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隐在陰影中,看着對方已經深陷泥潭而不自知,便冷笑了兩聲。
他厭惡這些人肮髒的血液,便隔空就打出了一記拳風,然後狠狠穿過了曲懷義的胸膛。
如今的周甯已經能夠精準的把控住自己的每一個動作,輸出的每一絲靈力了。
這一拳,他打出去後,隻憑着拳風就能将人穿透,所以那雙手便也不用接觸對方的身體了。
曲懷義隻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地獄!身邊到處都是張着血盆大口的醜陋魔鬼,張牙舞爪又前赴後繼的朝着自己撲了過來。
曲懷義本能的祭出本命法寶與這些惡鬼纏鬥起來。
然而惡鬼的數量太多了,他的靈力又受到了束縛陣法的限制,慢慢的竟然有些抵抗不住了!
那些黑漆漆一團又一團的惡鬼像是吸血的螞蟥一樣,一旦巴上來便怎麽也擺脫不掉了!一絲又一絲的陰森鬼氣朝他撲過來,将他卷起又抛下,并将他整個人都卷罩住了!
這種感覺,真是黏黏膩膩,惡心的令人毛骨悚然。
“可惡!”曲懷義不得不甩了一把符箓出來,大聲喝道:“都給我滾開!”
自從他進階魔帝之後,他就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群小鬼給纏的脫不開身。
符箓“砰砰砰”在四周圍炸了開來!曲懷義在那一瞬間就好似看到了神光,一股輕飄飄無比舒服的感覺突然浮上來心頭。一時間曲懷義隻覺得壓力驟減,四周圍的視野也一下子就變得清晰起來。
周甯慢慢走上前,毫無顧忌的停在了曲懷義的面前,望着他半彎的身子笑眯眯說道:“你可真能想啊,都到了這份上了還能想的這麽驚心動魄,光是這份想象力,就令我十分佩服!”
曲懷義原本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聽到周甯的聲音後便擡起了頭,然後他眸光一閃,驚叫起來:“是你!”
因爲張琦的突然死去,曲懷義在引劍峰的地位一落千丈,差點連峰頭每月的月例都發不出來。如果不是早早就跟着田武決定“造反”,他的長老之位絕對無法保全。
爲此,他把害死張琦的兇手看了個清楚明白,甚至是深深的刻在了心上,所以才能在這一擡頭的時候,就将對方給認了出來!
他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忍不住斥責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出現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一直在通緝你嗎?你知道我日日夜夜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如何殺了你嗎?你竟然自投羅網了!你這個蠢貨!”
這人就沒看過通緝令嗎?知道他們在通緝他,不僅不躲起來,還大咧咧跑到他面前偷襲他: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嗎?
周甯十分禮貌的聽着曲懷義控訴了一通,然後挑眉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你不就是本公子的手下敗将麽。”
曲懷義被對方這笑眯眯的樣子弄得心頭火氣:“你殺了張琦!而張琦是我的徒弟!”
周甯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哦。張琦也是我的手下敗将啊。”
曲懷義暴怒:“你什麽态度!你爲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他的想象中,周甯一聽到他們的身份,就該痛哭流涕,誠惶誠恐的跪下來認錯,求着他們原諒對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漠然的就好似殺了一隻雞一樣。
周甯有些無奈:“不然呢?熱烈的鼓掌慶祝一下?還是算了吧,人還是要活的低調一點,不過是殺了一條狗,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你說對吧?”
曲懷義聽了,隻恨不得立刻就将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
一條狗?張琦好歹是個魔王了吧!在眼前這個男人眼中,卻隻是一條狗!
如此羞辱,他自然氣憤。
拳頭捏起了又放開,放開了又捏起,就怕自己一個忍耐不住,對着眼前這人的臉蛋來上幾拳!
