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對方好似說了聲“對不起”?
隻是,這家夥這麽高傲,怎麽可能說出這三個字呢!
所以,一定是他幻聽了。
其實敖英還真是挺了解敖風的。他這麽驕傲的人,道歉的話說一次就夠了,哪裏還會說第二回。見敖英一副沒聽清的樣子,敖風頓時就有些氣餒:“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們會不會在四方城内住下來?”
敖英看傻瓜一樣的看着他:“你不怕我搶你的帝君之位了?”
之前還一直用言語試探他呢,怎麽才這麽一會兒功夫,對方就變了個主意。
還是說這句話依然是個試探?
敖風被自家皇祖這懷疑的目光給傷到了,正想着自己之前是不是做的太過了,便聽敖英又道:“不過,你還是把這心給放到肚子裏吧。我們馬上就走了。”
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人卻都不一樣了。有什麽好留下的!
馬上就走?
敖風一驚,忍不住說道:“爲什麽這麽急?”
想到自己之前說的話的确很傷人,他又羞又氣,便大聲道:“我之前是無心的!周甯說的不錯,我的确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但是在幻心石裏經曆了一遍,我現在已經能夠理解您的做法了!您的做法是對的,我不應該苛求您!我跟您道歉……您别走了行嗎?”
如果是站在帝君的角度考慮,敖英這個前任帝君的确不适合留下來。不管對方的封号有多暴虐,但隻要自己不是百分百完美,不是百分百沒有樹敵,那麽就會有人利用這個前任的帝君,自己名義上的長輩來牽制自己。
可是他剛從幻心石裏醒過來,先前那個孤獨的,沒有半點兒安全感的絕望情緒還籠罩在他的心頭!他便知道自己沒辦法放敖英離開。
他也不知道留下敖英是對是錯,但是至少在這一刻,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敖英留下來的。
看到敖風臉上的不舍,聽着他急迫的話語,敖英高傲的臉上總算是有了點笑容:“臭小子!原來是想求着我留下來啊!”
怎麽不早說呢!
磨磨唧唧的,他還以爲對方這是怎麽了呢!
反正自己内裏是個什麽樣子,皇祖全都看見了,敖風也端不起他那張親和的帝君臉,便點了點頭:“是……我求您留下來。四方城是我們龍族的地盤,您要是待在四方水域,誰也不敢得罪您。就是您那主人……”
他看到了敖英那好似要殺人的目光,舌頭立時就打了個卷,然後生硬的繼續說道:“……就是那周甯,他也不敢随意的苛待您。”
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将敖英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保護起來。隻有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保證,敖英是真的沒被周甯當奴才使喚。
敖英卻并不領情,輕嗤了一聲說道:“就這巴掌大的地方,能盤的下幾條龍。還有,周甯跟我是朋友,雖然我們簽訂了契約,但是他從沒那我當奴仆看待。你對他有偏見。”
一山不能容二虎,更何況是兩條龍,兩個帝君了。
爲了四方水域的安甯,他是決不能留在這裏的。
隻是就算是快要走了,他也不願意對方誤會周甯,這才有了上面那一番解釋。
敖風沉默了,心裏卻對敖英和周甯的信任羨慕不已。
敖英見對方似乎被自己說通了,便又道:“那幻心石算是我跟周甯一起送你的。你可以搜尋各種人的記憶附着在上面,然後體驗不同的人生。這對你的修行有好處。”
想了想,他又低聲問道:“仙晶……你還有吧?”
敖風點了點頭。
敖英便放下心來:“那就好!這東西什麽都好,就是費晶石這一點尤其不好。你既然還有,那我就不擔心你用不了了。”
敖風摸着手裏被強塞過來的幻心石,擡起頭,又問了敖英一遍:“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好不容易來了個長輩,卻連一天都沒待夠,便急吼吼的要走了。
這是對他不滿吧?
一定是的!
