃喃自語。
這是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能夠想象出感覺來,但仔細一琢磨,卻又不見蹤影,很是讓人不爽。
這好比做了一個奇奧的夢,第二天醒來,腦海裏還殘留着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覺,但無論怎麽想都想不出所有細節來。
留下的,仿佛是一種回味。
這時候,華胥少餘又想起了帝丹朱的淨口神咒,帝丹朱号稱口神,掌控得有不死經,六音神咒也是他從淨口神咒中推衍出來的。
念誦此咒,可以使人諸神歸還本位,消除口業,蕩除濁炁。同時,有助于修煉功法的人入靜。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
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鏈液,道炁常存……
“吐穢除氛”爲吐故納新,外引清炁之意。
這裏雖然運用不了元力,但這種吐納之法對于入靜還是比較有幫助的,很快,華胥少餘便靜息凝神下來,呼吸也開始變得均勻。
在這之後,他仿佛感覺有一小股新生的力量在體内滋生。這股力量非常渺小,如一縷輕煙一樣,在他的體内袅袅升起。
有一點玄奧,也有一點清晰,若要仔細去體會,卻又什麽都看不到。
那股力量由心生,而後又向腦部遊走,像是要羽化一般。
這種力量,與侵入體内的太陽之力有些一區别。太陽之力中夾雜着一種熾熱與躁動,像是隐藏着一種狂暴,随時都可能會爆發出來。
而此時的這股新生力量,卻有一種明澈之意,像是一雙眼睛,可以盡收整個世界。
“嗯?”華胥少餘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修煉之人都可以内視,看清自己的所有筋脈與血肉,這可以通過元力來實現。
但現在,這裏并不能使用元力,或者隻能使用極小一部分,而華胥少餘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自身的結構。
而且看到的比此前還要清楚。
“這難道就是心力?”華胥少餘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睜開眼,看了看大羿,隻見大羿滿意地點點。
“每個人的身體裏都隐藏得有心力的種子,隻是需要各種各樣的激發條件去引發,而恰好,你的天賦不弱,懂得引導,所以時間比别人的要少得多。”大羿說道。
華胥少餘也覺得簡單得不可思議。
大羿又道:“激發出來,并不代表能使用,此後你還需要一個長期的修煉過程,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完全靠你自己的天賦與後天的努力了。”
華胥少餘重重點頭。
接下的時間裏,他完全沉侵于心力的修煉之中,絲毫沒有覺得時間的流逝。
直到數天之後,他能将手指大小的獸皮用心力穩定在半空中,他這才停下來。
大羿沒說什麽,隻是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停了一會,大羿說道:“在這裏耽擱得太久,我們必須要離開了。”
華胥少餘扛着石頭,走在大羿身後。
“吼!”
遠方的石林中,不斷傳出巨大的獸吼聲。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在警告其他入侵者,這地盤已經有主人了,再前行的話,就要兵刃相向。
華胥少餘走出半天,也沒能走到那處山澗,但臨近時,卻是發現了異常一幕。
他發現腳下又有一塊移動的肉皮,這塊肉皮完全呈扁平狀,生有四隻角,但具體是什麽根本看不出來。
華胥少餘将他輕輕撿起來,拿在手中,向前走去。那塊肉皮非常羸弱,隻是輕輕的掙紮幾下之後,就放棄了抵抗。
“這會是什麽?”華胥少餘仔細看了幾眼,還是沒能明白。
他現在必須要盡快找到水源。
水在此處是必須之物,因而惹得衆生靈爲之争搶。
而越是臨近那處山澗之處,危險的氣氛就越來越明顯。
“碰!”
兩頭六首巨鳄打了起來,争搶的是一塊巴掌大小的肉,爲之打得頭破血流。
還有一些荒獸徘徊在此處,像是在等待什麽,遲遲不肯離開。
有的荒獸看到華胥少餘走來,連連傳出譏笑之聲。
“這人類定是腦門進了水,扛着這麽大一塊石頭走路。多少人連走到這裏都不能,唉……”說話的是一個長有虎頭、豹身、牛尾的巨大荒獸。
“呵呵,你沒看到,那石頭上還坐着一個人嗎?看樣子是被收服了,被當成了行路的工具。”一個長有六個身子,十二條手臂,三個頭的半人半獸樣生靈如是說道。
“這麽細皮嫩肉的,多半是剛剛進入這裏,肯定活不長。”一個長六個魚頭,三條蛇身的荒獸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