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在我藥王閣内放肆?”一聲大喝從那人嘴中響起,帶着一絲蔑視衆人的口氣。
聽到這個聲音,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洪濤,他身體向後踉跄退去,好不容易站穩後,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見到了家長一樣。
閻三君看着那個背影,心中咯噔一下子,他很好奇,是什麽人能把一個兵痞子吓成這樣。圍觀的人也很好奇,默默注視着那人,猜測着他的身份。
便在此時,金掌櫃快步從一個屋裏走了出來,遠遠的,臉上就堆滿了笑容,道:“喲,是公孫長老,小的招呼不周,竟把您老給驚動了,真是該死!”
一聽到金掌櫃對那人的稱呼,衆人皆是一驚。
“公孫?此人複姓公孫,莫不是公孫家族的人?”
“公孫家族,你說的是那個煉藥世家嗎?藥王閣竟然跟他們有瓜葛,果然是樹大根深啊!”
聽着衆人的議論,閻三君也想起了一些文獻記載。公孫家族,煉藥世家,阿鼻地獄最強大的家族之一,專爲十大閻君供奉丹藥。
傳聞中,藥王閣雖名爲地府判官的産業,可實際在操縱的卻是這個公孫家族。在冥界,幾乎每一座城池中都有一家藥王閣,而每一家藥王閣中,都有一個公孫家族的人坐鎮。一般而言,他們都不直接參與藥王閣的日常管理,隻負責煉制丹藥,保證閣内的貨源供給。
駐守在芥蒂城藥王閣的,叫做公孫文松,白發白須,一大把年紀,外表看上去老态龍鍾,動起手來,卻是雷厲風行。
“哼,小金子,你是怎麽當的掌櫃,這種好事之徒,豈能随便放入本閣。把他們都給我轟出去吧!”公孫文松很不滿意,冷聲道。
“額,是,是,小的這就把他們轟走。”金承兌一邊賠着笑臉,一邊吩咐手下人,指着洪濤道:“把他轟出去。”
“恩?小金子,你沒聽懂我的話嗎?不是他,是他們,兩個都給我轟走。”公孫文松一臉嚴肅道。
聞言,金承兌與閻三君幾乎同時皺了皺眉。金承兌皺眉,是怕将閻三君轟出去,會因此而得罪閻家。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閻家在芥蒂城的地位,遠比藥王閣根深蒂固。兩家一旦發生沖突,勢必影響自己的生意。
至于閻三君皺眉,是因爲不喜歡公孫文松說話的口氣。說實話,閻三君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從進門到現在,從那小藥童到公孫文松,給人的印象都不怎麽好。
“公孫長老,你可能誤會了,這位是閻家的三少爺,他可是受害者……”
“什麽狗屁受害者?小金子,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爲等金承兌說完,公孫文松強行将其打斷。
金承兌一愣,他不知道公孫文松今天是怎麽了,非要插手此事。他本不欲得罪閻家,可是現在,卻是變得兩頭爲難,轟也不是,不轟也不是,急的他滿頭大汗。
“金掌櫃,不用你轟,我自己會走。說實話,這種沒規沒距的爛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婉兒,我們走。”閻三君一點也不怯場,挺直了腰杆說道。
說罷,閻三君轉身欲走,然而,就在此時,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混賬東西,你剛才說誰沒規沒距?”公孫文松将一張老臉湊到跟前,雙眼眸光犀利的盯着閻三君,喝罵道。
閻三君早有準備,他面不改色,直視對方的眼睛,冷冷道:“老鬼,你又在罵誰?”
聽閻三君罵德高望重的公孫文松“老鬼”,一旁的金掌櫃吓的臉都綠了。他忙上前來,想做個和事老,将眼前的矛盾化解掉。
然而,不等他動身,那公孫文松卻是先一步動了。
“敢跟我叫闆,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錢。”老頭擡手就是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拍來。
閻三君不甘示弱,舉起雙手,在沒有九叔幫忙的情況下,靠着記憶複制出九叔的茅山手印,猛地向上一托,竟要硬接這一擊。
硬碰硬!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要知道,兩人可謂是實力懸殊,一個魂力爲零,另一個卻是兩重屍狗魄,境界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在外人看來,閻三君此舉,簡直就是拿沒有殼的雞蛋碰石頭。
“呀,他瘋了……”
所有的圍觀者都屏息以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砰!”
一聲巨響。
石破天驚!
緊接着,以二人爲中心,散發出一層氣浪。挨得最近的閻婉兒,被瞬間震飛了出去,危機時刻,她身上閃耀出一個白色的光圈,将她牢牢護住,最後被金承兌接在了懷裏。
“什麽,他竟然還站着。”突然,有人不可思議的高喊道。
“啊,這怎麽可能,他,他……”
所有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相視無語。
當然,這裏面最驚訝的,恐怕就是公孫文松了。他的瞳孔猛然一縮,眉頭緊皺,死死的盯住了閻三君,似乎是要把他裏裏外外看個通透。
他十分震驚,雖然剛才隻用了一成力量,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一個零魂力的廢物能夠接住的。而眼前的事實卻是,他不但接住了,而且毫發無損。
“小子,你,有兩下子。”公孫文松沉聲道。
“哼!”
閻三君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哼。此刻,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說話,剛才那一擊,已經抽走了他全身的力量。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卻真實的感受到了對方的實力。
那根本就不是雞蛋碰石頭,而是碰山。當時的感覺,就好像一座大山壓下,讓他幾乎要崩潰窒息。若非那個手印抵擋了大部分的力量,他現在恐怕已經粉身碎骨了。
一聲冷哼後,閻三君忽然身體一軟,向旁邊倒去。
“哎,真是亂來啊!”就在他意識昏迷之前,一個滄桑的聲音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