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三君被這個聲音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反應了過來。這哭喪棒乃是通靈之物,受了傷,發出啼哭之音,也很正常。
“啊!怎麽回事?”梁佑手中的哭喪棒突然激烈掙紮起來,想要從他手中掙脫。他與這根棒子心意相通,他能感受到裏面的器靈在顫抖。
這種情況,是他從未經曆過的,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小子,你到底做了什麽?若敢毀我冥器,我就抽你亡魂,讓你永世爲奴,不得翻身。”梁佑深知,這是對面的少年在搞鬼,于是威脅道。
“永世爲奴,不得翻身。哼,就憑你嗎?”閻三君的聲音十分冰冷,眼睛裏殺氣亂竄,好像有點不受他的控制。
哭喪棒掙脫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被梁佑用魂力強行壓制住。不過,看樣子短時間内已經無法繼續使用了。
趁着這短暫的空隙,閻天明快速來到閻三君身邊,滿臉疑惑的小聲詢問道:“小三兒,你……”
“族長,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先解決掉這些麻煩吧!”閻三君将其打斷,沖着虎視眈眈的梁佑和封嶽倫說道。
閻天明從未聽他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過話,一時間有些不适應,但還是默默點了點頭,并排站到了一旁。
“哼,想不到堂堂一代族長,卻要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來搭救,閻兄,難道不覺得臉上無光嗎?”封嶽倫趁機羞辱道。
“不錯,封兄所言極是,在下不敵你二人,的确自覺慚愧。不過,能看到我閻家後繼有人,吾心甚慰矣!”顯然,對于閻三君方才的表現,他很是滿意。
“哦,既然閻兄如此看重這些小輩,我倒是有一個提議。”封嶽倫見斬殺閻天明無望,便又生一計道。
“什麽提議?”閻天明問道。
“呵呵,閻兄稍等,容我先跟梁兄商議片刻。”封嶽倫轉過臉看着梁佑。
“哎,不必商議了,封兄有何提議,隻管道來,我必全力支持。”梁佑剛才被一個毛頭小子手下吃了個暗虧,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便先答應道。
封嶽倫見梁佑答應的如此爽快,沖他點了點頭,轉而說道:“閻兄,直說了吧!我們今天前來,就是爲了西郊那座鬼脈山。不過,念及多年情分,我們都不想對閻家大動幹戈……”
“哦,是嗎?我們之間還有情分可言嗎?”閻天明不禁莞爾,面帶諷刺,笑道。
被突然打斷,封嶽倫略顯尴尬,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管怎樣,我們誰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弄得個魚死網破。那樣的話,對我們雙方而言,都得不償失。所以,我提議,咱們在此擺一個局,讓族中的小字輩們鬥一鬥,三局兩勝,我們若是輸了,立即離開。不過,若是你們輸了……”
“若是我們輸了,西郊的鬼脈山就歸你們。”不等他說完,閻天明霸氣十足的接過話茬,繼續說道。
“哦,此話當真?”
“哼,比真金還真。”
“空口無憑,必須立下字據,将來若是有人反悔,便請鬼差大人爲我們公平決斷。”封嶽倫心思缜密,事事都想到了前頭。當然,他之所以會提此要求,是因爲他早就盤算好了,可謂勝券在握。
一旁,梁佑雖然不明白封嶽倫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還是選擇相信他,一語不發,全力支持。
在芥蒂城,誰都知道,這封家之人,最擅長攻心算計,雖然武力不及閻家和梁家,可要是論陰謀詭計,卻是無人能敵。
一聽封嶽倫的這個提議,閻三君就感到不對勁,他總覺得這是個陰謀,本想提醒族長小心,卻沒想到,族長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族長,你爲什麽要答應他?”閻三君實在不解,小聲問道。
“拖延時間!”閻天明沒有張口,卻用魂力傳音道:“小三,之前老族長傳回一個字——“守”,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能拖多久算多久。”
“拖?可他不是說……”閻三君還是不懂,繼續追問道。
在他看來,要想解決眼前的困局,最要緊的應該是赢得兩場比鬥。
然而,閻天明卻不是如此想的。他繼續傳音道:“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所謂的對局和狗屁字據,都是留給他們自己用的,他們要是赢了,這一切就都有效,可他們要是輸了,會立即翻臉。你懂嗎?”
聽到這個解釋,閻三君立馬恍然,他倒是忘了,這裏可是冥界,是從不跟弱者和失敗者講規則和道理的無間地獄。
“我明白了,那麽,接下來,您有什麽打算?”閻三君問道。
“先聽聽他們怎麽說。”閻天明不愧爲族長,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着一份冷靜。
沒過多久,封嶽倫與梁佑也已經商議妥當,他們滿臉堆笑,道:“閻兄,我們已經選出了三位小輩,随時都可以開始了。”
“哦,不知可有什麽規則?”閻天明問道。
“很簡單,隻要尚未凝聚屍狗魄,都有資格參加。”封嶽倫說道。
“聽上去的确很簡單。既然如此,容我回去與族人商議片刻。半個時辰後,比鬥開始。”閻天明再次趁機拖延了一點點時間。
随後,閻天明與閻三君二人一同回到族中。
廳門之前,幾位長老早已聚集而來,随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這個時候,人人戒備,精神都很緊張。
眼見得族長安然歸來,衆人稍微松了口氣,現在,閻天明就是整個家族的主心骨,有他在,衆人的心才不會散。
閻三君就跟在他身後,當族人的眼光順帶着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感到了一陣異樣。
是的,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異于往常,不再尖銳,不再刻薄,反而多了一絲溫柔與親切。
猛然間,有那麽一刻,閻三君忽然感覺到了屬于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