然而他不能。
他的身體不知道爲何隻要一靠近周甯竟然一點兒也動不了了。
退後幾步了,才能自由自在。
所以他隻能憤怒更憤怒的盯着周甯,那種厭惡憤恨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會撲到周甯身上,将對方活生生撕咬吃下去才能甘心。
“你太嚣張了!居然跑到我們天魔宗門内殺人。就算我一時不查被你制住了身體,但你以爲你就能逃得掉嗎?天魔宗五個峰頭,十幾個魔帝,随便拉出來一個都能将你就地撲殺。”曲懷義鎮定下來,慢慢說道:“所以我勸你還是早些将我放開的好。你放了我,我就當今天這事沒發生過,否則,我甯可自爆也要跟你同歸于盡!”
曲懷義說的特别激憤,卻見周甯一直站在不遠處目光譏诮的望着自己。對方的目光太過明顯了,明顯到曲懷義一看就知道,周甯就是在看自己——像看猴戲一樣的看着自己!
和着他說了這麽多,對方就隻是站在那裏看個熱鬧?
“怎麽?”他隻覺得毛骨悚然,好像有哪裏不對,卻又不敢面對,隻能訝異的問道:“你都不怕嗎?”
這人難道就沒聽過天魔宗的名字嗎?不知道天魔宗是魔界第一大宗派,他自己正是這個大宗派的其中一個峰頭的長老嗎?不管是沖着其中哪一點,眼前之人也不該得罪他吧!
除非對方活的膩歪了!
可是任誰都能看得出,眼前這人還真是該死的并不怕他!
周甯哈哈笑了起來:“怕你?一個死人?那我該多無用!”
他上下打量了曲懷義幾眼,然後好心提醒對方道:“你看看那邊地上躺着的是誰。”
這人真是可笑,幻想能力豐富不說,就連自己死沒死都是稀裏糊塗的。
曲懷義順着周甯指着的方向轉身一看,頓時如遭雷劈!隻見不遠處的地上,另一個他竟然死不瞑目的躺在那裏,殘破的軀體上鮮血還未幹涸,胸前的一個大洞卻是黑黝黝的那麽顯眼。就像是一張巨大的妖獸的口,一口就能将他給吞下去似的。
“這……這是怎麽回事!”他低下頭,卻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軀體,擡起手,也隻能看到一團漆黑的跟那些羅刹一樣的鬼魂。
難道他真的死了?而且還變成了一隻鬼?
“啊!”曲懷義直接就崩潰了,本能的就要往外逃去,卻被周甯伸手一抓,直接就給扔到了琉璃寶塔内。
一個魔帝的魂魄啊!對馮秋意來說,應該是大補之物吧!
周甯撤去陣法後,也不收拾地上的屍體,隻将對方身上的儲物袋摘下後,便顯出身形,慢慢走到了門口。
蔺明濤見到室内憑空冒出來一個體型修長,相貌英俊的男人時,居然有些怔愣住了。
“你就是周甯?”他低低開了口,直白的問道。
雖然訝異對方的風姿如此出衆,但是想了想自家小徒弟那傾國傾城的相貌,又覺得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而且對方的氣度十分出衆。就連他從小就養在身邊的陸靖德都沒法與對方比。
周甯笑了笑,很痛快的承認了:“對啊。我就是周甯。”
他隐匿身形隻是因爲謹慎。如今見天魔宗自己已經内讧除去了一半的人,曲懷義又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他就不想再藏頭露尾,躲躲閃閃了。反而十分大方的露出了原貌。
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幫着馮秋意将那該死的通緝令撤銷掉。
蔺明濤聽了,眼神又往後挪,然後很容易就看到了曲懷義殘破的軀體。
“你……你真的把他給殺了?”他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猶疑的說道:“這……這怎麽可能呢!”
不僅殺了,還殺的這麽迅速。蔺明濤的目光又在周甯身上打量了幾遍,卻發現對方身上幹幹淨淨的,一點兒大戰過的痕迹都沒留下來。
甚至連一點疲憊感都沒有!
如果不是大殿内還殘存着燒卷過的魔氣和鬼氣的躁動氣息,蔺明濤都要懷疑曲懷義是自殺的,周甯壓根就沒動手了。
想到這裏,蔺明濤的眼皮子直跳,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看起來還要狠辣。
“爲什麽不可能呢?”周甯已經踏出了門檻,促狹的笑着說道:“隻要相信愛,一切皆有可能!”