敖英不耐煩的回道:“留下來有什麽意思!我才不留下呢!對了,紫鸢會留下來的。她可是個好姑娘,你好好照顧照顧她!等鲛人一族來了,你也幫我多親近親近。總歸是忠義之後,你要是能把他們都收服了,對你來說也是得利更多。還有,别讓徐家人報複到紫鸢頭上,否則我下一次回來時,定要将他們徐家屠個幹幹淨淨!”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那語氣中的兇煞幾乎遮掩不住,沖着敖風就撲了過去。
敖風随手在空中一抓,像是要将那些兇煞之氣全都捏碎一樣。但是當敖英那一雙一眼就能到底的眼睛注視到自己時,他又十分矜持的點了點頭。
别人要走,他還能強留不成?
敖英便揮了揮手:“那我走了!後會有期!”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去,還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周甯站在外面,看到敖風出來後,便笑着說道:“怎麽這麽快?都交代好了?現在可以走了?”
敖英點了點頭:“又不是女人,有什麽好交代的,簡單說幾句話就可以了。”
大概是在外面野夠了,這龍宮他一時一刻都不願意多待。倆人急速朝着聖山腳下飛去,期間龍衛軍得了吩咐,連盤問都沒有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們遠盾離去。
包青松在四方城内逛了一圈,不僅儲物袋内裝滿了各種各樣形象的食材,便是肚子裏也是滿滿的。
荒山白尤其滿足。包青松是個挑剔的,很多東西隻是嘗了嘗就不再動了。餘下的便全被荒山白倒進了肚子裏。也幸虧他天生胃大,否則這會兒早就走不動路了。
“周老闆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事了吧?”
包青松和荒原白經過了一個賣燒餅的小攤,一人買了一個燒餅後慢悠悠的走着。
想到周甯這麽久還沒回來,包青松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燒餅裏頭澆了臘汁,鹹香酥軟。他嘗了嘗,覺得還不錯。
荒原白幾口就将一個燒餅吃下了肚,轉過頭又直勾勾盯着包青松手裏的。
他從來不知道這凡人做的食物也能這麽好吃。就是靈氣太少,無法對他的修爲産生進補。
包青松有些無語的将燒餅給遞了過去:“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不是餓死的。這輩子居然這麽愛吃。”
想當年在放逐之地時,這話全是别人埋汰他來着。沒想到到了妖界,他竟有機會将這話甩在别人身上了。
荒原白眼裏隻有食物,連包青松的口水都不在乎,便又繼續吃了起來。
“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走吧!”
身後忽然傳來了周甯的聲音,包青松一轉頭,卻沒見到紫鸢,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紫鸢丫頭呢?你們不是去找她了麽?”
難道是沒找着?
不然倆人怎麽空着手就回來了?
沒周甯回道:“她在龍宮了,抱上了大粗腿,以後都不用再發愁了。”
包青松頓時無比驚訝:“所以她就留下了?”
龍宮裏的大粗腿,應該是龍王吧?紫鸢與他們不是一個種族,以後還是要生活在這裏的,能抱上龍王的金大腿,還是很不錯的。
至少再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将她再綁架走了。
也幸好幾人相處的時間不長,否則定要對小丫頭生出不舍之情。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了?”包青松問道:“要不要在這裏住上一晚?”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現在起航的話,豈不是要在海上過夜。一直被放逐之地的記憶影響着,包青松是從沒想過在夜裏起航的。
“不住了。”周甯歸心似箭,直接說道:“睡在哪裏不是睡。反正有靈船,敖英還能看守,難不成還能耽誤了你睡覺不成?”
說完,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便朝着海港飛去。
包青松想了想,覺得周甯說的很對,便讓荒山白帶着自己一起追去。
荒山白有些茫然:“你們過夜還用睡覺?”
對修士來說,夜裏是用來修煉的,怎麽能睡覺呢!睡覺多浪費時間啊!
