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确切的說,是敖英看中了。
“這鼎可不是用來泡藥草的。”敖英看着銅綠色的小鼎,啧啧說道:“這些人有眼無珠的,好東西都給糟蹋了。”
關老大将這鼎跟丹爐配在一起賣,敖英就知道他是将這鼎當成藥鼎了。
于是他強烈要求周甯将這鼎給買了下來。
至于那個陣盤,因爲沒有開啓過,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看着周甯正坐在一旁自斟自飲,便扭頭說道:“把你的酒倒一點進去瞧瞧。”
胡香靈正在一旁實驗那個陣盤。她修爲很低,周甯啓動陣盤後,她立刻就攻擊了過去,結果當場就被反噬了。
幸好周甯提前給她身上加了個護罩,否則肯定要受傷的。
聽到敖英要實驗那個小鼎,心裏便道:這敖英還是很有能耐的,買的陣盤已經驗證過了,的确是名副其實,那買的鼎還能差了?
她一邊想一邊蹭蹭蹭跑了過來,催促着要看。
周甯可有可無的将手裏的酒咕咕倒進了青色小鼎中,卻見原本還隻有巴掌大的小鼎,迅速就變大了好幾圈,直到将整瓶酒都裝到鼎内,才停了下來。
感情這小鼎還能自主變化大小啊!
周甯見狀終于有了一點興趣,便跟胡香靈一起,瞪眼瞧着。
“也沒什麽變化啊!”胡香靈瞧了半天,見那清澈的酒液倒在鼎内連個氣泡都沒産生,頓時就洩氣的說道:“你說這是好東西,到底好在哪裏啊?”
敖英不屑的說道:“要是像你這樣的白癡都能瞧出這鼎的好來,它就不會明珠蒙塵,被人扔在角落裏積灰了。你們仔細瞧瞧,這鼎上刻着的花紋是什麽?”
胡香靈被敖英罵做是白癡,哪裏還有心思去看什麽花紋,跳起來就要撲打敖英。
周甯卻不理會再一次打鬧起來的倆人。他湊到青鼎的邊上仔細看了看,便見上面有一大片桃林,桃林深處有一些人正在飲宴。
“蟠桃會嗎?”他眯着眼睛說道:“你别告訴我說這鼎是蟠桃會上專門用來盛酒的……”
敖英一邊躲避着胡香靈的追打,一邊說道:“仙人們喝的酒,是神仙酒,是真正的瓊漿玉液!這麽好的東西,你買的不值?”
聽聽這語氣,好像買了個垃圾回來似的。
明明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好嘛!
胡香靈聽說着青鼎是神仙用的,便又跑到周甯跟前托着下巴認真看起來。
周甯卻回道:“當然不值。你說的再好,它也隻是個鼎。真正有價值的應該是裏面的酒。至于盛酒的是個鼎還是個碗,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就算是用來盛仙丹的,它也隻是個器物而已。既不能吃喝提升修爲,又不能防禦進攻成爲武器,有毛用?
胡香靈聽到敖英說這青鼎是神仙用的時,便下意識覺得好高大上;但是聽了周甯說的話後,又覺得自己好沒見識:周大哥說的對!這不就是個酒罐子麽!就算是仙人用的,那也隻是個酒罐!
還沒有蓋子!
敖英一見到兩人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的說道:“你們知道個毛!這神仙酒鼎能提純,能吸收周圍的天地之氣淬煉進酒液中。現在時間短還看不出,等你從仙域回來了再看,我保證這裏面的酒液會變得比靈液還要濃稠!到時候你們可别跟我搶!”
兩個沒見識的土包子,好東西都到手上了還不知道珍惜!
周甯“哦”了一聲,倒沒表現出什麽興奮之情:他原本就不好口腹之欲,更不好酒。修煉後,這方面的欲望更是接近于無。除非東西有益于修煉,否則,他很少将注意力關注到這上面。
胡香靈就不一樣了,聽說這神仙酒鼎如此神奇,她不由大爲緊張。一會兒就跑過去看一次,不時叫道:“好像真的不一樣啦!剛才酒水還是透明的,現在已經變成淡黃色的了!”
一會兒又神叨叨的說道:“敖英,周大哥去仙域,你也跟着去嗎?”
