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葉銘與胡軍民談了很久,詳細了解了擂台賽的情況後,才皺着眉頭将葉璋給拎了回去。
胡軍民愛莫能助,很快便回了家。
下車時,他看到了被關在籠子裏的馮敬亭。
對方閉目盤坐在裏頭,表情是死水一般的平靜。
負責運送馮敬亭的助理指揮着奴隸們将籠子給擡了下來。
奴隸們笨手笨腳的,将籠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金屬與青磚地面碰撞時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籠子裏的人整個往前一沖,狠狠摔了個跟頭。
胡軍民皺了皺眉,踱步走到了籠子前面。
“受傷了?”他問:“要不要緊?”
馮敬亭的額頭上被磕出了好大一個口子,血液從臉上蜿蜒留下,滴在了他素白的囚服上,鮮豔而刺目。
他擡起手,木然的擦了擦,對胡軍民語氣裏的關心置若罔聞。
胡軍民不以爲意的笑了笑:“今天看到秋秋了吧?”
馮敬亭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垂下。雙眼微微擡起,視線卻落在了遠方:“你想做什麽?”
胡軍民輕輕歎了口氣:“你猜不到嗎?”
他順着馮敬亭的視線看到了遠處的重重山脈,語氣奚落的說道:“小時候,我們三個常常玩在一處。那時,秋秋多粘我啊!你還說,長大了要讓她嫁給我的。可惜,她自甘堕落,爲了個小白臉連你的性命都不顧了。我倒是想殺了那小白臉呢,可是又怕秋秋誤會我。”
他停了停,轉回了視線,似笑非笑的看着馮敬亭道:“今天在擂台外,她連看你一眼都不敢。你說,她是不是怕你罵她?”
馮敬亭終于将視線集中到了胡軍民的身上:“你又不姓馮。秋秋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聲音平緩,語氣也沒什麽起伏,就像是在陳述着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胡軍民的臉立刻就陰沉了下來。他一把扯起了馮敬亭脖子裏的鐵鏈,然後用力一扯,就将對方扯到了籠子的邊緣。
“你們馮家人天生就是賤骨頭。”他咬牙說道:“你是!她更是!對她再好,她都不在乎!反而去巴着一個沒錢沒勢的鄉巴佬!賤|人!”
胡軍民的力氣很大,馮敬亭感覺脖子都要被他折斷了。不過這點痛苦,對他根本構不成什麽傷害。他像一塊沒有生命的枯木,不管對方如何的挑撥羞辱,眼中都興不起絲毫的波瀾。
胡軍民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便猛地一下松開了鐵鏈。
“嘩啦啦”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馮敬亭被狠狠摔在了籠子裏。
“帶走!”胡軍民對助理擺了擺手,然後大步走進了别墅裏。
大廳裏頭,胡母正與趙顧聊天。見胡軍民回來了,便指了指樓上書房:“你怎麽才回來?你爸在上面等你很久了,你還不上去看看。”
胡軍民對趙顧歉意的笑了一下,這才上了二樓,進了書房。
“爸,你找我?”胡軍民對坐在裏面的人道。
胡鳳全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和季家的拍賣行談的怎麽樣了?”
胡軍民一邊坐下,一邊回道:“還在談,對方的價格擡的太高,我沒同意。”
胡鳳全點了點頭:“季家這塊骨頭難啃的很,你心裏有數就好。”
他将手裏的文件阖了起來,後仰靠在了椅子上,疲憊的問道:“下午你把馮敬亭帶出去幹什麽了?”
胡軍民笑了笑:“還不是葉璋那小子!他碰到了馮秋意的資探隊,起了矛盾打上了擂台。他一直也赢不了,就管我借了馮敬亭過去。”
他語氣很平淡,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胡鳳全卻深深看了他一眼,嚴厲的說道:“你現在的重心應該放在趙州城。馮家已經敗了!那對兄妹的事,你少攙和!”
胡父當然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也知道對方對馮秋意的執念。但現在的形勢已容不得胡軍民去任性了。胡趙兩家的聯姻,勢必進行!誰在中間擋着,他就去殺了誰!
胡軍民自然沒有錯過胡鳳全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他點了點頭:“我對馮家的事,已經沒興趣了。要不然也不會弄了馮敬亭去刺激馮秋意。比起他們,自然是葉家更重要一些。”
胡鳳全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又仔細問了問擂台上的事情。
這件事發生在大庭廣衆之下,根本就沒辦法隐瞞。所以胡軍民一五一十的将他看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胡鳳全越聽臉色越黑,最後竟坐在椅子上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二十幾個奴隸,你一個都沒搶到?”他忽然問道。
胡軍民的臉色乍青乍白:“那姓周的跟我一直有矛盾,我就是出再多的錢,他也不會賣給我的。”
何必送上去平白給人羞辱呢。
胡鳳全卻啪的一下摔掉了手上的文件夾:“你是豬腦子嗎?你不會讓你的助理或者其他人去買嗎?”
