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當先出了傳送陣,緊随其後的還有包青松和荒山白。
包青松是本來就要跟來的。
荒山白卻是自己死皮爛臉巴上來的。
大概是上一次一起去四方水域時,養刁了嘴,他現在恨不能二十四小時跟在包青松身邊,不放過對方做的任何一樣東西。
就連金司齡開玩笑說讓他嫁給包青松時,他都慎重考慮了一下。
還好被包青松強烈反抗了,不然荒山白就此走上一條不歸路也不是沒可能的。
“這傳送陣快是快了,但是其中滋味真是難受無比。”包青松蒼白着一張臉,強壓着心頭的惡心感覺,心有餘悸的說道:“回頭的話,咱們可别再走這傳送陣了。我甯可坐着飛行法器慢慢飛。”
周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趕着時間去替秋秋處理天魔宗的事,趕着時間要将對方給接回來,所以才選擇用傳送陣去往魔界。回來時,就不用趕時間了,倒是能讓秋秋坐他的仙府返程。秋秋的修爲跟包胖子差不多,包胖子這麽難受,秋秋隻怕也會如此。他得替對方把這些事都提前考慮到,安排好。
周甯想到這裏,深覺自己是一個體貼無比的好男友,暗暗就給自己點了個贊。
“就是,一個人就要五塊天妖石,省下來都能買上好大一塊野豬肉了!”荒山白遺憾的說道。
因爲他是自己硬要巴上來的,所以那五塊天妖石就是他自己掏了。他身家并不富裕,掏出五塊天妖石時,那肉疼的表情叫人印象深刻。
周甯回想起那個場面,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對了,敖英去哪兒了?”包青松左右看了看,然後一拍大腿大聲叫道:“他好像沒進傳送陣啊!”
周甯便将敖英給放了出來。
這一瞬間的靈力波動,暴露了敖英從虛幻到凝實的過程。
荒山白訝異的看了對方一眼:突然有些搞不懂這個看不透修爲的人是個什麽身份了。
說對方是妖吧,剛才那一瞬間竟然是虛幻的。說對方是鬼呢,這身上的妖族氣息有很濃,并且有帝君之威。
包青松也暗暗猜想着敖英的身份,卻聽敖英說道:“這鼋渚城是壽山帝君統轄。周甯你是壽山龜妖的血脈,要不要去拜訪一下對方。”
壽山龜妖是很長壽的一個種族,并且十分保守内斂,雖然封地處在妖魔兩界中間,但是幾萬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其他地處交界處的城市或多或少還經曆過幾次戰火,隻有鼋渚城這裏,每一塊城牆都是上下界未曾分離時就砌築成的。幾萬年過去了,這些城牆依舊矗立在這裏,顯得既蒼老又厚重。
就跟這座城的主人一樣。
荒山白和包青松連忙轉過頭,看着周甯。如果要去拜訪城主,周甯和他們就要在這裏耽擱一陣子了。但依照對方的表現看,這個提議十有八九會被否決。
果然,周甯搖了搖頭:“不去。就算是拜訪,也要等我找到龜龜,問問她的意見了再說。她想拜就來拜,不想拜就算了。”
其實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自己的龜妖血脈來源誰,因爲幽冥帝君的原型分明也是一隻大烏龜。
還是說壽山龜妖與幽冥皇族有什麽說不出的關系?