他說着便彈出了一絲紅蓮業火,直接就要将禁锢着蔺明濤的捆仙繩給燒斷。
原本以爲萬物都能被焚成灰燼的紅蓮業火這一次卻遇到了敵手,燒了好半天也沒将捆仙繩燒斷。
隻是将捆仙繩上面的魔力氣息全給吞噬了進去,間接打開了捆仙繩。
“唔……”周甯喃喃說道:“這東西還挺堅韌的。”
說完,忍不住就将這捆仙繩給拿到了手上,扔進了鬼蜮準備以後有時間了再研究。
蔺明濤咕噜一下就從原地坐了起來。随意流轉了一下身體内的魔力,一顆心又立刻沉了下去。
他的魔丹已經碎的不成樣子,經脈也是時斷時續,被毀了個徹底,想要重新養起來,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功夫!而造成的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旁人,正是那田武,曲懷義和韓斌!
如今曲懷義已經死了,剩下的田武和韓斌,也遲早會遭報應。
他方才看的清清楚楚,這周甯殺曲懷義,不過就是片刻功夫,如此大的能耐,僅僅憑着田武和韓斌倆人,壓根就壓不下來。
然而,就算這幾人都死了,天魔宗這一次也是元氣大傷,怕是要好幾百年都沒辦法恢複了吧!
作爲天魔宗掌門的蔺明濤看着曲懷義冷冰冰的屍體,心中根本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有的隻是無盡的悲涼。
就在蔺明濤思緒翻湧的時候,院子裏的看守已經發現了周甯的蹤迹。隻是這些人修爲太低,幾乎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就在瞬息間同時斃命了。
江海潮甚至連站起來都沒來得及,就這麽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圈椅上。
陸靖德和一衆被俘虜了的人呆呆的看着周甯,像是看到了從天而降的天神。
這人不曾對付他們,反而将看守都給解決了,應該是友非敵吧!
“大家好,我是馮秋意的未婚夫,我叫周甯。”迎着衆人期盼的目光,周甯慢吞吞走到了人群中,然後認認真真作了一番自我介紹:“你們都是我家秋秋的師兄師姐吧?有沒有跟她關系特别好或者特别壞的?”
關系特别好的,他就特别對待一下。
關系特别差的,他就特别處理一下。
王長老有些不明所以:“你真是馮丫頭的未婚夫?”
周甯點了點頭:“如假包換!”
金長老面帶微笑:“那就好。雖然我跟馮丫頭沒什麽情分,但有沒什麽仇恨。所以我也沒什麽資格要求你救人……”
金長老的徒弟白鸾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細聲細氣的回道:“大人,不僅是我師傅,我相信在場的每一位都不會瞞你,我們跟馮師妹并沒有很深的交情,大多數甚至隻能算是點頭之交。如果你願意救我們,我們自然感激不盡。就算你不願救我們,能幫我們把這裏的情況透露出去我們就很感念你的恩德了。至于要問是否跟馮師妹親近,真正親近的人也不會把這種事挂在嘴上的。”
大家都忙着修煉,哪有空交友來往啊。白鸾這麽說,也說明了這些人都是心思坦蕩之輩,根本就不屑于撒謊。
到底是經曆過忠誠度考驗的人,底線和原則還是有的。陸靖德暗自點了點頭,心中卻猜測到了,方才給他喂下回春丹十有八九正是眼前這個男人。
隻是他沒想到對方是馮師妹的未婚夫罷了。
周甯對這些人的表現也很滿意,二話不說,上前就将那些捆仙繩一一燒斷了。
蔺明濤扶着柱子站了起來,聲音沙啞的說道:“你小心一點,如果田武在自己峰頭,隻怕馬上就能發現江海潮已經死了。追殺過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你……有沒有把握能殺了他!”
周甯轉頭勾起唇角:“要不你挑個有膽識的徒弟跟着我一起出去?我這人不喜歡坐在原地等着麻煩找過來。我喜歡把麻煩消滅在萌芽狀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