他卻不知不管是包青松還是周甯,在俗世生活了幾十年,一些凡人才有的生活習慣已經深深的刻在了骨子裏,輕易不會改變的。
“對啊!你到現在才發現啊!”包青松回道:“再說了,這船上無聊的很,不睡着了又怎麽打發時間。”
荒山白想了想,之前在海上時,他的時間全被捕獵和吃飯兩件事擠占了,就算是回了船上,也頂多是打坐調息一番,的确沒有注意過周甯等人的作息。
“興許這就是天才的秘密?”他想到周甯這麽年輕,卻有了這麽逆天的修爲,還以爲自己觸到了對方修煉飛快的秘密,心裏頓時就下了個決心:以後晚上絕不修煉,全都用來睡覺!
回去的時候,靈船是逆着洋流航行的,所以行程就慢了很多。幸好幾人修爲高深,攻擊的手段又多,所以一路上碰到的妖獸全都成了送上門的新鮮食材。衆人吃了個新鮮,這一路倒也過得有滋有味的。如此這般航行了七八天後,靈船才來到了淺水區。在這片海域中,周甯見到了不少打漁的凡人,以及各種禦劍飛行的妖修。
收起靈船,衆人又全力飛到了緊靠海邊的一個比較繁華的小城市,然後在這小城市裏找了個傳送陣,塞了幾塊天妖石進去後,一眨眼就被傳送回了天妖城。
天妖城的守衛看了看幾人的身份銘牌,便很恭敬的讓開了一條路,讓幾人全部進了城。
隻是才剛走了幾步遠,衆人就聽身後一個尖細的聲音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他是天魔宗通緝的那個人!”
“什麽!”
“天魔宗的通緝犯?”
“在哪兒呢!”
“這通緝犯值多少錢?”
衆人聽說身邊來了個通緝犯,頓時既緊張又興奮,連聲音都沒有刻意放輕,就這麽站在大街上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周甯感受到四周圍一瞬間就變得緊張起來的氛圍,轉頭就朝着那個指着他的人看了過去。
銳利的目光猶如一把利劍,一下子就插到了那人心上,刺破了他的膽識。
見周甯好似不太好惹,這人想要将身體往後縮一縮,好擋住周甯那迫人的視線。
然而周甯妖帝和鬼帝的雙重威壓壓下來,别說是那人逃不開,就是四周圍任何一個人,也都是動彈一下都不能。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衆人忍不住就在心底将那個冒失鬼狠狠罵了一通。
周甯一步步走到了那人身邊,然後盯着對方的眼睛,沉聲問道:“天魔宗的通緝犯,你說的是我?”
那人不過是個妖将,哪裏承受的住周甯的威壓,“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哆嗦着說道:“許是小的看錯了。”
尼瑪!這是妖帝吧!甚至還帶了一點陰沉沉的令所有人都不舒服想要逃離的氣息,這麽厲害的人,天魔宗也敢通緝。他們就不怕人家來個玉石俱焚,或者再度挑起妖魔兩界的戰争嗎?
看錯了?周甯挑了挑眉,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撤去了威壓,沉聲又問:“你在哪裏看到的通緝令?”
“就是啊!你在哪裏看到的通緝令?”包青松走上前來,大聲問道。
老闆還沒去過魔界呢,魔界幹嘛要通緝對方。包青松覺得,一定是眼前這人認錯了人。
那人這才注意到副城主也在,心裏便更加惶恐了,連忙顫抖着遞了一份玉牌上去。
周甯狐疑的接到手上,然後在包青松的比劃下,貼到了腦門上。
一幅又一幅的通緝令畫像湧入腦内,就像是憑空給他添了一些記憶一樣,頓時便把所有上了通緝令的人的頭像以及詳細資料全都印到了他的腦中。
通緝令上的頭像是按照通緝的時間從近期到往期往後排的。周甯粗略的浏覽了一邊,忽然,停住了。
他“看”到馮秋意竟然也上了通緝令,并且也是被天魔宗追殺,頓時就好似被閃電擊中了心髒,整個人都過電了似的,猛地顫了一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的女人,原來真的在這裏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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