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少年獨立蒼穹,負手而立,俯瞰這個世界。一絲苦澀,平添心頭,将他眉心的愁,折成一道道線。
常言道,少年不識愁滋味,可現如今,他已經嘗了個遍。
他,十二歲,魂力九重,差點凝聚出屍狗魄,輝煌之極,卻突遭變故,一身魂力,消散一空。三年隐忍,從書法中凝練精神力,借此練成失傳已久的符文秘術,本欲借此改變人生,卻又聽到了一個所謂的預言。十大閻王屠城,預言成爲冥界忌言,千百年來,無人敢提及。
希望,被逐個打破,眼下,閻三君難免有些心灰意冷。
他平靜的看着前方,霧氣朦胧中,冥火閃爍。
“呵呵,忌言算什麽,我早晚要打破這狗屁忌言。”閻三君一聲冷笑,暗自握緊了拳頭。
“好,有志氣!”
忽然,一個聲音蓦然響起,帶着些許的贊歎。
閻三君微微一愣,豁然轉身,雙眼如炬,掃視後方。然而,四顧一周,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誰在那裏?”閻三君目視前方,正色道。
“小家夥,你是在問我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道。這一次,閻三君聽得更加真切,那聲音略顯蒼老,語氣平和,應是沒有惡意。
“你是誰?”閻三君瞳孔一縮,繼續在周圍尋找着。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身上的玉石中。”
閻三君驚覺,下意識的摸向胸前的玉石。這是他家傳的寶玉,取自泰山。
“是你在說話?”閻三君不敢置信,試探道。
“不錯,是我。小家夥,是不是很吃驚啊!”玉石中,那蒼老的聲音戲谑道。
閻三君不止有些吃驚,更多的是驚吓。他強忍着心中的恐懼,繼續問道:“你是誰,爲什麽在我的玉中?”
“你的玉?呵呵,小家夥,你搞錯了吧!這明明是我的栖身之所,怎麽能是你的呢!”
閻三君聽得有些糊塗,不解道:“你什麽意思?”
“沒聽懂嗎?不懂沒關系,聽我慢慢跟你解釋……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曾經是一名茅山道士,潛修數十載,終有所成,于是下山遊曆,驅鬼降妖,匡扶正道。我們茅山派的弟子,在下山前,都會留下一塊本命玉石,将一縷魂息封印在玉石中。如果我們在外遇難身亡,這一縷魂息也會跟着泯滅,本命玉石也會同時碎裂。”
“等一下,你說的這些,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哦,對了,我在小說裏看到過。哼,茅山道士,都是杜撰出來的,你唬誰呢?”閻三君将其打斷,一臉不信的冷哼道。
“嘿,臭小子,什麽小說,吾乃茅山弟子占墨瞳是也!人稱九叔。”玉石中的聲音極力反駁道。
“九叔,那不是林正英嗎?快别逗我了,你到底是誰?”閻三君擺明了不相信,揶揄道。
“什麽林正英,吾乃占墨瞳。臭小子,先聽我把話說完,不然你肯定會後悔的。”
閻三君皺了皺眉,心存顧慮,他沉默許久,繼續說道:“那你就接着說吧!”
“我說到哪了?”
“額,好像是玉碎。”
“恩,對,就是玉碎。我們茅山弟子若遭罹難,本命玉石就會碎裂。不過,奇怪的是,在我死後,本命玉石竟然沒有碎裂,如此一來,我的一縷魂息也保留了下來,一直封印在這塊玉石中。後來,此玉幾經易手,才最終落入你的手中。所以,我剛才說這塊玉乃是我的栖身之所,而不是你的。”
“哦?還有這種怪事,雖然聽起來很像真的,但是我可不信。”閻三君搖頭道。
“你不信,爲什麽?”占墨瞳問道。
閻三君想了想,說道:“首先,據我所知,我所在的那個世界,所謂的茅山道士,都是些騙子。其次,你既然說你們茅山弟子死後,本命玉石會碎裂,爲何偏偏隻有你的沒有碎?前後矛盾,不足爲信!”
“哼,臭小子,你胡說什麽,我們茅山道士什麽時候淪爲騙子了。我一身道行,貨真價實,何需去行騙?”占墨瞳忽然吼道。
“不要解釋了,我看你定是一隻遊魂野鬼,想要魅惑我罷了。我是不會上當的,告訴你,趁早離開,不然讓你嘗嘗我鎮魂符的厲害。”閻三君曾聽人說過,這冥界中,有一種鬼最喜捉弄人,它們精通魅惑之術,一不小心,就會着道。
“屁的鎮魂符,那些都是我傳給你的,臭小子,想用我教你的東西來對付我,你倒是試試看!”占墨瞳怡然不懼,沉聲道。
聽聞此言,閻三君稍顯猶豫,他剛才那番話,意在試探,若是對方怕了,必然會乖乖離開,若是不怕,那這一切很可能都是真的。
“你真想試試?”閻三君道。
“來吧!要不要我幫你念咒掐訣?”占墨瞳不屑道。
閻三君不予理會,将玉石解下,放在地上。随後,他取出一張鎮魂符,彈指一揮,将其鎮在玉石上。
後退一步,默念口訣,将符文催動。
“轟!”
符文點燃,化作一團火焰,瞬間爆裂開來,火花四濺。如此威力,普通的遊魂野鬼,根本就招架不住。
“怎麽樣,這鎮魂符的滋味如何?”閻三君得意道。
玉石中一陣沉默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雕蟲小技。臭小子,好好看着點吧!”
說罷,一道精光乍現,在玉石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缥缈的身影。那影子十分模糊,看不太真切,隐約能夠看出是一個人影。
那人影淩空點點畫畫,須臾間,勾勒出一個符文,仔細看時,卻是與閻三君的鎮魂符一般無二。
“這,是鎮魂符?”閻三君心中懷疑道。
便在此時,那人影向前一指,符文瞬間化爲一團碩大的火球,破襲而去,行至末了,忽然爆裂,将周圍的岩石震碎了一地。
看着眼前的傑作,那人影無奈的搖搖頭,道:“哎,終究是差了些!臭小子,你現在……”
“九叔,弟子給您磕頭了!”沒等占墨瞳的話說完,閻三君忽然跪倒在地,一個頭磕在地上,脆生生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