想到這裏,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就算這兩個種族真的有什麽關系,也不關他的事。他是人,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了。除非龜龜将來想要認祖歸宗,尋根究源,否則他絕不會主動往人家身上湊的。
鼋渚城沒有守衛,是一個很開放的城市。當然了,和四方水域一樣,城主府肯定是有守衛的。周甯沒想過要去拜訪壽山一族,幾人便也不再關注城主府在哪兒。就這麽一邊交談一邊朝着鼋渚城的坊市走去。大概是因爲身處妖魔兩界的交界地的原因,鼋渚城内的人流量特别大,人員的身份也十分複雜。不僅有各個種族的妖修聚集,更能見到穿着各色門派服飾的修魔者來來往往。
包青松雖然自己修了魔,但是受到放逐之地的影響,在面對這些魔修時還是會忍不住的生出一些厭惡的情緒。他發現這種情緒很不對,便連忙拿出準備好的牛肉幹,吃了一塊調節了一下心情。見旁邊還有一個吃貨眼巴巴看着自己,便也分了對方一條。
荒山白跟着受益,心情美了八百倍。
果然,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臉皮就必須厚一點。他要是沒有厚着臉皮跟過來,現在就吃不到這麽美味的肉幹了。
周甯出來時在臉上帶了面具,除非有人用神識查探,否則輕易不會被人認出來。再加上他壓制了自己身上的妖氣,隻釋放出了鬼氣,所以一直走到坊市了都是相安無事的。
鼋渚城的坊市特别大,縱橫十條街。交叉出來的一片片區域,從外往内到中心聚集,是越來越繁華富庶。
幾人在這裏有目的的尋找法寶,一連找了好幾家煉器鋪子都沒找到滿意的東西。倒是給包青松買了一件據說能夠随着環境變色的法衣。
包青松開玩笑說是用變色龍的皮煉成的,周甯表示贊同。試了一下感覺特别好,周甯都有些羨慕了。
“可惜是魔器,你不能用。”包青松看到周甯的表情後哈哈大笑:“要不你給隊長買幾件呗。實用着呢!”
周甯看了一眼,嫌棄的說道:“太醜!”
然後猶豫着買了幾件,卻苦惱的說道:“這麽醜的衣服,我都不好意思送出去。”
包青松不信:“隊長可不在乎好看不好看。她長得那麽漂亮,套個麻袋都比别人好看啊!隊長更在乎實用性好不好!”
周甯歎了口氣:“可我就是想給她買個樣樣都好的。她太完美了,這樣的垃圾配不上她!”
猝不及防的被噻了一把狗糧,包青松好懸沒氣的暈過去。
喂!你口中的垃圾正被老子穿在身上呢!
從賣法寶的商鋪裏出來,幾人順便又逛了逛賣丹藥的店鋪。
結果竟然有了意外的驚喜!
他們終于找到了一種能夠短時間改變容顔的丹藥——塑容丹。雖然價格比較貴,但是周甯和包青松都不缺錢,便将這家丹藥坊的庫存都給清空了。
“你說你和金姨在修真界生活了十一年,竟然連塑容丹都不知道?”出了店門,周甯嫌棄的說道:“金姨竟然還指引我們去買什麽法器和法寶!但凡你們有點常識,我們都不用做這麽多無用功了!”
金司齡是個妖修,不知道這些就算了。可你包青松是個魔修啊!居然也沒有補充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我修煉的挺快的,不需要服用丹藥啊!是藥三分毒啊!”包青松理所當然的回道:“我沒病沒災的,才不要吃這種東西!”
周甯無語。
“老闆,我發現我永遠都比不上你有錢。”包青松對周甯又說道:“你看你這土豪的,就差把人家整個倉庫都給搬回去了。”
他在妖界經營了好幾年的飯館,手上的天魔石數上十天十夜估計都數不完。每每想起以前在放逐之地,爲了一筆略高于其他資探隊的工資,他就豁出命來跟在了周甯身後幹着,他就心酸——他以前怎麽就那麽窮呢!
後來,越來越有錢,他就會想着以前的小夥伴,想着他們會有多羨慕自己,想着老闆是不是都比不上自己富庶了。一想到這些,他就激動,就想炫耀!豈料老闆就是老闆,不管過去多少年,不管他們怎麽追趕,老闆卻永遠都是最有錢的一個。
周甯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說道:“大概是你老是老闆老闆的叫,給我把财氣都叫回來了吧!”