敖英點了點頭:“怎麽了?舍不得我了?”
他可是琉璃寶塔的器靈啊,不能離寶塔太遠的。
胡香靈呸了一聲:“誰舍不得你了!我隻是覺得,你們倆個都不在,讓我一個人看着這麽貴重的東西,是不是太兒戲了?”
萬一被人給搶了,多虧啊!
敖英抽了抽嘴角,然後道:“瞧你那點出息。這東西灰撲撲的,一點兒仙器的樣子都沒有,除了我們,誰還會注意它。我看就是把它丢在外面,都沒人樂意去撿。”
周甯見胡香靈有些焦慮,便道:“不必憂心,臨走前我會把它帶走的。不用你看着。”
與其将東西留在業火湯池讓胡香靈擔驚受怕,不如讓他帶走。
萬一被困在仙域内,他還能借酒澆愁!
“對了,如果有叫劉培和王二的過來,你就把這煉丹爐給劉培。如果沒人過來,你就安安分分躲在這裏修煉,沒到鬼将的修爲,不能單獨出來晃蕩。”周甯低聲說道。
一個女孩子,年輕貌美,修爲低微,身邊還沒有人陪,這不是引着那些不法分子光顧她麽。如今在天水城,也就是九幽山附近還算安定,其他地方,如關老大這樣明目張膽行騙的人多了去了。
胡香靈一個萌妹子,善良又天真,萬一被人騙了可怎麽辦?
周甯憂郁的想着。
這種濃濃的關切之意胡香靈怎會不知,抿嘴笑了一下,她十分乖順的應下了。
又過了幾日,冥王張琦明在請帖上約定的日子便到了。
周甯往鬼蜮内搬了一箱子幽冥仙晶,看着又“長大”了一點的張琦宗,交代道:“我馬上就要出發去仙域了。這段時間怕是沒空顧到你。這箱仙晶放在這,你要用的話就自己取。”
敖英呆在琉璃寶塔内,與鬼蜮始終隔了一層若有似無的屏障,所以倆人是沒辦法在鬼蜮内會面的。
張琦宗感動極了,忍不住叨叨道:“那你怎麽辦呢?張琦明肯定會看出你的血脈的。這些年,他千方百計,一個又一個的除掉了幽冥所有的皇族。可見對我們張家的怨念有多大!現在你們就要碰面了,他看到你後肯定會把仇恨轉嫁到你身上的,到時候,你要怎麽對付他呢?”
一個是鬼王,一個是鬼帝,修爲天差地别。張琦明捏死周甯,雖然還不至于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但隻要對方全力以赴,周甯沒有半點勝算。
反正他是一點都不信任敖英的。雖然對方說有琉璃寶塔在,就算吃虧也不會危及生命。可是一想到敖英那不靠譜的性格,他就覺得憂心。
周甯眉頭皺了起來:“他不是挺顧忌别人的眼光麽。我隻要跟着大部隊走,他就不敢對我怎麽樣。”
張琦宗的語氣有些擔憂:“反正你要多注意着點。”
周甯沒有說話,出了鬼蜮後便将那鏡光陣的陣盤給認主了。隻是沒人能給他實驗一下威力,所以對這個陣盤是否能将鬼帝的攻擊招式也給反噬回去,一點譜都沒有。
反正,給陣盤裝上仙晶卻是很有必要的。
将陣盤認主後,他便朝着地府走去。
他是踩着點去的。衆人聚集之地是一個大廣場,待周甯來到時,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他心中一驚:原來在幽冥,鬼王以上修爲的人這麽多啊!
但是待他定睛細看後,才發現其中還夾着鬼将修爲的。偶爾也有幾個白發蒼蒼的鬼帝夾雜其中,每一個都占據一個地盤,互不幹擾。
看來大家對去仙域響應的十分熱烈啊。
周甯掃視了一圈,除了胡家的幾個人他還算熟悉,其他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他随意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站定,卻因爲是個生面孔,又太過年輕,惹得附近的幾個鬼修頻頻打量。
“這位道友,不知尊姓大名?”
有人上來搭話。
周甯微微笑道:“我叫周甯。道友您是?”