胡軍民很少被父親這般訓斥,惱怒極了。但他又不敢頂嘴,隻好低下頭,臉色陰沉。
胡鳳全卻站起身,在屋子裏轉着圈子來回的走着:“這姓馮的還真能幹啊!這才多久,竟巴上了這麽個人物。哼,知道他們那船貨物都有些什麽嗎?”
胡軍民悶聲悶氣的回道:“我怎麽知道。”
胡鳳全瞪了兒子一眼:“不知道就去查!”
說完又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得想個法子,将那些東西都弄回來!一出手就是二十幾個異能者奴隸,手上的東西,又能差到哪去!艹!葉璋那小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他,那船東西已經被公會留下了!”
胡軍民越聽越惱火,卻又不敢告訴胡鳳全,那二十幾個奴隸全是他給“送”過去的。
他隻能一邊耐着性子聽着父親的訓斥,一邊狠狠詛咒着周甯。
哼!明天,他定要讓那姓周的和馮秋意決裂!
同樣的情形在葉家也上演着。
“你是說你跟人打擂台,輸了就給人家把手續都弄好,錢一分不收。赢了就讓他們滾蛋?”葉璋的父親葉坤看二傻子似的看着自家兒子,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如此一來,對方豈不是穩賺不賠?
葉璋冷哼了一聲:“對!我就是看不慣他們!就是要他們滾!别人的地盤我說了不算,華夏基地我還搞不定嗎?一群鄉巴佬,哪來的回哪去!”
葉坤都給氣笑了:“你有什麽資格讓别人滾蛋?你以爲别人怕的是你嗎?要不是我和你哥,你葉璋就是個p!”
一頓排頭訓的葉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知道再過幾個月妖魔就要來了嗎?你知道現在的資源有多緊張嗎?”葉坤吼着:“我把你安排到公會去登記貨物,爲的就是把控一下華夏基地的物資情況的。你倒好,現到手的東西還往外推,你是不是傻!”
葉璋把頭一扭:“就那幾個鄉巴佬,手上能有什麽好東西?你也太看得起他們了!”
葉坤冷哼了一聲:“你有本事一出手就是二十幾個異能者奴隸嗎?”
見葉璋梗着脖子不肯說話,葉坤便忍了忍,放低了聲調說道:“明天,你跟人道個歉。這事,就這樣算了吧!”
反正臉面早就丢幹淨了,道個歉什麽的,葉坤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葉璋在乎啊!
他想都沒想,一口便回絕了:“那我多沒面子!”
葉坤氣的臉都紅了:“蠢貨!面子算個p!實惠才最重要!再說了,你的面子才值幾個錢!你老子要是丢了差事,你還有個p的面子!”
要不是基因測試全都對的上,他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的種了。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哥哥那麽聰明,弟弟怎麽就比豬還蠢呢!
然而葉璋竟是抵死不從。
“我已經跟他們約好了!明天一定要再戰擂台!”他吼道:“你把我壓在家裏也沒用。我已經登記好了!”
把葉坤給氣的,手舉得高高的,可就是下不了那狠心扇下來。
“爸,不然你就讓小璋去吧。”站在一旁觀戰的葉銘适時的站了出來,打着圓場道:“我問過胡軍民了。明天上場的奴隸是馮敬亭。而對方的隊長是馮秋意。對方今天拖着不肯打,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敢打。所以,明天這一場,小璋是穩赢不輸的。”
葉坤得了個台階,自然而然的就将手給放了下來,陰着一張臉問道:“當真?”
葉銘肯定的點了點頭:“華夏基地裏認識他們兄妹的人也不少。就算今天大家沒想起來,明天還不知道嗎?這事瞞不住的。既然是穩赢不輸,那明天咱們再多加幾個條件好了。”
葉坤這才舒了口氣,轉頭狠狠瞪了小兒子一眼:“我不管你跟他們有什麽恩怨。既然上了擂台,就不能吃了虧再回來。你給我把他們那船貨一分不花的全給赢回來!知道了嗎?”
既然能赢,他哪裏還願意花錢。念頭一轉,就給小兒子下了指令。
葉璋滿不在乎道:“這些我可不管。你們要添什麽條件就自己寫下來,明天我拿去給對方簽了就是!”
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哥!你說的馮家兄妹是誰?爲什麽我不知道?”
葉銘對這個弟弟又愛又恨,就沒給過什麽好臉色:“你那時又不在華夏,怎麽會知道。反正跟你也沒什麽關系。”
葉璋也知道哥哥對他并不待見,聞言便“哼”了一聲:“不告訴拉倒!我問胡大哥去!”
全然不知就在他們對面,韓氏姐妹也正聊的熱鬧。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