包青松自然知道周甯是在開玩笑,哈哈一笑便這麽過去了。荒山白卻是若有所思,準備回去後讓那些店員馬上改口叫自己老闆。
幾人從坊市内走過,發現這裏不愧是交界地的大城市,不僅各種商号店鋪林立,更有門派世家的宣講地。當然了,妖修是不耐煩聽這些理論的東西的,他們都有傳承在血脈中的記憶,憑着本能就能修煉。宣傳這些東西的是魔界的各個小門派,小世家。許多散修在此聽課,感興趣的加入進去,不感興趣的也不會損失什麽,甚至連靈石都不用付,一切都是免費的。
“就我來說,水靈根最好。水,看似柔弱,實則堅韌,聚點滴變成波濤,彙萬湖而成四海。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既有變化,又可成冰霜之态。天魔宗的馮秋意,就是水靈根吧?前些年大比,她把對手凍成了冰柱,過後還說是留手了。若是直接凍住那人血液,那人小命都會不保!”
周甯聽到馮秋意的名字後,便頓住了腳步。
大概是馮秋意名氣太大,這人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叫了起來:“胡說八道!馮秋意分明是無垢琉璃體,什麽靈根都不是,你們從哪裏聽到的說她是水靈根的!那我還說她是冰靈根呢!”
“無垢琉璃體?怎會?”
“怎麽不會!這種體質修煉起來得天獨厚,不僅僅是進階快,更重要的是,她是個女人啊!”
說着話的人面色略猥瑣,語氣更有向往之意:“這可是絕佳的爐鼎材料!天魔宗失心瘋了才會往外傳。如今她成了通緝犯,韓家想殺她還來不及,自然不會幫着她遮掩了!哎,也不知道之前是便宜可哪些人,聽說她的師傅就是天魔宗的掌門呢……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冷?”
這人雖然還在說着話,卻越說越覺得周圍冷氣彌散,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忍不住搓了搓兩隻胳膊,又在涼飕飕的脖頸上摸了摸。
其他人卻沒有注意到,一聽說馮秋意的資質後,便更加興奮,各種污言穢語便全都冒了出來。
包青松小心翼翼的看了周甯一眼,見對方臉上布滿了寒霜,便低聲說道:“老闆,别在這裏露了行迹。大不了給這些人做個标記,等他們離開坊市後就做了他們好了。”
不過是幾個小喽啰,不用周甯出手,便是他都能将這些人一個個給收拾掉了!
周甯淡淡的“嗯”了一聲,将所有說過馮秋意壞話的人全都打上了标記,然後才轉身離開了。
他心中很不平靜,越想越氣。
“胖子,你不也是修魔的?秋秋這麽出名,你居然一直都沒注意到!”周甯憤憤說道:“你要是早點注意了,她有你和金姨做助力,怎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逃出去後連個音訊都沒有。”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了。但是一想到馮秋意孤苦無依被這些小人欺負了十幾年,他就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怒氣,一股殺氣,不洩出來心裏就不舒服。
包青松也是非常郁悶:“我哪知道隊長也過來了呢。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把她接到枭鷹城的。”
他雖然是個死宅,卻不喜歡寂寞。他喜歡身邊圍繞着熟悉的人,呆在熟悉的環境裏。而不是像之前十幾年那樣,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内,自己一個人打拼。
哦……别說他有金司齡陪着。金司齡那厮根本不是人,人家是妖,并且是一隻很強悍的妖,忙起來半年一年都能見不着面的那種。
反正他不缺天魔石,這麽多年過去,他幾乎沒在魔界待過,不照樣修煉到了魔将修爲?馮秋意要是在枭鷹城,既不耽誤修行又不會惹上這麻煩官司,真是……
悔不當初!
包青松第一次對自己的死宅屬性憤恨起來:“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老闆,你相信我!”
周甯轉頭怒目瞪着他:“什麽下次?你能不能别這麽烏鴉嘴!”
還想有下次?!過了這次,他再也不要和秋秋分開了!如果真的分開了,就是這胖子給咒的!到時候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把人給捏死!
包青松連忙閉上了嘴,眼神委屈。
荒山白看到旁邊有賣湯圓的,便開口道:“要不坐下來吃碗湯圓吧!”
敖英冷哼了一聲:“你就知道吃!”
荒山白也覺得委屈起來:“我是爲你們點的好嗎?我現在除了包青松做的飯,其他的都吃不下的!”
敖英聽了,更加心塞了:他根本就沒法吃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