眼前這人和自己修爲差不多,年紀卻很大了。隻是在場的老年人很多,所以倒也不顯得很特别。
“我叫關思仁。”老頭嘿嘿笑道:“你年紀輕輕就修道鬼王的修爲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周甯連忙謙虛了幾句。
旁邊突然有人将周甯認了出來:“咦,你不是買了關老大陣盤的那個人嗎?你好有錢啊!”
說話的是個少年,卻隻有鬼将的修爲。周甯微微笑着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關思仁一聽,也驚訝的說了句:“原來是你啊!”
他孫女隻是個鬼兵,自然看不出周甯的修爲。關小春回家說起周甯時,關思仁還以爲對方是個鬼将呢。卻沒想到人家竟已經是鬼王了,真是叫人驚歎。
周甯原本就想和這群人打成一片的,聞言便點了點頭:“就是我。隻是我在坊市的時候,好像沒見到關老伯啊!”
修真者的記憶力還是很強大的。他回想了一下,十分确定當時在場的人中,并沒有關思仁。
關思仁聽他稱呼自己爲關老伯,頓時無比親切。往前又走了走,他低聲說道:“我的孫兒就是那個賣酒的。你是不是買了我孫兒的酒?哦,還有老伯我親自做的花生米!”
周甯目光閃了閃,連聲道有緣。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竟很快就熟識起來。
倆人正說着呢,突然聽到一陣弦樂響起。
周甯擡頭一看,便見一隊儀仗遠遠的行了過來。儀仗前方有兩隻白虎開道,中間則是冥王的八匹寶馬車架。車架前後左右,皆有陰兵守衛。陰兵手上,鎖魂鏈叮叮作響,黑底繡紅字的旗幟獵獵飛揚。
衆人連忙躬身道:“見過冥王。”
周甯也跟着照做了。他混在了隊伍當中,位置不算靠前,但也絕不靠後。再加上有幾個帶着鬼帝威壓的老頭幫着他分擔了吸引力,張琦明一時間竟沒空去注意他。
周甯輕輕舒了一口氣,感覺張琦宗和敖英都太多心了。
他仔細看了看那張琦明的樣子,發現對方身材修長,面如冠玉,若不是下巴上還留着短須,讓對方看起來成熟了一些,妥妥就是個小白臉。
張琦明穿着黑色龍袍站在最前面,身後是打着華蓋的侍女。他簡單的講了幾句話,無非就是說這次能進仙域,應該感謝祖宗保佑,感謝冥君支持;說地府因此而付出了多少代價;說仙域有多少多少異寶以及衆鬼修進到仙域後要怎麽配合之類的話。他的話煽動性很強,沒一會兒就将周圍人說的熱血沸騰,情緒高昂!
在身邊人都激動的無法自持時,周甯一派淡定的面容便顯得很異類了。隻是别人都陷入了激動的幻想中,極少有人注意到罷了。
關思仁就是那極少數人中的一個。
“小夥子還挺鎮定嘛。”他笑眯眯說道:“好不容易去趟仙域,你怎麽看起來并不高興啊?”
周甯一驚,暗道自己竟如此大意:剛才還說要融入群衆呢,怎麽才開始就和群衆區别開了!
他連忙低下頭,悄聲說道:“老伯還說我呢?您不是也沒激動麽?”
關思仁笑眯眯道:“老伯我這是年紀大了,經曆的事情太多了,沒那個精神頭去高興了。”
他說着又往周甯身邊湊了湊,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别看冥王說的好聽,可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不到最後,誰都别說結局有多美。我也不盼着能撿回來多少好東西了,能被仙氣滋養一回,再平平安安的回來,那就不錯了!哎,你别看這去的人挺多的,烏泱泱一大片是吧?就是不知道能活着回來的又有幾人?小子,你買了那麽多酒,有沒有帶過來幾瓶啊?”
周甯沒想到對方說話這麽跳躍,一時不察,便點了點頭。
卻見張琦明講話時都沒怎麽激動的關思仁突然雙眼放光,一把就抓住了周甯的手,激動的說道:“好小子!既然你叫我一聲老伯,那咱們就要結成伴了!隻要你喝酒的時候分我一口,到了仙域,我肯定罩着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關思仁得意的想着:乖孫女,就算你不肯給我帶酒又怎樣!爺爺我第一天就傍上了大款,以後還怕沒有酒喝?(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